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埋藏已久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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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埋藏已久的珠
——唐宝洪小说印象
傅 翔

    对唐宝洪的印象，我一直都停留在散文的范围内，从没想过，他竟会摞一本小说集在我面前。
    小说集收录了八部中短篇小说，质量相当整齐，故事性也很强，能吸引人。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轻松读完了，每每还掩卷遐思，回味良久。对于久不读小说的我而言，我知道这种体验意味着什么。确实，我没想到闽西竟还有如此执着于小说创作的人，而且能有这种水平。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就是他的小说完全可以在省级以上的大刊发表，之所以没能发表，那是因为没有私人关系。
    这并不是夸大其辞。如今的文学大刊又有几篇值得一读的小说呢？虽说宝洪的小说也非十全十美，但至少有一点，它能看，甚至也好看。它能够把故事讲清楚，讲得娓娓动人。这当是小说家最根本的要素了。如《推荐》、《杨梅红出血》、《爱情•绝症》、《爱情之链》、《你为什么伤害我》等小说，都有着相当完整的故事，故事虽发生在别人身上，但给我们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
    作者有着一双睿智的眼睛，也有着富于想象的头脑。他的小说看似平常，却融进了他的剪辑与想象。一切显得那么真实，那是因为一切就发生在作者的身边。作者捕捉到了别人谈笑间漏过的故事的内涵，把它化成了自己的愤怒与忧伤，甚至于无奈与绝望。这是一种才华，一种适合于小说家创作的才华。宝洪无疑是适合写小说的，因为他能把自己的生活与体验化为故事，并把这故事讲述得娓娓动人。当然，从目前的小说来看，宝洪的经历是不够丰富的，小说反映的也还不够广阔。
    就故事而言，宝洪的小说还有一个潜在的缺点，那就是故事过于密集，许多故事没有化开，令人喘不过气来。也可以说，是过于传奇，往往把不同人物的故事叠加在一个人身上，从而忽略了施展自己的想象，特别是忽略了故事可以往前推进，进而深入人物内心的可能性。如《杨梅红出血》中龚星娥的情感世界，《你为什么伤害我》中石计海的内心历程，都是极具震撼力的，但作者却点到为止，令我们扼腕叹息。如果能够从人物内心往前再推进一步，小说的力量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毕竟，故事只是小说的基础，而故事背后的精神（或意义）才是优秀小说家努力的方向。
    这实际上牵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小说家思考了没有，即你为什么写这篇小说？写这篇小说想说明什么？如果这点不解决，我的意见是，你最好不要写这个题材。因为“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你要写的别人也许早就写过了。因此我认为，小说家的职责在于写出故事背后的意义。因为意义是不同的，也只有意义才给人启迪。
    还有一点要指出的是小说的语言，宝洪的小说语言显然吸收了一些流派的影响，但还不够纯粹。语言的锤炼也不够考究，有一种随意性，有时前卫，有时又松散，过于传统。虽然不会带来阅读上的障碍，但也没有阅读上的快感。小说阅读的快感与第一印象应当是语言，这就要求语言的锤炼达到较高的境界。这不仅仅是靠多写就可以达到的，而是更应该注重于模仿。像书法的临帖一样，多临摹，多读些富于创造力的语言的名著佳作，从而找到适合于自己的语言表达。从《爱情•绝症》对结构的模仿看来，宝洪并不缺乏这样的能力，甚至可以说，他这方面的能力是有天赋的。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期待，那就是我对宝洪小说才华的期待。我希望这短短的话能够对他有所启迪，而更多的，则只有靠他自己的努力与探索。

                                  2002年12月31日   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