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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1 21:3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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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官話研究(八)
(十) 與唐詩比對
要探究唐朝的官話,與日本語音比對是方法之一,但最基本的仍然要回到唐朝本身,唐詩講究音韻格律,與唐詩比對,是探究唐音的最佳途徑。
柳宗元〈晨詣超師院讀禪經〉:
汲井漱寒齒,清心拂塵服。閒持貝葉書,步出東齋讀。
真源了無取,妄跡世所逐。遺言冀可冥,繕性何由熟?
道人庭宇靜,苔色連深竹;日出霧露餘,青松如膏沐。
澹然離言說,悟悅心自足。」
其韻腳:
漢 字
| 服
| 讀
| 逐
| 熟
| 竹
| 沐
| 足
| 日 語
| fuku | doku | chiku | juku | chiku | moku | soku | 客 語
| fuk | tuk | juk | suk | zuk | muk | ziuk | 閩南語
| hok | tak | dak | sik | dik | bak | ziok |
在日本漢字音中,這些字都是[-ku]韻結尾,表示為入聲字,閩南語語音雖有入聲但音韻分歧,有[-ok]、[-ak]、[-ik]、[-iok]等韻,而客家語語音不但都是入聲音,且幾乎都押[-uk]韻,只有足是[-iuk]韻,這正與詩韻不謀而合。在詩韻中,服、讀、逐、熟、竹、沐都屬入聲「屋」韻,足是入聲「沃」韻。這樣的雷同是巧合嗎?
倘若如李院長所說,閩南語是唐朝官話的話,那麼唐詩用閩南語來讀應該是最自然最順暢的,但是為什麼用閩南語來讀唐詩時,有很多的文字都需要用文讀音?(從臺灣閩南語辭典中,可看到很多的文字都有兩種以上的發音,很多的文讀音)而不是用閩南語平時講話的語音來讀呢?如唐詩〈江雪〉,在鄭文海編著的《逐家來學臺語唐詩絕句篇》中,也是用文讀的方式︰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簑笠翁,獨釣寒江雪。
滅字文讀變成[biat],雪字文讀變成[siat],韻腳變成[-at]韻,讀起來不太順暢,跟平常講話的語音也不一樣。但以客語朗讀時,其韻腳絕[ciet]、滅[miet]、雪[siet],同押[-iet]韻,讀起來特別簡潔有力。
又如〈江南曲〉這首詩:
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
詩中「嫁得」閩南語文讀變成[ga-de],「早知」文讀變成[jer-di],「有信」文讀變成[iu-sin],「嫁」文讀變成[ga],不僅全部文讀,而且文讀之後近似客家語音。另外,朝朝的詞彙就是客家語的日常生活詞彙,閩南語一般人日常生活上有如此用詞習慣嗎?閩南語中也沒有用歸、歸去當回的用詞習慣 (一般都是用[dng]的發音)。
又例如韓偓〈已涼〉:
碧闌干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八尺龍鬚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
這首唐詩的名稱,用閩南語來讀並不通順,原因在於閩南語中沒有使用這個詞彙。而客家話中,「已涼」就是很涼的意思,而一般閩南語的習慣是用「足涼」或「甲涼」。這是什麼原因呢?
又如七言古詩〈古柏行〉轉韻的韻腳:柏、石、尺、白、惜、東、宮、空、風、功、棟、重、送、鳳、用;〈古從軍行〉的韻腳:火、河、多、郭、漠、落、遮、車、家;還有〈寄全椒山中道士〉的韻腳:客、石、跡。用閩南語平時講話的語音來讀都不太押韻,而用客家語朗讀,如客[hak]、石[sak]、跡[jiak]等,押韻且自然。類似情形不勝枚舉。
同時,唐詩裡經常出現的詞彙,如:食、齋、屋、尋、斜、禾、信、朝、朝朝、今朝、明朝、歸、歸來、歸去、幾時、幾多……等這些用詞,跟閩南語一般生活習慣上所用的詞彙:呷、呷菜、厝、揣、趄、稻、批(有時用會意字信)、早起時、逐工早起……等差別很大?然而這些唐詩裡常用的詞彙,卻跟客家話生活上用的詞彙幾乎一模一樣。
而且絕大部份的唐詩用客家語平時的語音來朗讀,就自然順暢,鏗鏘有勁。不但詩句中的平仄分明,字字合韻,且入聲字的頓音也特別明顯。
為了進一步分析,筆者再利用網路上搜尋到的〈禮失求諸野─漢語入聲字在日本〉一文來分析,該文作者TG以南宋岳飛的〈滿江紅〉為例: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重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TG在題解中說:「『本篇韻尾充滿抑鬱之氣』的說法。當年我們在課堂上朗讀時,並不會產生這種感覺。真正的答案,就在於現代普通話消失的『入聲字』,我們發現這闕詞裡頭的韻腳,全都是將發音給『硬生生截斷』的入聲字。用我們通曉的閩南語言來朗讀,韻腳全都是『-at』韻,且可以將古典中文詩詞的『入聲字』字尾有著『-p』、『-t』、『k』等結尾型態表現到最高境界。」
TG所說的以閩南語的「文讀」標註來朗讀歇[hiat]、烈[liat]、月[gnat]、切[chiat]、雪[soat]、滅[bmat]、缺[koat]、血[hiat]、闕[kuoat]。讀起來韻腳雖然都有入聲字音及押韻,但是顯得很矛盾,雖然說文讀,但是有些字還是用原來的音讀,其中「歇、血」平時的讀音是[hio]、[hui],文讀後變成跟客家語的語音幾乎相同,如此不就明顯的表示是為了押韻而去文讀了嗎?
或許該作者不了解客家語。〈滿江紅〉這闕詞如用客家語平時講話的語音來讀:歇[hiet]、烈[liet]、月[ngiet]、切[ciet]、雪[siet]、滅[miet]、缺[kiet]、血[hiet]、闕[kiet],不但都是入聲,而且全部都是[-iet]韻,同時九個韻腳字當中,有八個字都是發單純的一個語音,只有烈字有破音字 (通常表示烈日或烈火時用[lat]音),因此岳飛這闕詞如用客家語來朗讀,聲韻更自然,更鏗鏘有力,表現出悲壯的意境,完全符合岳飛當時的心情,這不就證明客家語就是最接近唐宋語音的語言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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