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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讲什么语?发表于 2009-04-10 23:56:07 类别:闲翁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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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个人参军,三年后回家探亲,改掉了家乡话,满口的都是普通话,这让保守的老父亲十分不悦。这时,邻居老大爷来串门,问他啥时候回来的,它脱口就说是“昨晚上回来的”,老父亲听了勃然大怒,气愤地对儿子说:“你坐碗上回来的?你怎么没坐锅台回来呀!”这段故事听起来是一个笑话,可是却触及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那就是语言。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可是能听懂兽语的毕竟没有几个人,只要不是聋哑人,人都是会说话,也都会听话。只可惜上帝(或者女娲)造人的时候,偏偏让人讲不同的语言。所以,人虽有人言,可是听不懂,也就如同听兽语了。即使同是中国人,因为各地的方言不同,交流起来也很困难,甚至到了无法交流的地步,听方言跟听外国话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古代中原的人称周边的民族是南蛮北狄,除了装束和生活习惯不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语言不同。既然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那就不是同宗的人,那么别人的话就被当作“鸟语”,那些人也可以不当人看,因此就要用战争消灭他们,征服他们。
时代发展到了今天,人们对其他民族的宽容度已经大大提高了,但是因为语言的不同,不同民族之间,甚至一个国家的不同地区的人之间总是会有误解、嘲笑甚至歧视。人们往往认为自己的语言是最好听的,别的语言(方言)就是难听,比如中国人形容别人的口音是“垮”、“怯”、“塔尔(唐山话)”。语言还有一个特点,几个人在一起讲自己的方言就那么亲切,而无形中就把不会这种语言的人排斥在外了。当一个人听不懂另一种语言的时候就非常反感,非常恼火。今年初,我们到新西兰旅游,在街上讲中国话的时候,身边一个白人老太太申斥我们说,在英语国家必须讲英语。我们也没客气,反唇相讥说,你不出国旅游啊,你到了中国会讲华语吗?一句话顿时让她哑口无言。我在政府做客户服务的时候,见到中国人自然要讲汉语了,这让我那个对中国人怀有敌意的经理极度不满,强迫我不能将汉语,需要跟客人讲汉语的时候(需要我做翻译)必须预约。有一位白人老太太会讲几句中国话,对中国人十分友好,见了我总要跟我用汉语问候。这一天,正好经理从我身边走过,于是我就大声地说,太太,请你跟我讲英语,如果你需要汉语翻译的话,请你跟我们的经理预约。我这样做,是给那个经理一个迎头痛击。
一个人要是只会讲自己的语言,那就简单多了。可要是学习了外语,那麻烦就大了。过去中国人历来对会讲外语的中国人另眼看待,管他们叫“二毛子”、“二鬼子”、“假洋鬼子”,还说他们是“吃人饭,放洋屁”,反正看电影或电视剧里,凡是做翻译的都穿的中不中,洋不洋,个个低三下四,点头哈腰,一副亡国奴的嘴脸。这是对会讲外语的中国人的一种丑化了,他们不一定个个都是卑躬屈膝的。可是话又说回来,会讲外语的人稍不注意,就会做出让人反感的事情来。一种是中国话里夹杂着洋文,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然一方面可能是说洋文太多了,把中国话都忘了,成了邯郸学步,外国话没学好,中国话也说不利索了。另一方面可能是觉得在中国话里夹杂点外文特别酷,现在流行歌曲动不动就放几声“洋屁”,也不管人家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葛优演的贺岁片里就是经常“中英文对照”的,一方面是赶时髦,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在讽刺会讲外语的吧。还有一种外语讲得“半瓶子醋”的人,专门喜欢在初学者面前卖弄风骚,夸夸其谈,甚至以老师自居。过去在公园的“英语之角”里这种人就不少,现在在网络的聊天室的外语学习群里,这种误人子弟的“好心老师”也不在少数。我想这种人恐怕没什么水平,当老师又不够格,在网络里总算找到了施展才能的地方。上面这些毛病还不算什么,其实最可恨的是学了洋文就忘了祖宗,削尖了脑袋要融入洋人的圈子里,特别是一入了外国籍,就更不知道自己哪个娘生的了。很多中国人在日本入了日本籍,连名字也改为“野村”、“铃木”、“小川”什么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入哪个国籍那是个人选择的自由,可是你不要在中国人面前也摆出一副日本人的嘴脸来。我以前接待日本游客,我当然告诉日本人我是中国人,曾在日本住过几年。有几次我发现团队里有几个人的举止和口音有点奇怪,可是看名字是典型的日本人姓名。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是归顺“东洋”的中国人,可他们就是不跟你讲汉语,更谈不上叙叙“乡情”了。
澳大利亚是一个多元化的国家,你在大街上可以听到各种语言。虽然英语是这里的官方语言,但是政府机构为不会讲英语的人提供免费的翻译服务。一般商店的店员都至少会讲三种语言。一个人英语讲的不好,在这里也照样活得挺滋润,而英语专业毕业的人来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相比之下,这里人们对语言的宽容度是很大的(前面提到的那个混帐经理并不多见)。语言其实就是一个交流工具,你觉得讲哪种语言更方便就讲哪种语言。你可以跟一个日本人讲汉语,也可以跟一个香港人讲英语,甚至你会听到两个人对话,一个人讲法语,另一个人讲英语。这种事情在单一语言的国家里可能不可思议,可是在澳大利亚这样的多元化国家里,这种事情司空见惯,甚至别人把你这个中国人错认成日本人或者韩国人,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什么语言(方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灵沟通。如果两个人真的找不到共同的语言进行交流的话,那就发出一个真诚的微笑吧。
作者:赵何膺,2009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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