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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19 01:2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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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全球化时代的客家认同
四、从认同政治到“联合政治”
大凡具备反思性的客家知识分子,都会对目前客家认同存在的困境感到焦虑。我们的反思意识,让我们警惕自身思想中的“大客家主义”,但是,客家作为一个族群目前在经济上、文化上的处境,又迫切要求我们去寻求出路。面对这种看似矛盾的窘境,我们应如何应对呢?我不是社会问题的“医生”,没有能力给出一个包治百病的药方子,这里仅提供一些思路,供各位参考。
反对本质主义。认同政治最大的敌人,并不是什么敌对的势力(如男性、白人、广府人、潮州人、闽南人等强势群体),而是在背后支持族群差异的本质主义的“文化范畴”或“分类法则”。根据这种本质主义的话语,一方面,我群(客家人)与他群(广府人、潮州人、闽南人等)之间有着本质性、亦即几乎无法更改的文化、语言、生理等方面的差别,另一方面,在我群内部,并不存在什么重要的文化、语言或生理方面的差别。正是这一话语,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时下对客家自身的理解及对客家与他群关系的理解。
对于客家研究者来说,我们也许可以从这个方面解构本质主义的弊病:历史地、具体地研究各地的客家人及其历史。这种方法要求我们在具体的时空中、而不是在抽象的层面(所谓“文化的”、“生理的”或“体质人类学的”)讨论客家问题。这种对客家问题的具体分析,无法完全消解本质主义的弊病,却可经常提醒我们本质主义的危险。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将客家看作一个话语,进而讨论这一话语的历史,从而揭示话语背后的社会经济和政治过程,达成解构族群“神话”的目的。必须指出的是,对客家的研究和对客家话语的探寻,必须与对其他族群的对等研究结合起来。惟有如此,才能真正达成解构本质主义的目的。
反对文化本质主义,并不意味着否定文化、社会差别。“五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各地的生活方式,毫无疑问有着不可否认的差别。以本人记忆犹新的一个情况为例。老家上杭的城关话,与其他乡镇的口音,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中学时代,“城狗子”和“乡巴佬”同学之间的差别,正是基于这种差异。因此,即使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也可察觉出种种文化的或社会的差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差异是一种本质性的东西,相反,这些差别本身仅仅是一种文化的或社会的设计或构建,也就是说,它们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走向“联合政治”。“联合政治”(coalition politics)的提出,正是为了克服文化本质主义的危险。正因为族群之间的差别不是绝对的,我群与他群的差别只是历史的产物,为某一特定目标为形成的政治组合,可以(尽管可能但是)不必与族群相重合。也就是说,为了某一特定政治目的,我们可以根据涉及的人群,在某族群内部,或超越族群的界限,组合成某一功能性社团,以达成该政治目的。举例来说,目前客家方言流失的现象,在有的地方非常严重。但是,类似的问题,对于其他族群也或多或少的存在,比方说,由于近年上海话流失严重,已有学者呼吁“将方言进行到底”。为寻求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案,来自不同的方言群体的学者,是否可以共商大计,谋求共同发展呢?在网络化的时代,我相信,“统一化”的问题,绝不是某些弱势群体和文化才遇见的问题,不少地方的强势群体和文化,同样面临着被国际性的强势群体和文化“吞噬”的危险。从这一点看来,“联合政治”的可能性,并不是那么无法想象。
我们今天反思客家问题,正是以全球化和网络化带来的困境为起点的。和以往比较起来,今天我们更有必要警惕文化本质主义的危险,更加应该学会如何与其他群体和平共处,需要投入心血,去建构一个去本质主义的多元文化并存共荣的社会。上述这些,只是我的一些点滴思考。要想突破目前的客家认同困境,需要的是各位、来自不同族群的人的参与和反省。要不然,一切仍就只是梦想。
[ 本帖由 wanderinggod 于 2003-10-19 02:44 最后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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