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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時頭毋想開花
也沒必要開分人看
臨暗日落後山
夜色跈山風踴來
夜合佇客家人屋家庭院
惦惦打開自家介體香……
--節錄自客家詩作〈夜合〉
這首由六堆佳冬詩人曾貴海所寫的第一首客家詩〈夜合〉,大意是:夜合花,白天的時候不想開花,也沒必要開給人家看;等到傍晚,太陽下山後,夜色跟隨山風湧來;這時候,夜合花才在客家人的屋內庭院,靜靜的綻開釋放出自己獨特的香氣。
不少客家人在自家庭院裡,種上一兩株夜合花。夜合花晚上開花,所以白天摘下的夜合花是不會香的。而在客家人的想法中,夜合花代表妻子對丈夫的忠貞,夜合花就像客家女人只在夜裡頭為丈夫綻放,所以白天夜合花不需要開放,也不需要讓任何人聞香。這首歌被認為是以夜合作為反映客家婦女勞動的素材,悠悠地道出客家婦女視勞動為天職和對夫妻情分的承諾,也道出了夜合花在客家人心中的意義。
有著夜香木蘭、白玉木蓮、常盤蓮華等多個美麗名字的夜合花,總是隨著夜幕低垂,香氣越夜越濃郁,散發出淡淡鳳梨香味。夜間花開,雪白色花瓣彷若隨夜色而大開,白花、黑夜相襯映,對比出特別的生命力,讓仲夏夜的庭園沈浸在情意瀰漫的氛圍中。夜合花開到第二天早晨就凋謝了,但花朵在夜間裡開花、凋零,饒富興味,因此稱為夜合花。
由於夜合花開時,低首沉思的模樣,像極了女性嫻靜優雅的形象。而永遠向下綻放的夜合花,更像女性朋友工作時,默默低著頭勤奮努力的模樣。猶如刻苦耐勞的客家女性,在農耕社會裡,為了躲避烈日照射,常在白天包著頭巾忙碌工作,忙到夜晚才卸下重擔,露出溫柔、慈愛的臉龐,奉獻給家人;就像是夜合花般,白日閉合,入夜後,花朵綻放,花香四溢。因此,在以勞動為主的高雄市,就以「夜合」代表客家婦女勞動之美,夜合也是客家鄉親特別喜愛的一種香花,夜合花的意義不僅屬於客家人,以夜合花代表無私奉獻的勞動女性,歌頌勞動女性的高貴,表現出客家婦女勤勞、堅毅的精神。
高雄的「夜合客家文化藝術季」系列活動,便是為了宣揚客家女性「四頭四尾」的特質,表彰高雄市現代工商社會辛勞工作的勞動婦女精神,更希望將夜合花化為高雄市城市行銷的代表之一,形塑出「北桐花‧南夜合」的客家意象,進而鼓勵創意產業廠商或民眾研發夜合周邊商品,藉以提振南台灣客家文化產業的新契機,進而落實文化扎根,活絡都會客庄的多元族群、創意文化、流行時尚的幸福海洋城市。
事實上,客家人心目中的夜合花,白天以綠皮裹著層層的花瓣,就像勞動女性為躲避烈日,包裹著層層頭巾,辛勤的工作;夜間綻放清淡幽香,就像下班後卸下重擔及頭巾的女性,散發幽雅的女人香。因此,夜合花不僅被騷人墨客形容成客家婦女勤勞、質樸的象徵,也代表現代女性堅靭的生活態度。此外也常被也用來描述姊妹情深、先生對太太的愛、老夫老妻的愛、嬤孫情、歸鄉情、思念母親的情、為子女奉獻的親情等。
唐朝竇叔向,在夏夜住宿久別重逢的表兄家,在把酒話舊後,所寫下的「夜合花開香滿庭,夜深微雨醉初醒。」花香摻合酒意,親人間的悲歡離合的情感濃得化不開,這時的夜合花香是濃烈且深刻的。明朝唐寅則在畫作題下「夜合花開香滿庭,玉人停繡自含情。」畫中美人,因夜合花芳香觸動了思緒,不自覺停下手中的針線,綿綿情意隨著縷縷暗香飄向何處?這裡的夜合,被描寫得情意綿綿。
而到了近代文學中,彭瑞金筆下的夜合是舊日客家婦女的最佳寫照,總在別人看不到的暗裡釋放生命的芬芳。夜合花在鍾鐵民的記憶中是掩飾蘿蔔腿、汗氣和狐臭味的「克異香」。在汪啟疆的愛情故事裡,夜合花是夜班護士,夜間服務人群,而服役海軍的男主角則視燈塔為夜合花,夜深在港口院籬靜默開閤自己。凃妙沂則認為夜間筆耕的女作家就是不折不扣的夜合花。凌煙就妙喻大老婆為夜合花,外頭的女人則是夜來香,「夜來香的香味聞久了會膩,還是夜合花的清香較宜人」,由以上的文字亦不難體認到夜合的靜默、守分、韌性及嬌美,也因此成為象徵客家女性的代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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