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客家文学的力度(作者:天涯才子)
[原创]谈客家文学的力度(一)
任何事物的运动都是力的运动,力度的大小决定其影响程度的大小。纵观客家文学史,比较横向的文学流派,给人的印象是,在全国范围内,作为有七千万人(相当于一个大国的人口了)的汉民系的客家文学,缺乏冲击力;在相当大的范围内,人们还弄不清客家文学为何物。这是我们研究的同志必须先要正视的问题。
在讨论之前,先要定客家文学的内涵。我认为,这一条是绝对少不了的,——即必须写客家的人和事——客家人居住的自然环境、生活方式、风俗习惯、历史变迁、人情世态、文物掌故及思想感情,等等,因此,客家人写的不一定是客家文学,非客家人写的不一定不是客家文学。以往的误区是,往往把客家人写的与客家生活毫无关系的亦称客家文学,甚至连不是文学作品的,只是其本人的文学主张,也拉了过来而“张声势”。比如,黄遵宪著名的“我手写我口”的“诗界革命”说,乃全国维新变革形势使然,非客家文学专有;其本人一千多首诗作中,取材客家者主要是《山歌》十五首,《新嫁娘诗》五十一首,以及少量的其他诗作。诗怪李金发,不论如何创,如何怪,其作品与客家可为“风马牛”。高产的抗战诗人蒲风在全国形成冲击力的作品,绝不是用客家方言写的那几首,至于张资平,更无讨论的必要的。
(二)
当代如何呢?才华横溢的陈国凯,在其创作巅峰状态时,未能为客家文学添彩奏凯(这只能说是梅州地区出了位作家。其作品很少客家味,这可能与他长期居异乡有关);倒是我们的乡土作家程贤章同志,生于斯,写于斯。他的一系列作品,从内到外,浸染着客家气息,的的确确把客家人写活了,写真了。
纵观程贤章作品的古色古香,真实而形象地再现了客家人生活的典型环境,塑造了一个又一个读者信服的客家人形象,其既是古老民系的扎根与展示,又不失作者的现代思维、现代信念、现代审美观对客家民系、民情及生活方式的观照。程贤章的客家系列作品,既是客家的、又是现代的。是现代意识与作为中原古汉族“活化石”的客家民族的古午古色的民情风俗的碰撞而现出亮丽的火花。
尤其是他的新作《围龙》,可谓程贤章同志的客家文学系列的新高峰。其至少在如下几方面让人过目难忘:一、深沉的历史纵深感。作品沿着东晋的程旻万里迢迢不避千难万险来梅州落居,布达文化,与当地土著水乳交融起笔,然后,如行云流水,洋洋洒洒,一直展示到现在。读后给人的感觉是:有本之木,有源之水;星光灿烂,源远流长。笔者喜欢文学作品,尤其喜欢长篇小说,对客家小说,更是关注。程贤章的小说,从来被我们客家人所喜爱,被读者视为“我们客家人”的作品。而他的《围龙》的历史纵深感,的确是作者本人的突破与超越。二、写出了客家人的真。作者自然地表现了客家人的真,但也绝不为陈旧的,或是当今若明若暗的许多“圈圈”圈住,有意去隐恶扬善,而是在艺术的真实下,在现代理念的观照下,敢于揭露客家人的假、恶、丑。在作者生花妙笔下,客家人历史的积淀及其在现代社会中的碰撞,或美或丑,或高大完美,或芸芸众生,或清流飞下,或鱼目混珠,或大江东去,或死水一潭,均在作品中展示。我觉得,作者这次完全放开了,写活了;其历史纵深与敢于写实,我们的确触摸到了古之《三国演义》、《水浒传》,今之《芙蓉镇》、《白鹿原》等鸿篇巨著的感觉!三、表现手法的多样化,艺术上更臻于成熟。
“小说是一个民族的秘史”,而只有作者有胆有识,对该民系的艺术再现,这“秘史”才为人们所信服。多少年来,我们盼望有位梅州作家如古华以《芙蓉镇》反映湘西民众的“秘史”,如陈忠实以《白鹿原》反映西北深厚悠长在大西北秦川民系的“秘史”。如今,程贤章同志的《围龙》虽未能达到(这只是笔者浅见)他们的水平,但至少已大踏步地切近了!这是十分令人欣慰的。
另外,我们还应实实在在的看到,就程贤章同志的整体能力、整体水平而言之,与《今夜有暴风雪》、《芙蓉镇》、《天云山传奇》、《人到中年》,尤其与近年的《白鹿原》比起来,无论如何还缺点大家子气,缺应有的冲击力。而且,程贤章还是只是一个,缺乏程贤章这样的“作家群”。既然缺乏这样的“作家群”,少了这样的“文学方面军”,自然在全国少了冲击的力度。
(三)
综上所述,客家文学可谓先天不足,后天失调,虽能生长,却十分虚弱。虚弱是表象,病因才是本质。本人水平低,“狗胆”可不小,特将其原因表述如下,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一、地域偏僻,信息闭塞,虽然文学创作无沿海与内地之分,无发达与贫困之分,但是发达总比贫困好,开放总比闭塞好。尽管梅州地处南国的广东,但长期交通不发达,经济落后,比内地许多地方,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既缺乏信息交流又少了经济基础。
二、长期以来的“左”的摧残。左倾路线冲击文艺,虽是全国之事,但同样影响特别闭塞与贫困的梅州,“左”的一套同样有市场,客家文学成为“斗争”政治的文学,文学的个性便难于张扬,因此,生机便被扼杀。
三、千百年来的囿于对官本位的“文化”理解。客家人南迁之前,大都是名门望族,亦即官宦之家。“学而优则仕”,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即使不做官也要求个象样的“饭碗”。这个局限,就象围龙屋把我们围住了,象重重高山把我们视线阻住了,使我们成井蛙。求得了功名,写几首诗,其诗名自然随功名而升值,文学不过是为其官袍增点亮色。这千百年的积淀还在今天起负效应——聪明一点的,读书做官去了;未能科班出身的先咬牙弄点“创作”,一登龙门便“做官”去。甘于清贫,为民请命,十年一剑。如程贤章者,能有几人欤?
四、文化部门因种种原因,对基层文学苗子缺乏长期的、系统的扶持,很多情况下只能让其自生自灭。这也与经济基础有关,不能一味责怪文化部门。
五、不良的气候与环境扭曲了作家的心灵,丧失了独特的人格,丧失了作家正确评判生活的人文精神。以往鹦鹉学舌的宣传,讨得官方欢颜的是“好文学”;如今能发出去,销路好,能拥抱赵公元帅与孔方兄的,便是“好文学”。谁也不做“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蠢事。
(四)
出路何在?其实,只要正视上面的病因,药方自然有了:
一、不囿于梅州四百万客家,把大陆本土的十八个省市二百八十多个县区,把在海外数十个国家的客家人及其后裔联起来,组成有七千人口的、相当于世界上一个大国的人口阵势,组成浩浩荡荡的客家文学军团。
二、要求官方营造宽松的繁荣文学创作的大气候,这包括:再穷也要挤出点钱来为艰苦拼搏的作者解困,再穷也要支撑文学刊物的出版。此外,对作家的热情鼓励,其中包括允许其失误,并真诚帮助其改正失误;还包括与自己喜爱不同,却能允许其百花齐放的开明态度;尤其要敢于支持带缺点甚至失误,但其整体却是积极向上的创新作品;有关领导还要与作者同甘共苦,甚至共担风险。一个陶渊明,一个沈从文,却惹得游客如云,文学作品中的孔乙己与《芙蓉镇》的米豆腐,在当地招来天天进宝。文学需要经济扶持,文学却能促进经济繁荣。
三、加强作家的修养,强化自我完善。从血管里流出的是血,从水管里流出的是水。任何时候都要与时代同步,做人民的代言人。谁忘了百姓,要“玩”起文学,或是急功近利要巴结谁,捞取什么,那么,其作品只能是废纸。我们要以开放的眼光去读书,去看世界,去把握全球的科学、民主、法治、人权、和平、发展的大潮。无论如何要与世俗的功利保持距离,无论如何要保持作家站在时代最高点的对客家人的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独特的评判;无论如何要甘守寂寞,独守作家应有的空间,甚至抱“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牺牲精神;无论如何要长期扎根客家地区,捻熟本地区的过去与现在,把握未来的流向;无论如何要不懈地追求完美,让完美的思想与完整形式的结合,尤其要在以跨世纪的高度与客家风情的独特表现方面狠下功夫。只有这样,才能拿出有冲击力的作品。
(五)
最后,谈谈我对客家文学的展望。
正如中国有相当长的初级阶段一样,客家文学要石破天惊,自然还要相当长时期。但相当长时期不等于遥遥无期。我们已望见几缕曙光,那就是:中共“十七大”的召开,会带来更开放、更精彩的世界;对公有制的多种形式的讨论与实践,民营、跨国企业的大发展,有可能形成思想解放运动的新潮;文学是人学,曾失落的、春后时断时续的“五四”时先哲高扬过的、长期当作“资货”、“修货”的科学、民主、个性的人文精神可能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后重新勃起,从而会辐射到创作中来。在这大气候下,作家的人格有可能完善,有可能出精品。一隅的秦淮河,出了刘绍棠;一角的湘西,前有沈从文,今有古华;贫穷闭塞的黄土高拳,能出路遥、陈忠实;冰天雪地的北大荒,敢让文弱的梁晓声冲了出来。
而我们,如此多人口,如此广的地域,有千百年来客人南迁的辛酸的沧桑史,有作为古汉语“活化石”的客家思维与表达的话语,有悠久的文化积淀与人文基础;有了程贤章等创作的具一定影响、站得住脚的客家文学作品;更重要的是,在古老民族与现代意识的碰撞中,这里的世界很精采。这些都是采之不尽的生活矿藏。
如今,许多客家人已抛弃了封闭的围龙屋,跨过丘陵,冲出群山,到了新天地,难道我们的作家不能走出围困,突越黑夜的阻隔,承前启后,创出客家文学的灿烂与辉煌来么?
http://club.cat898.com/newbbs/dispbbs.asp?boardid=2&id=2155398 依我看来,中国文艺,深受悲情色彩和崇高色彩的危害。鲁迅和黄遵宪的作品,对于后来者就有这样消极的影响.
黄遵宪可以说是一面旗手,但他的作品整体上是受多方面的影响,这些影响包括来自袁枚、赵翼、龚自珍、宋湘等人的,但黄并没有超越他们.而所谓新词入诗,可以说是一场革命,但并没有多大的审美价值.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标新立异,吸引了眼球。黄的地位,大约与当今的余秋雨相仿.鲁迅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这也容易看出,表现之一就是不得不滥用"的"字,鲁迅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当代也有学者注意到,但我就不知为何那么多人就视而不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种生硬的口号,我不知道好在哪里?它与艺术又有何关联?它对于我们今天要营造一个和谐的社会有何现实意义?
我说这些,是要导出一个话题--中国文学轻视优美的艺术形象.
许多人都认为优美形式是低级的,所以长期以来,悲情返滥,英雄横冲直撞。但我认为优美是最高形式的美,无论从艺术的创作难度及灵性、与生活的逼近度、思想上的挖掘深度来说,都是最高的审美形态,前人云欢娱之词难工,愁苦之词易作,或多或少说明这个道理。作为一个艺术家,没有优美的艺术形象留给后人,至少是种遗憾.
歌德在接触到中国文学后,竟然预示世界文学时代将到,他看重的正是中国文学里鸟语花香、情情爱爱的天堂世界。
我欣赏作者笔下随东江慢慢移流的一条机帆船,因为它没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那种急流,也没有气吞万里的豪情,它不是长江黄河,而是在我们这条缓和的东江,它不是生死离别,而是略有忧心的行云。
我也欣赏本坛吟绿轩主的作品,虽然我没有认真地读过其中的任何一首作品,但你不必深读,它的结构它的形式它的意境,一定是优美的.请记住:恬静的性质在艺术的作用,是怎么夸大也不过分。
......
(CONTINUE) 以梁祝传说为题材的各类文艺作品,大抵都是悲剧.然而在我们欣赏这类作品的时候,请不要忽略,优美的艺术形象始终贯穿着这些作品.特别是建国以来,我们卓越的艺术家们更将那些优美形象优化到极至.
在这支要跪着来听的小提琴协奏曲里,琴声奏开的小荷,笛声吹动的湖光.在这场要屏住气息观赏的越剧里,一架溪间的小桥,一对戏水的鸭子, 每一株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都散发着醉人的温柔 优美无不占在我们的心头..
更是一对翩翩起舞的蝶儿.掠过这杏花烟雨莺飞草长的江南,世上还什么比之更为美丽,,是敦煌壁画里曼妙舞姿中一条飘荡的丝带?是溜在西湖岸边草面的白蛇和青蛇?是踩着云彩盘旋飞天的牛郎?还是孟姜妹子的千年一哭?西方一位哲学家说过,世上最美的形式是柔软的动物生命.,这对蝶儿正是这样的形式.
周恩来说,梁祝不仅是个悲剧,而且还写了理想.
我想,温馨的生活,正是人民的追求,表现这种追求,往往要通过一个个优美的艺术形象来实现.
杜威断言,艺术即经验.而经验告诉我们,以蝴蝶为题材的作品,往往可出上乘之作.原因也就是那位哲人所说,这是柔软的动物生命.同样,我们可以发现, 这柔软的动物的生命,居然把<<白鹿原>>推向中国文学史另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我们可以大胆地预测,可以超越<<白鹿原>>的,恐怕也只有<<白鹿原>>的续集,这是由该书的题材,作者的知识结构和这种结构形成的历史背景,作者艺术探求的意志和世界观等等因素所决定).
对白书持肯定态度的,往往说它是厚重.然而,在这座厚重建筑物里,我们看到的是玲珑精细和轻巧式的优美,他以雕空的手法,阐述了社会结构各种大小元素在历史中产生必然和偶然的作用,这又是令人拍案惊呼的.我至今还没有看到正面的评论家对此有所认识.相反,对白书持否定态度的个别论者,似乎有所感悟,然以”从概念出发”的观点予以否定.但是,概念既是从生活中来,用理论和作者自身的世界观来还原生活和历史,这是一次升华.
与梁祝一样,无论怎么样的血雨风腥,无论怎样的悲壮和沉重,优美的艺术形象始终贯通作品.代表性的有,一个如春燕掠舞平地的柔软无骨的白鹿,一个是如春蛇之入青草而仙气无骨的朱先生.作者表面上反复描写了主人公白族长硬直的腰板,其更深的意义,恐是项庄舞剑,反衬无骨的形象,这种阴阳相照的手法在白族长妻子的命名里也可得到印证.正是这些个优美的形象,作品在艺术和思想上,再一次得到从高峰到顶峰的攀越.当我们纷纷称道白族长硬直的腰板表现正义的时候,忠实先生恐怕在暗自发笑.在陈忠实创造的白鹿形象出现十五年后,我们的历史终于公开我们的秘密:和谐是我们的目标.这难道是一种巧合?这就是忠实先生要表达的小说的秘密,民族的秘密,历史的秘密.
与白鹿原一样,无论怎样的打打杀杀,金大侠的笔总是着力在优美的艺术形象.以<<笑傲江湖>>为本,一个白须飘飘与世无争的清风扬,一支渐行渐远又渐行渐近的<<笑傲江湖合奏曲>>,与山水与人文是何等的和谐.当我们接触到这样的形象的时候,我们已不必计较主人公为他的师妹曾流下了多少次的眼泪, 也不必计较在主人公的剑下又曾留下了多少的生生死死,我们便可大约断定,这是上等之作.因为正如先贤说的,美的本质是和谐.
<<亮剑>>与<<历史的天空>>都是近年来的优秀之作,但我们还是可以分出一个区别,这个区别就是故事性与艺术性的区别,业余作家与专业作家的区别.是否具备优美的艺术成份以及这种成份的丰富性成了这种区别的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12345 于 2008-4-6 21:36 编辑 ] 当代中国的文学史有个有趣的现象,太行以西的作家,喜好审察乱伦现象,太行以东的作家喜好审理土匪现象,他们的观测,并非是在哗众取宠,而是实在的,他们是可以容易得到关于真善美假丑恶某些本质性的东西.但是,这些过于集中在人性本身的挖掘,而忽视对大自然和人类自身优美性的表述,还是难以使作品更上一层楼.而在他们的中央,正倚着太行,有位作家,独自把目光投向了自然,投向了一片湖水,一片荷花.他,就是孙犁。
以宁静来反映反抗的强烈,以和谐来描绘对和平的渴望,以温馨来对抗残酷。自延艺讲话发表以来,他就在优美的领域里,独自地默默地播种.近年来,中国文学在优美这块田地里收获颇丰,似乎都从老先生的作品中得到启示,包括〈〈历史的天空〉〉、〈〈新四军〉〉、〈〈行走的鸡毛掸子〉〉、甚至于走向好莱坞的一些大制作等等。可喜的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和进步,我们对孙先生所取得的的成就,评价已越来越高,用高山仰止,文学宗师一类的赞誉,已毫不过分.我们说,孙先生的作品是受时代局限最小的,也正是由它优美的性质所决定的。 道优美说优美,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也不是我份内的事,但目睹它在文艺作品中的缺失,包括在客家文艺以及在客籍作家作品中的缺失,似乎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特别是在强调建立一个和谐社会的大的历史背景之下,探究优美的艺术形象显得尤为迫切。
以后,将讨论回到"优美在客家文艺以及在客籍作家作品中的缺失"这样的话题中来.
(续)
[ 本帖最后由 12345 于 2008-4-9 05:21 编辑 ]
歌德的故乡和他的故居
去年冬天拍的 期待有专门的客家文学期刊出现。 自然界的512震慑,人文界的金融风暴,似乎对优美美学的地位,提出了挑战,很显然,媒体定会充斥恐怖的画面和人类渺小之类的字眼.悲痛的泪水一洒再洒之时,能有几位艺术家把眼光集聚在和谐的点子?在一个极其重大的历史事件中,尚不能产生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作品,这可以说是整个文化界的悲哀.悲哀就悲在恐怖论,人类渺小论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其结果是,就恐怖强调恐怖,就震撼强调震撼.这一个个职业的艺工,他们浑然不知,恐怖之所以具有审美价值,源自于对和谐的摧残.半年来,我们罕见有和谐因素的作品.
悲痛的泪水一洒再洒之时,我欣然地看到,人们对某人的泪水曾进行了一番争论.这是一场极有意义的全民性的审美活动.眼泪,在很大的程度上,是极为廉价的同情,甚至是一种幸灾乐祸.尤其是某些雌性职业人员的眼泪,如演员,如哭丧婆.....
悲痛的泪水一洒再洒之时.我也欣然地看到张艺谋并没有被漫天飞来的恐怖所吓倒,,他依然能抓住和谐这个中心,在八月的北京展示一件优美与壮美结合完整的作品.
很遗憾地看到,对于北京奥运开幕式的评论,大多的还是局限于壮观盛大之类的词汇.我们注意到,老谋子还是刻意而又能不留痕迹地运优美的元素.传统国画中淡雅的色调,唯美主义看重的快速变换的光影场景,缓慢移动的人间最朴素的圆形,流畅的线条造形,杂乱却是自然的脚步.....在这些所有有关优美的设计里,最令我佩服的莫过于慢板<<歌唱祖国>>的出场,这种自由式的步伐,这种缓慢的歌声,这位十万人中小小红的小女孩,完全颠覆了雄壮浩大、整齐划一、声嘶力竭的美学观念.它产生的感染远远胜于惯性中的壮美。
前些日子,我所敬重的一位老前辈曾斥责广东文艺还停留在雨打芭蕉式的轻浅.然而,依某看来,广东文艺正是没有很好地利用这种轻浅的优美形式表现深刻的思想内容,从而达到艺术性、思想性、地方性、趣味性的完美结合。比如,客家凉帽本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无论是它的静态和动态,都可以说优美艺术形式的代表,但在我们的舞台上,往往看到的只是粗线条的廉价的农村生活品,“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看那在残酷战争年代中岸边起舞的斗笠,恐怕比我们的凉帽也要轻柔得多。在那个年代,也能够出现“万泉河水清又清”这种优美的场景。我们从中不可以得到启发么?直到今天,这种战火下的优美,不仅还是时尚的,而且是大有挖掘的。
话回力度问题,我特别关注四两拨千斤,一子动乾坤的作用力。是否是好的艺术家,就看其创作历史中能否出现这样的作品,哪怕是仅仅一件一事。四两拨千斤并不新鲜,它就是陈词中的所谓以小见大。所以,当看到《围龙》和《围屋的女人》这种名称的小说时,我当然会取后者来阅读。虽然这两部书都没看,但还用看吗?<<围龙>>显然是悲壮的, 它的力很可能是笨重的.我看好后者可能会有佳品出来。她最近出的长篇小说《红翻天》可能会取得一些突破。这点突破也就对于客家人在红色小说中破出了的一点点温情.在苏维埃的土地上,客家人没有一部关于这场运动的杰作,无论如何,是难以向前人和后人交待的.但在温小姐的身上,我还存留着希望.而且,她是学历史的.
我在阅读<<白鹿原>>,读到对乡规民约的轻描淡写时,发觉作者并无作有力的进一步的挖掘,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点到为止?但那时就可以断定陈先生已是江郎才尽,中国小说也从此难再有颜色.这本来是很简单明了的事,但至今天,还有人提出为何作者会才尽.乡规民约其实就是很巧的切入,起到的正是一子动乾坤的作用力.仅凭这一点,会累死我们后代数辈的研读者.我们由此也可断定,没有十年的苦读苦思,是写不出"乡规民约"的.举重若轻的背后,仅有生活和情怀,仅有品格和思想,仅有技艺和灵感也是不够,我觉得作家的知识结构和切入点,也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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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12345 于 2009-1-9 18:20 编辑 ] 支持一下...... 中国的传统文化特别强调刚柔相济.独刚独柔仅是中相.如刚的话,只有刚中之刚,如柔的话,只有柔中之柔,才是佳品.如水浒之刚如红楼之柔.但刚柔之间的辩证关系,三千年来就少有人去探讨.特别是以刚托柔的形式更为稀世珍宝.PK奥运会开幕式,在这方面作了一次历史性成功的尝试.
从屈原,曹操到李杜,到八大家,到边防诗人,到龚自珍,到黄遵宪,到鲁迅.,悲愤,豪情,无节的夸大,数千年来占据着主流.而优美文化始终在从属的地位.晚唐诗,宋代的婉约词,元曲及乾嘉诗词,从来就是不被当作高峰来认识.所以在清后出了个聪明的曹雪芹,在挖掘优美中创收了精华.红楼好就好在一个"细"字,这恐怕还是罕有人认知的.细,正是优美文化的特点.
轻浅的优美形式表现深刻的思想内容,并非我的独出心裁,事实上,日本美学,也强调以最低限的元素创造最丰富的精神世界,西方美学也存在低能主义."LESS ISMORE"正是它们殊途同归的理念.
1987年,德国艺术家DIETERRAMS 发表的"THE MODERNIST GREED"中,呈现平和,宁静的素雅,现摘记一些原理如下:
simple is better than complicated.
quiet is better than confusion
quietis better than loud
light is better than heavy
plain is better than heavy
harmony is better than divergence
sparseis better than profuse
neutralis better than aggressive
few elements are better than ma
[ 本帖最后由 12345 于 2009-1-13 13:22 编辑 ] "simple is the best",这是美学家常常挂嘴边的话.简单主要指简约、朴素。最近,余秋雨先生提出“粗糙”这个观念,大概也算简单的范畴,与简略相近。这个观念的提出,无愧于江南文化的培育。
其实,这种粗糙在余先生早前的作品中,也可窥见。
《白莲洞》一文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先我30余年,两位古人类学家到这里作野外考察。他们拿着小耙东掘掘、西挖挖。突然,他们的手停住了,在长时间的静默中,3万年光阴悄悄回归,人们终于知道,这个普通的溶洞,曾孕育过远古人类的一个重要系脉。”
在余先生的眼里,考古学家的工作就是拿把小锤,东敲敲、西敲敲的活儿,短短的文字,略去了许多时光和细节,余先生对考古学的向往和对行走文化的热爱已跃然纸上。
以简单美创作出来的作品,总是令人赞叹不已。
一曲<<红军阿哥你慢慢走>>,简单而婉转的旋律,简单而细腻的歌词,令人感动.可惜的是非客家人所作.
一曲<<赶圩归来啊哩哩>>,简约而欢快的旋律,简约而雀跃的歌词,令整个大地都明亮欢快.虽然是客家人所创作,可惜的是,说的不是客家的事.
"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整体的视觉、感觉)
蝴蝶儿忙,鸟儿也忙,(细处视觉)
马蹄践得落花香. "(味觉,听觉,动感)
这简单朴素的歌词,把我们的全部感知都调动了起来,我们实在不忍心对这样的一位艺术家进行过度的指责。
一部<<平凡的世界>>,轻轻地在城乡的交界处这么一勾,勾出一列平凡的故事,造就不平凡的作品.
(反观客家文艺,则更多地在农耕时代里打转.特别是在民歌方面,缺乏时代气息.无论是形式或是内容,都显得落后.砍柴阿哥满山走之类的,焉可成为主流?)
一部<<白鹿原>>,人们常常评它是厚重的.因为绝大多数人的感想,还是停留在动态故事演变中的轨迹中,人们也许被页面"历史"这两个字悄悄地蒙上了双眼.如果我们从静态中去观赏,我们可以发现,支撑这部历史的,是简单的社会结构的主要元素.这些元素明显地是有序的排列和组合.这些元素主要包括大到民族、阶级、政党、宗教,中到自然村落、家族、土匪,小到个人社会属性和动物属性的性行为。所以,从静态来看,《白鹿原》还是属于以简单反映深刻的典范。
很有趣的是,类同《白鹿原》这种思想丰富、哲理深刻的,故事性和艺术性强的作品,很应该在王小波的身上出现。王小波有更深厚的理论知识,他的知识结构和丰富的生活经历,特别能成为有才华的作家。然而,同样是思想型的作家,王小波却以另类斗士风格而出现。
[ 本帖最后由 12345 于 2009-1-22 07:10 编辑 ] 看来 不错 、、、、、、、、、、、、、、、、 美 ,是关于事物体积的大小和秩序。同样是关于社会的大问题,陈忠实还是围绕着民族的种种秩序,王小波则表现对秩序的完全叛逆。陈忠实表现的是大爱的情怀,王小波则表现为个人的愤然而起。在我看来,王小波纵有千千万万的真知灼见,都远不如陈先生笔下轻轻吐出的一句:学为好人。
我们惯听到“憤怒出诗人,苦难出作家”这种格言。但是,和风细雨之下,可能有更优秀的诗人和作家。和风细雨和狂奔的情感放任,是两种对立的审美取向,在已有的艺术史上,似乎已决出高低.
"理性节制"这个词,不仅在法学和经济学常常用到,而在文学中,也产生巨大的作用..梁实秋先生说,文学的力量,不在于情感而在于理性.在理性之下,中国的新诗,出现了以闻一多、徐志摩为代表的新月派和以穆旦为代表的九叶诗人.
对于徐先生不必多说,其带有唯美的色彩,已获得最广的认同。九叶诗人唐湜论道:文学史上最有趣的事实是,浪漫蒂克的诗人如真不如哥德般转向古典主义的节制、和谐,诗的,甚至于人的生命,没有不是早夭的。
徐志摩、冯至、穆旦、唐湜 。。。。无不是从浪漫中转向理性的、节制的、和谐的。
理性节制产生的效果在合唱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近年来,黑鸭子的出现令人眼前一亮.而武警合唱团的演绎,在理性节制情感中所表现的艺术张力,可视为典范.
欣赏一下武警合唱团的作品<<天路>>
http://v.youku.com/v_show/id_cf00XMjIzODI5MDQ=.html
黑鸭子合唱的<<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http://www.1ting.com/player/c2/player_123265.html
卓依婷的<<小白杨>>
http://www.133yy.com/YyData/Play/177/63036.htm
[ 本帖最后由 12345 于 2009-1-27 10:10 编辑 ] 有位女人叫王雅捷,在电视剧<<最后的子弹>>中,以节制情感的表演,获得高度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