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關何處~梅縣老將軍溫懷麟的客家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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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關何處~梅縣老將軍的客家情懷】
徐彩雲 　

把時光倒回西元1988年12月28日，相信很多客家鄉親不會忘了這一天是「還我母語」大遊行的現場。來自四面八方的鄉親走上街頭，為爭取客語在廣播電視上的發聲權而努力，跟許多台灣的客家鄉親一樣，當時還擔任軍職的溫懷麟將軍認為，凡是有關客家事務都是身為客家人「責無旁貸的義務」，於是換上便服，匆匆趕赴遊行現場，緊跟在隊伍旁，一面走一面高舉著雙手響應「還我母語」的訴求。

操梅縣口音的溫將軍，是1949年從大陸來台的客家人，和他同樣背景的像是曾擔任過中央銀行總裁的謝森中、教育部長鍾皎光以及聯合報專欄作家楊子等人，如果說他們是「來台祖」的話，現在差不多已經到了第三代甚至第四代的階段了。 這些從梅縣來台的客家人，按照來台時間不同，也有不同的區分，第一批是民國34年，日本投降，台灣光復後，來接收台灣的接收人員。再來是民國38年從大陸撤退的一批人，以及後來印尼排華而移民台灣的一部份海外華僑。因為算是移民台灣的第一代，許多親人、朋友都在大陸，所以他們跟家鄉的情感仍然緊緊地相連，又是早年離家，即使家鄉已經變了樣，魂牽夢縈的還是故鄉的一切。這對於在台灣超過一兩百年的鄉親來說，從梅縣來台的客家人算是相當陌生的一群，也給了他們一個「外省客」的稱號，不過客家人並不像別的族群有地域之分，比如說閩南和廣府，因此「外省客」這樣的稱呼，似乎更強調了台灣的客家族群之間，除了講四縣、海陸、饒平、詔安、大埔等腔調的客家人之外，更為複雜的關係。

客家鄉音何處尋

1949年，才剛從廣東省立梅州中學高中畢業的溫懷麟，他說，原本打算繼續升學，但是遇到了山河變色，自己與共產黨作為的理念不同，恰巧陸軍十二兵團怒潮軍政學校撤退到梅縣，並且正在招生，後來跟著學校來到了台灣。溫先生笑道，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哪裡有客家人。怒潮軍政學校後來遷到新竹縣新埔鎮，剛好聽到有人在說客家話，才慢慢知道台灣也有客家人，就憑著這一點點線索，溫先生開始了他在台灣的”尋親之旅”。利用公餘之暇，一些台灣的客家朋友，帶著他到自己的祠堂「參觀」，其他像是石光對面的范家墓園、枋寮的義民廟和飛鳳山的觀音廟等等，溫先生都是忙著抄堂聯、棟對、看建築、做筆記、和廟祝或族中長老聊天，也幫人看了不少族譜，把大陸和台灣之間中斷了幾十年甚至百年的宗親關係連結起來，他說這種研究方法叫做「譜牒學」，不但要了解當時的時空背景，還要比對出老地名與新地名的差別，或是推敲出抄寫時不小心產生的錯誤等等，不管是誰，只要跟他談起客家事，老將軍必定精神奕奕，滔滔不絕地談論著，聊到哈欠連連仍不肯善罷甘休。 至於梅縣話是不是四縣話？還有四縣是哪四縣呢？簡單地說，四縣是指五華、興寧、平遠、蕉嶺這四個縣，以清代的縣治來區分，當時梅縣以及四縣地區是屬於嘉應州，又叫嘉應五屬，管轄範圍就是這五個縣區，嚴格說來，梅縣話跟四縣話的差別不大，台灣的四縣話是以蕉嶺話為主，所以梅縣話和蕉嶺話溝通毫無問題，如果是五華或興寧話，乍聽之下，還要想一下才能聽懂在說什麼。溫將軍認為，語言只是溝通的工具，並不是一味地強調誰最標準，一方水一方土，一定會有差異，應該要有接納不同鄉音的態度才是。 創業他鄉是故鄉同是天涯淪落人，梅縣、興寧、五華、蕉嶺、平遠等地的客家人加入同鄉會的組織，凝聚在一起，藉機話話家常，彼此之間可以關照扶助，即使不是親戚關係，來自相同的地方也有那麼一點親人的味道，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反共意識的結合，不管大家的身分是黨政軍、公務人員、或是一般老百姓，都是為了生存與反共而來到了台灣，所以第一代的反共思想是很強烈的，台北市梅縣同鄉會榮譽理事楊尚霖先生更直接地指出，儘管對自己的故鄉有很深的思念，但是對台灣這個「第二故鄉」有著更多的情感，到大陸還是「人客」，也不可能顛覆這個事實。溫將軍則是認為，雖然不是「生於斯」，但是「長於斯、老於斯、用於斯」，一樣有生命共同體的感受。 在台灣出生的第二代第三代，對於國家和故鄉的認同，基本上跟其他族群沒什麼兩樣，生活、求學全在這裡，當然是認同這塊土地的！所有的同鄉會發展至今也都有相同的情況，那就是「情感的結合」遠勝於其他原因，有能力者，除了為台灣的鄉親服務，也回饋大陸家鄉，像現有會員一千多人的台北市梅縣同鄉會，除了對於會員本身及直系親屬設立優秀獎學金的制度外，也提撥部分經費來獎勵梅縣及梅江區的優秀學生，就像從桃竹苗或六堆地區北上發展的第一代移民，仍與家鄉保持緊密的關係，不管是參加旅北同鄉會還是不定期地拿錢回去幫忙家裡，都是一段割捨不了的臍帶。 對國家族群情感同樣有著對客家的熱情，同時為中華民國奉獻了大半歲月的溫將軍，退休後曾率團前往新加坡、中國大陸梅州以及閩西龍岩所舉行的世界客屬懇親大會，牌子上一定寫著「台灣」兩個字，團員更不忘自己是來自台灣，戰戰兢兢地希望留下好印象，尤其不能詆損國格，但是回到台灣，這批人又被冠上「外省」兩字，似乎跟「本省」之間遙遙相望。跑了這麼多兩岸的客家聚落，要認同哪一塊土地，心情的確挺複雜的，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談到國家大事，老將軍有感而發寫下「酹江月」這闋詞：「匆匆春色，更幾番風雨，幾番零落。半紀光華都老去，空負山河盟約。燕子銜泥，杜鵑啼血，精衛誰悲樂。蒼天休問，何處舊家樓閣。 擾擾年去年來，歌殘號斷，應是當時錯。千古興亡渾一夢，人世到頭寂寞？道義何存，是非安在，翹首徒嗟索。鬼蛇狂舞，鍾馗揮劍誅卻！」 轉眼間，五十多年歲月過去了，比較感慨的是一生捍衛的土地不斷紛紛擾擾，再大的豪情壯志也只剩得無限唏噓，他說，惟有讀書和寄情於詩詞書畫，才能『自得其樂、樂在其中』！

客家人的歷史，本來就是一部移民史，如果把這個觀念放大來看，居住在地球村的所有居民，只要是離開自己故鄉，客居他鄉，都可稱之為「客人」（也就是「異鄉人」的意思，文獻上記載，客家人祖先來自中原，晉朝永嘉之亂時南徙，如今衍播中國大陸閩粵贛台桂川陜瓊等省及海外），最主要的還是「認同」的問題，溫將軍也把客家人的定義形容得十分縝密，他提出了「五乎說」：『血統乎、語言乎、地域乎、文化意識乎以及族群認同乎』。以血統為鈕帶，語言為標誌，地域為基礎，文化意識為根源，族群認同為關鍵，溫將軍進一步提出解釋，『先拿血統來說吧，有些人即使有客家血統，但是不認為自己是客家人，或為其他族群所同化；或是沒有客家血統，卻比客家人更具客家心；語言的話，有的傳教士或別的族群的人客家話說得非常好，但是不能因此認定他就是客家人；地域來說，雖然是以閩粵贛三省為中心，其他很多地區有客家人，非純客家縣也是一樣的道理。』其重點在於個人對客家文化，尤其是族群意識的認同。 客家學已成為當代顯學之際，族群跟人的互動也是主要的研究課題，台灣客家族群在「還我母語大遊行」過後13年的今天，擁有更多被人看見和聽見的機會，把握和珍惜之餘，也期待客語「百家爭鳴」的時代來臨，就像台北市梅縣同鄉會辦公室的牆上，掛著法國大作家雨果的名言：「世界上最寬闊的東西是海洋，比海洋更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胸懷。」再也沒有比「有容乃大」更能夠善待族群問題，更能夠消弭長久的對立。

梅州和其他七縣各同鄉會負責人一覽表台北市梅縣同鄉會 理事長朱新民 ０２－２９３９０７６２台北市興寧同鄉會 理事長廖俊芳 ０２－２９１４８７９２台北市蕉嶺同鄉會 理事長黃煜南 ０２－２２３０７５０６台北市五華同鄉會 理事長鍾志成 ０２－２７２８３７６５台北市平遠同鄉會 理事長張拱星 ０２－２７７１９６３１台北市大埔同鄉會 理事長羅紹新 ０２－２３６８４２８２台北市豐順同鄉會 理事長吳淑泉 ０２－２８３１６３２４台北市梅州同鄉會 理事長李慶平 ０２－２９３２９１７７ ※本名單由台北市梅州同鄉會總幹事劉禮章先生提供

溫將軍小檔案

民國十九年生本名溫懷麟 梅縣南口人梅州中學畢業民國40年考進陸軍官校 後赴美受訓 返國任職飛彈第一營民國54年創建國軍雷達部隊，並因此榮獲「英雄」獎章文化大學藝術研究所畢業現為台北市梅縣同鄉會常務理事及會刊總編輯中央電台『全球客家鄉音』節目主持人 溫將軍小語錄 ★要★贏人 做要做贏人為什麼對客家的事情這麼有興趣呢？溫先生謙虛地說，這一切要歸功於他的叔母周金妹女士。她是家中的童養媳，早年讀過書，雖然後來跟叔叔結了婚，但是志趣大不相同，婚姻之路走得不順遂，也沒有生育下一代，叔母就把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這些姪子輩身上，教讀千家詩、練書法，尤其是「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過蓮塘，蓮塘背，種韭菜……」等客家童謠，至今仍耳熟能詳。

另外，溫將軍自己的老母親也是影響他相當深遠的人，當初來台灣，要告別老母親的時候，她交代了兩件事情，一件就是要他牢牢記住一句客家諺語「★ 要★贏人 做要做贏人」，另一件則是「不能抽煙不能食酒不能賭博」，後來雖然母親不在身邊，仍謹記母親的教誨。 後記剛到中央電台做節目就認識溫將軍了，但是真正熟起來，是到廣東和福建客家庄採訪的時候，由於他參加多次研討會議，認識了不少人，所以他的熱心幫忙也讓我收穫頗豐。這篇文章很早以前就想寫了，覺得像溫將軍一樣，肚子裡藏有許多寶貝的大陸客家老伯伯一定很多，只是都被我們忽略了，這篇文章或許有點嚴肅，但也點出了一些問題，撇開政治的立場不談，到底「鄉關何處」？就在你安身立命的地方，就在讓你覺得安心的地方，其實就在你的心裡面。  

http://www.hakka.taipei.gov.tw/06library/ebook_2.asp?mg_no=20020925000002&md_no=20020925000011
[ 本帖由 yanxiuhong9 于 2003-7-22 11:31 最后编辑 ]

huangchunbin

像温将军一样有客家情怀的人在大陆大少了。

虽然大陆客家人中有十分多是党、政、军界人物（这种现象比起其他民系的比例要大得多），好象没有几个表露过他的客家身份，更没有几个为客家做过贡献。这就是客家人的悲哀。

客家阿歌

虽然大陆客家人中有十分多是党、政、军界人物（这种现象比起其他民系的比例要大得多），好象没有几个表露过他的客家身份，更没有几个为客家做过贡献。这就是客家人的悲哀。

       不能这么说，就那广东来说吧，凡是客家人担任省府首脑，客家人的活动就显得特别的显眼，影响也比较大。叶剑英，谢非，叶选平，还有现在的黄华华……他们都没忘记自己是客家人，为客家人服务，有很深的客家情结。

zxyz

广东的比较多
我们福建就项南当过省首脑

阿政哥哥

2017年11月1日在台北逝世   8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