土（围）楼：高墙固守客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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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汉章


10年前，笔者偶尔读了一些客家源流方面的书籍，并做了好几本笔记，对客家先民的迁徙壮举肃然起敬。后来，有幸游览了大埔县大东镇联丰村的土圆楼——花萼楼，游览了福建永定的客家土楼群，仿佛心灵被刻下了土圆楼那极为传神的一圈圈。在我眼里，客家土楼是客家先民用血泪和汗水在蛮荒篝火中夯筑的围城。记得游览永定客家土楼回来后，我写了首古风体的《高墙固守客家魂》，抒发了对客家先民的崇敬之情：


中原逐鹿玉石焚，迁徙阴霾见缙绅。


手捧炎黄缨续血，蛮荒篝火夯围城。


深山播种荆天梦，厚重圆楼棘地生。


洛水磨出华夏墨，苍穹描画圈圈神。


高墙固守望族层，屋顶劲吹河北风。


尚简崇拙风骨显，执著博大却精深。


纵深熔铸图腾成，质朴无华乡土根。


北地昌明仍背负，耕读传世客家魂。


写完这首七言古风后，我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写诗，而是在用崇敬的热泪浇铸一字一句，字字句句浇灌、融化，饱含了客家先民的迁徙血泪和豪情。当我回读诗句时，禁不住热泪盈眶。读不完的客家先民迁徙史，是读不完的血泪，是读不完的悲壮！那土圆楼的一圈圈，圈起了客家人永恒的图腾！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明白了诗不是写出来的，是感情升华出来的。客家土圆楼，本身是豪迈壮丽的诗篇。作为客家后代，骨子里会以客家土圆楼为荣，并有足够的理由骄傲和自豪！我想，形似飞碟的土圆楼，早已飞翔于人类历史的时空，若如通透于“大道”的“虚空”。


土圆楼是一种至高智慧的见证和象征，“土”字是人的最真性情，是彻底的返璞归真！“圆”字是地球环绕太阳的轨道，这个轨道是无休止的循环。人类历史漫长，亦可谓无限期。可是，就个体来说，人生是有限期的。这时，我想到白居易的《长恨歌》诗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字乐天，晚年又号香山居士。既称乐天，又何恨？号居士，是彻底知晓“是非不由己，祸患安可防”之“命运不可奈何”耶？客家先民千年迁徙，实是“命运不可奈何”。那土圆楼一圈圈，仿佛诉说着客家先民对命运的抗争，并在抗争中筑高墙以固守客家魂。


据说，白居易还曾自称“醉吟先生”。这“醉吟”乃与陶渊明饮酒诗之魂灵衔接相通，并可直通庄子的“虚空”。说到庄子，自然联想到“蝴蝶”，是蝴蝶化成庄周，还是庄周化成蝴蝶？惟有“醉吟”者能解。陶渊明的“归去来兮”是一声呼唤，这呼唤响彻云霄，响彻地球环绕太阳的“圆”轨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人生有限，不归也得归！早归还可乐天，还可居洛阳香山，浅尝“道根”甘甜足矣！迟归则恨！此乃长恨！联想到“土圆楼”三字，这“归去来兮”更是指对命运理解后的精神境界之提升，升到“土”而以致“圆”的境界。可见，客家土圆楼是夯筑的智慧之围城。应归“虚空”，而向往“土”及“圆”，故明白不应有恨。


这又让笔者不自觉地吟诵起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苏东坡此词，实乃“醉吟”，读其词序“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可知非“醉吟”难有此盖世名篇。名篇者，惟有高境界、高智慧的“虚空”之篇。一切追世逐俗必成恨的所谓“名篇”，则非“虚空”之篇，非真名篇，乃是漂亮、时髦之垃圾。细读静悟“明月几时有”，突然间彻底地感悟到客家土圆楼之“圆”乃“虚空”之“圆”。啊！明白了！血泪也好，汗水也罢，土圆楼的一圈圈是返璞归真的人生代代循环轨道！


夜已深，意犹未尽，写来写去，还是圈圈循环。心应常“虚空”，“不应有恨”。客家土圆楼之真义，是返璞归真，是尚简崇拙，“土”字最真、最香、最有味。感慨客家土圆楼之高墙固守客家魂，停笔自祝做美梦一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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