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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2 11: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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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吏治的平庸
(一)官吏思想的保守,严重束缚了江西商品经济的发展光绪年间,正当全国各省积极主动实行一系列发展工商业政策的时候,江西地方政府却向中央上奏,反对江西发展商品经济,认为江西的田赋漕粮“历朝重视”,“实为国计之根,而大小可为缓急之序”,认为田赋储粮应摆在第一位,要“合官民为之。”⑧其他诸如办新式工商业不过是“其小而缓者”,只要“鸠民力治之”⑨就可以了。光绪接奏后,“详加批阅”,认为可行,从此就定下了近代江西经济发展的基调。这对发展江西农村商品经济无疑是一个相当有害的保守政策。为了推行这个政策,江西历届巡抚的精力主要放在如何更多地征收赋税、漕粮上。太平天国失败后,为了给农民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清政府在全国范围搞了一次长达30多年的减赋运动,江西邻省都或多或少地减轻了赋税,平均每年约50万两到200万两不等,而江西虽然在1856年即拟减赋,可江西的地方官“并未真正实行。”⑩在制定永久性章程时,反而比以前的税率平均每石加征一两五钱,远远超出了邻省的负担。江西巡抚刘坤一在向中央的奏报中说江西田漕数额“三倍于湖南、湖北”。⑾清政府也承认江西田赋征收“远出他省,民生之困,由于征收厂漕浮数太甚也”⑿的实事。江西的厘金征收也特别重,全省到处都设立了厘卡, 1855年开始设立厘卡就抽50%的税。1860年,时为两江总督的曾国藩以军需为名,而奏请江西厘卡抽10%,且归湘军所有。为搜刮民脂民膏,江西厘卡遍地皆是,往往众卡下来,货税抽到30%-40%,以致货商不贾,货流不畅。不得已,1880年,江西实行大规模的厘卡裁减,但裁减后仍存158处,在全国首屈一指。“厘卡收数占江西税收的大部分,仅以货厘为计(不含茶厘等捐)每年收数在100万至150万两银左右,有时高达250万两。⒀款额巨大的厘税,并没有增加江西财政收入,反而削弱了本省民间工商企业自身扩展的后劲,严重束缚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新政高潮时期,清政府虽然强调地方政府要大力提倡办工商,江西却处处加以限制,不仅较大的企业官府一个都没办,连民间和私人开办的小企业也想方设法置之于死地,认为是民间办工商业,“不持无可稽查,税务度业,且恐通赋济匪,其患不堪设想”⒁所以明文规定,“禁止商民别立公司”,并在各地“设立分局,稽查辑私”,一经发现即“拘案重办”⒂。
(二)巡抚更换的频繁和无能,造成江西商品经济裹足不前
作为一省之长的巡抚,江西在1840年至1911年短短70年内,首后调换巡抚竟达30余人,还不包括临时性的“暂署”、“护理”等,几乎每二年更换一任。这些巡抚多数到任又不能尽职。1862年至1878年任职江西的巡抚是沈葆桢、刘坤一、刘秉璋,他们本是有名气的封建官僚,且任职于洋务兴盛时期,但他们任职江西时,沈葆桢集力于镇压太平军;刘坤一奔波于防旱救灾;刘秉璋尽孝母亲终养。江西洋务运动发展的第一次历史机会,就这样失在这几个“名臣”之手。中法战争至甲午战争的中期,作为发展“洋务”工商业的又一次有利机会,又败于昏臣德馨之手。此人1884年11月至1895年9月任职于江西,是江西巡抚任期时间最长的长官。他只知享乐及时,不知办事何为。通查《光绪朝东华录》可知,德馨在任职的十多年内,其奏事除禀报会党活动和镇压会党外,别无他奏。当时在江西民间就有赋诗讽刺德馨道:“广求钟乳三千两,远聘犁园十万钱。圣主忧勤臣独乐,可怜辽沈遍烽烟。”⒃
类似此类巡抚,江西不乏其人。他们卖矿产、抑商贾、榨取民脂借以保爵位,镇压民众起义以耀政绩,而对发展江西经济没有任何长远规划,即使在戊戌变法高潮、清政府实行新政时期,他们仍然无动于衷,对民办实业毫无兴趣,只是一般承认而已,根本不予实质性的支持。
三、 国内战争的摧残
长达十余年的太平天国战争,江西一直是战争的主战场,使江西经济大伤元气,长衰不振。1851至1864年里,江西十二府六十余县的广大地区成了翼王石达开率领的西征军与曾国藩的湘军的主要战场。在吉安,曾国荃久攻不下,曾国藩特写信劝其北“只求全城屠戳,不使一名漏网耳”⒄;在南昌,太平军三次轰塌城墙。围城九十天而未得;在九江,大平军则坚守六年,终被湘军攻陷,破城之日,日月无光,双方血战直至肉搏四个钟头,一万七千守军将士无一生还。有数统计, 1853年,赣省尚有人口2450万,到1873年,全省仅有人口1770万。太平军起义后,清廷除收原有税粮外,又实行厘金制, 1860至1864年的四年中,江西共向湘军提供纹银3850万两,相当于这四年湘军全部军费的一半。此外,往往一场恶战后,曾国藩便以抢掠奸淫犒赏部下,南昌、九江等几近空城。在南昌、奉新一带,“贼至望官军,军来无纪律,掳掠甚于贼。”⒅曾国藩的湘军,进驻江西后,所到之处“茶酒肉饭任取偿,抢夺民物持刀枪,土民本犁金助耙亦丧之。”⒆为求镇压太平军,清政府调来云、贵、川、两湖各路兵,又令地方办团练,使军需粮饷不堪负重。据《新喻县志》-同治版.载:“新喻办团练规定城乡内外及东西南北凡15岁以上, 60岁以下俱壮丁,概引入册,作为团丁,经费按田亩派捐制钱三百纹。”又据《安远县志》-同治版.载:“自咸丰四年以来,各坊堡团练乡勇及清政潮勇,三标勇或战或守,所需口粮数十万。……十余年贫富交困,民不聊生。”另外太平天国最初实行圣库制度,且在各防守城镇,为防奸细潜入起见,不准私人开设商店等经商活动,致使江西“民力拮据,百货滞销,商贾类多歇业”。
四、 交通地位的改变
人类文明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交通的文明。交通的发达是社会生产力发达的一个主要标志。江西古代经济繁荣与其交通便利是分不开的。江西地处长江中下游南岸,自古以来就一直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交通运输通道的作用。隋唐时期,随着京杭大运河的开凿和梅岭古驿道的开辟,江西成为闽粤桂湘等省通往运河的要道,同时又是汴鄂与粤之间的交通要道。宋代,特别是南宋迁都临安!杭州"后,江西又成为西南各地往来京师的要冲。元明以至清中叶,江西交通在全国的交通运输中一直占有重要地位。江西既是长江南北的交通要道,又是江南东西联络枢纽。伴随着交通地位的提高,江西境内及邻省的交通运输也迅速发展起来,陆运与水运相辅相成,可谓四通八达,货物畅流。交通的开发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和繁荣。唐宋时期江西茶居全国发达地区的行列。尤其是清乾隆二十四年(1859)改广州一港通商制,使运河—长江—赣江—珠江这条通道成为中国南北贸易和对外贸易的唯一通道。而这条通道,江西占总长的三分之一,这使鄱阳湖—赣江—大庾岭商道在承担着频繁且巨量运输任务的同时,还极大地带动了江西各地商品经济的发展,出现了像“江右商邦”这样影响全国的江西商人,孕育出一些较大的商业性市镇,如江西的4大名镇———樟树、景德镇、吴城、河口就是这时发展起来的。可到了近代,随着通商口岸的不断开放,上海迅速发展起来,逐渐取代广东成为全国最大的贸易中心。1845年广州出口的丝为6787捆,茶7639300磅,仍多于上海出口数量(丝6433捆,茶3801300磅)。第二年上海出口丝超过广州,为15192捆对3554捆。在咸丰二年(1852年)上海茶叶出口也超过广州,为5767.5万磅对3612.7万磅。⒇从此,上海的优势地位一直维持不变。广州港在中外贸易上逐渐衰退,进出口物资经由江西运输过大庚岭的数量相应减少,间接地影响到赣江航运,商业也跟着走下坡路。这种不利的趋势,到九江开埠以后,表现得更为明显。本世纪初粤汉铁路开通,避开江西,经湖南到广州,致使江西这条商业经济发展的生命线近于废弃,而江西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将铁路迅速发展起来,因而,江西从此就由一个通道衢变成封闭阻塞的内陆省份、交通的死角,从而严重地制约了江西商品经济的发展。
人口过速增长近代江西人口与土地的矛盾十分尖锐。北宋至后清,人口由307万增到2365万,人均耕地却由14.72亩锐减到1.96亩,在当时生产状况下,这一矛盾只会导致两个结果:一是耕地减少,农耕技术低下,不可能提供更多的生活资料,也不利其它行业的发展;二是耕地减少,势必导致土地开发过度,进而引起生态环境恶化。其表现是水灾、旱灾的增多,河床、湖泊的淤积,使自古水运便利的江西水道终年堵塞。以赣江为例,这条江西的母亲河,古代原是黄金河道,为江西经济发展创造过辉煌的成绩,到清末,由于河床淤积,经常出现航道堵塞,严重阻碍了商品经济发展。
综观江西的历史,江西落后贫穷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没有新兴的大型企业或经济中心区起先导作用;二是没有像左宗棠、李鸿章一类的强臣大吏为江西掌舵;三是没有长远的可持续性发展战略规划;四是思想不解放,不尊重知识。在这四个因素相互制约下,即使遍地是宝也不得其作用;即使有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也将白白地丢失;即使有良策美意,也不敢接受或接受不了。无数的实践证明,失去一次机会就等于落后别人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今我国西部大开发和加入WTO ,这是摆在江西人面前的机遇与挑战。江西作为东西结合部,如何在狭缝中求生存,求发展?我们应以史为鉴,充分抓住和利用好这一历史性机遇,进一步解放思想,认清形势,理清思路,制定良策,努力加快经济发展步伐,再造江西辉煌。
注释:
①⑤⑧⑨许怀森:《江西省情汇集》,江西人民出版社, 1987年版,第79、215、326、418页。
②③参见《江西农工商矿纪略》,各州县商部部分。
④学部总务司编:《第一次教育统计图表》,光绪33年。
⑥参见《谭嗣同文集》,湖南人民出版社, 1982年版,第422页。
⑦王文杰:《中国近代史上的教案》,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8年版,第168页。
⑩⑾坤一:《刘忠诚公遗集》, 39卷,第215、226页。
⑿胡思敬:《国闻备乘》,第256页。
⒀⒁《江西文史资料选辑》,第十一辑第89、129页。
⒂⒃⒅⒆光绪:《江西通志》, 86卷,第29、89、125、139页。
⒄《曾国藩全集》,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56页。
⒇《江西农工商矿记略》,各县农务统计,第258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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