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一中英语班印象记 1987届校友 严修鸿 1. 引 子 2. 英语教学二则 3. 作文教学二则 4. 养成劳动习惯 5. 活跃的六班 6. 六班的其他老师 7. 我与吴老师的个人交往 8. 英语班的理想延续-----我的外语学习与使用 file:///C:/Users/lenovo/AppData/Local/Temp/msohtmlclip1/01/clip_image002.jpg 引 子 1985年9月我很荣幸地加入武平一中当年的“黄埔军校” ----“英语班”,这是吴国珍老师的悉心培育的最后一个“英语班”。1987年至今,毕业27年了,但对英语班的印象,我还常常在脑海回放。如下部分的经验,依然深深地刻录在我心中。有些已经深埋在记忆深处,看来是非催眠术不足唤醒了,期待在同门弟兄姐妹的启发下,更加完整地拾起当年景象,复原精彩生动的历史。 我们那个六班,是历史上人数最多的,一共49名毕业生。吴老师那时正值壮年,精神状态很好。不论在学习、生活具体细节安排,还是在人生观的指引上,我们都曾充分地得到吴老师关照,尽情地沐浴阳光与雨露。 “不管生柴湿柴,炉子里煅烧以后都是好炭”。1985年高二分班,我记得初进英语班不久的一次班会上,吴老师充满激情地慷慨陈词,鼓励大家要忽略目前差距,经过一段时间共同学习,都可期待达到相当的水平。这话对那些基础一般的同学,效果不啻是枚强心针。 英语教学二则 吴老师的英文教学,自有一套有针对性的方案。我印象比较深的是每日五句以及听力训练。 八十年代中期,山区的英文教学整体上还比较落伍,同学们的听力以及口语都比较薄弱。为此,吴老师很有远见地采取针对性的措施,强化同学的口语以及听力。 口语是采取“每日五句法”,相信大家都还记得这个招数。具体做法是吴老师自己拟定日常使用的口语对话,大约每人五句,两人就十句,发给同学不断练习。课堂上抽签(draw a lot,这个短语就是那时候学会的,呵呵),抽到的就对话,老师在旁边纠正发音。 积少成多,熟能生巧。逐渐地,我们觉得英文不再那么陌生枯燥了。跟日常表达密切相关的“每日五句”,学习起来就特别有劲头。详细的句子,我想大家都忘记了,如果谁保持了当时的笔记,就请贴出来,我还真想温习并回味一下! 听力训练,在当时也是比较新潮的学习方法。我们很幸运,1986年武平一中的听力实验室建成了,在教学楼的五楼(现在改为图书馆了)。吴老师充分地利用了这个教学条件,引进通俗易懂的听力教材,让我们强化听力。 大家还记得在寒冷的日子,早上6点多赶往听力室的经历么?当时的耳机是硬质塑料,不带海绵的,又冷又硬,我们却虔诚地戴上它,聚精会神地听“纳斯雷汀”的故事。一开始,还真听不懂几个字呢?吴老师安慰我们,叫我们边听边记,甚至记下一个字都给予热烈的鼓励。当时每个故事放三遍,然后我们用汉字或英文把故事记录下来,接下来回答问题等等。 早上6点多,不少人都在梦乡,同学却整齐地来听音了。吴老师要提前准备资料,有时来宿舍催唤,比我们起得还早,应该5点多就要起床的。 一年下来,大家的听力都有所提高。就我个人而言,从听懂个别单词到个别句子,再到整段听明白,大约花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当时的锻炼,很辛苦,但是却培养了我们对英语真切的感知,我一直很怀念那一个个听力训练的早晨。 1987年,为了准备在龙岩举办的英文口语及听力的面试,我们高考完又进行了强化练习,记得学长陈祥生老师还来协助指导。当时要求是,给一个题目,五分钟以后,围绕主题说上10多个句子。 作文教学二则 吴老师在中山中学担任过语文老师,深知学好本国语文的重要。为此他还用心琢磨指导学生写作文的诀窍。除了教学我们英语,他也专门抽出余暇,教我们如何写作文。其中有两个有效的做法,值得一提。 中学生阅历有限,表达困难。加上又是日常使用南方方言,我手写我口,都还需要一个转换。写作文,对很多同学都是一个难题,常常觉得无话可说。针对这个问题,吴老师提出了“急骤联想法(头脑风暴)”。具体的做法是,老师出一个题目,同学开始围绕这个题目进行急骤联想练习,把凡是相关的内容,概念都写下来,然后再整理思路。比如,老师这个题目,马上联想到 园丁、老师的责任、老师的分类、老师的性格、老师的出身、老师的言语、老师的身材、老师的缺点、优点、古今中外杰出的老师……,一开始都是乱哄哄的思绪,都写下来,然后按照逻辑与题材进行整理。这个办法,我觉得对打开思路是很有帮助的。 古文翻译与评论。这差不多就是给材料作文,不过材料都是古代的小故事。先由学生翻译为白话文,然后根据这个材料拟定主题写作议论文。这个练习进行过多次,吴老师也批改我们作文。我还记得一个叫做“羊续悬鱼”的故事。 借助古文,一方面学习翻译,一方面学习作文,两全其美。 说起作文,不惧献丑,提一个我经历的荒唐事。有一次,语文老师钟华东布置了一个枯燥的题目—“勤奋与学习” ,也许当时疲倦,也许题目题材枯燥.....我当时就写了半页,没完也交上去了,名字也没写.....后来吴老师知道了,指着这半页作文在全班大发雷霆:“……我看到这个,血压升高了八度……这样潦草的文字,以后就算是写情书,怎么追得到女孩子?.......”好在当时我不在场,但是同学说给我听时,十分汗颜惭愧,无地自容啊。事后我补写了,得到老师正面评价。这件事,让我获得了“做事须认真”的教训。 养成劳动习惯 吴老师是闽南人,来自沿海,个人面貌与山区的老师不同。他给我的印象是朴素,直率,阳刚正直却又充满睿智,他积极的人生信念感染了很多同学。我记得他有一回劝告大家要热爱劳动,说:“这个世界上难保每个人可以安享50年的太平,因此,学会体力劳动是很重要的”,随后举了早年学长刘福煌同学热爱劳动的例子。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上。 活跃的六班 我们那个六班,人数是历届英语班最多的。各位同学都很有个性,不少都有自己的才艺。钟文、晓文、志平、秀英,晓和的演讲与管理能力,陈开添的书法与歌唱,钟素萍的表演才能,国强,春姑的田径体育都很突出……。最值得提的是,全班男生的篮球打得很好,在整个年级的算最好的。其余年级的各项评比,六班往往领先。 六班的歌咏,很出色。我至今仍然记得吴老师教我们唱英文的《国际歌》,全班合唱,群情激昂“……Theearth shall rise on new foundation, we had been none, we shall be all……”,至今犹如耳边响起。 1985-86年组织过两次郊游,一次去中山上峰龙潭电站,当时德明用自行车载我去的。另一次去西山。 我们那个班,有点沧桑。特别是曾富荣老师以及曾秀英,曾宪华同学都在青壮年离世,林银秀同学也在前年病逝,让人不胜惋惜,伤痛!两位来自岩前的曾姓同学当年高考成绩都很好,录取的大学也不错,真是无奈啊,但他们此生虽短,却也一起经历了“英语班”的光荣。 我们班后来常用英文来工作的有钟克勋(美国夏威夷)、阙晓明(澳大利亚),钟永秀等中学英语老师,钟晓文(福州大学外语学院院长),钟志平(武夷山中旅公司)、林东能(中国技术进出口集团有限公司),魏天明(福建华成进出口有限公司)等等。 六班的其他老师 吴老师一直担任我们的英语老师,其他老师是: 语文:高二钟华东师,高三李坦生师;数学:高二郭达鑫师,高三谢济元师;政治:钟远南师;地理:曾富荣师;历史:肖桥忠师 数学郭老师语调从容,很有耐心;谢老师为学生服务竭尽诚恳;地理老师的幽默风趣,李坦生老师作文贴堂的做法…都是难以忘怀的。 file:///C:/Users/lenovo/AppData/Local/Temp/msohtmlclip1/01/clip_image004.jpg 2007年7月 武平一中 吴国珍老师与李坦生老师 我与吴国珍老师的个人交往 我自己与老师的单独的直接交谈,与其他同学相比不算多,我记得那时晓文,晓和,晓明,钟文,秀英……等与吴老师自在的交流比较多,毕竟他们更加历练成熟点。一方面自己普通话表达差有关系,一方面来自乡间,社会经历少,有点心怯。但是我内心很尊敬老师,仔细地从老师的期待的眼光中读出了希望,从他每次对我中肯的批评与赞扬中获得了力量。我在六班的成绩,数学比较平庸,其他都算在前列,总成绩在班级的5-12名之间。 1987年,我录取到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离开学校前,吴老师勉励我“乡间的学生,第一年可能与城市学生有点距离,但是经过努力,第二年就可以平起平坐,第三,第四年就可以超越他们。”在师大中文系那几年,我一直把此话记在心上,凡逢泄气,就以此不断激励。 1995年前后,我在复旦大学读博。吴老师去北京玩,本来联系好到上海来玩,通过一次电话,但是后来行程改变,未能会面。 1997年,八七届同学聚会。席间同学们曾借用钟文的手机逐个问候老师。 我很希望有一天也像老魏同学那样,抽空去晋江看望老师!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如果届时三五同学一起去就更好。遇到好老师,是我们的福分,要好好珍惜。 英语班的理想延续-----我的外语学习与使用 与多数英语班的同学那样,我也希望在大学攻读外语专业,以外语作为自己的长久事业。我高三报考的志愿多数是外语专业的:上海外国语大学的阿拉伯语,华东师大的英语,上海外贸大学的海事英语….当时考了总分494,已超出当年重点线486,单科外语是83分,我是多么期待这些专业录取我啊。高考录取的结果,我却有点意外地录取到福建师大读中文系。大学毕业至今,我从事的是中国语文的调查研究,虽然有违初衷,遗憾地离开了外语专业,但我在英语班的学习经历却使我在日后的学习、工作中长久地受益。 在福建师大,新生要经过考试遴选,外语成绩好的,留在快班学习,英语的学习就更正规些。我很轻松地进入了快班,而且在快班的成绩一直领先,这让许多来自福州,厦门的同学大跌眼镜。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报考了四级,第一次就轻松通过。那是1988年,大学英语分级考试才开始,通过的人还非常少。因为英语班的学习经历,我一直没放弃英语。大学四年,常去学校的听音室听英文录音,参加师大的外语角。那既是一种眼光向前看的学习,也是一种怀念,我想以英语学习来纪念那段刻骨铭心的英语强化听说训练的岁月。这种自学,还是英语班学习惯性的一种延续。1988年我访问上海师范大学的亲戚,他把当时的考研究生的英文试题给我做,一个小时做下来,那时我才是大学一年级,已能得到60多分。 1990年冬天,我在福建师大附中实习的时,得知87届又可应届报考研究生(因为89风波,本来应届生不允许报考的)。当时我想留在城市闯荡,想来这也是一个难得机会,于是我就选择了最有把握现代汉语专业。因为外语基础比较扎实,准备起来就轻松多了。那年我考研究生的外语成绩也不赖,78分(那年只要55分就够上线),中文系总分第一被福建师大录取。研究生阶段我的外语又是全年级非外语专业第一,1992年以76分通过英语六级考试。 1994年考博士,复旦大学的外语我又考了76分,是复旦大学20位中文系博士生中成绩最好的。上海期间,我初次尝到了外语可以帮我挣外快的甜头。我教了一位美国商人,中文名字叫费麦哲的学习汉语,实行双语教学。将近8个月时间,每次120元,前后大概挣了八千多元,用于补贴学习与研究。 1997年我在汕头大学找到了工作,业余也担任对外汉语的家教,教过美国人马进(John Markin) 4个月,他当年是汕头柯达公司的总经理,现在是厦门柯达的老总。随后我教柯达公司的感光部工程师毕凯东(Don Bikethly),澳洲人,1999-2000,2003-2005年两段时间。与他们交往中,我进一步提高了英语口语能力,接触了西洋人的一些习惯,观念。 2001-2003年应聘香港城市大学做汉语声调及变调的科研课题,英文也大有帮助。课题负责人陈教授几十年在美国,英文用惯了,我们在香港一起讨论问题用得上英文,此期间我也阅读了相当篇幅的英文文献。2004年我考正高职称外语,不怎么复习,考了89分。 2005年我通过竞争,获得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系的教职,面试用上了英文。虽然授课用中文,但是这个社会英文很重要,一切公文,通知以及正式场合的交际多是以英文进行的,日常生活也常常用得上。比如监考的时候,需要大声地宣读英文考场规则。 我现在的英文,比起专业水准的要求,还有不少差距。但是因为一直有机会学习、锻炼,现在可以阅读语言学文献,日常交际也是没问题的。目前我想提高的是专业论文的英文写作,专业写作毕竟有更高的修辞要求。 2011年我去英国兰开夏大学访问半年,英语也用上了一点。2009-2012年协助吴国珍老师校阅《论语全译全注本》与《孟子全译全注本》。 1987年离开了英语班,但是一路下来,我在英语班的经历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不论在应考还是生活实践中,英语大大地有助,毫无疑问,应归功于“黄埔第八期”的2年英语强化学习。 像我这样英语班毕业却没有继续以英文为专业的同学们,也有一定数量,你们是不是也像我这样,总是藕断丝连地与英文难分难舍呢? --------------------------- 1997年,大家毕业聚会过一次。 2007年在武平一中,大家也聚会过,二十周年。
吴国珍老师与同学们2007奶奶 2012年夏天,在上杭的古田大家聚会过一次,毕业25周年。
2017年夏天,在武夷山大家聚会过一次,毕业30周年。 2016年后班级成立微信群,大家多有沟通,保持良好的联谊互动。
作者简介
严修鸿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教授。国家社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中国语言保护工程核心专家组成员。研究汉语方言学、音韵学。 记录过300多个方言。有论文70余篇,论著5部。擅长词源考证,重视对音变做音系学解释。注重方言与民俗文化结合,提出汉语方言文化大词典的编撰构想,倡导乡村地理语言学。获得过5次广东省社科论文奖。 如下是严修鸿 在大型科普论坛上的学术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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