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耀 裁縫變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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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黃寶萍／專訪

自童年的貧困、青年的拚命到壯年的揮霍，李榮耀在近老年之際，轉向油彩揮灑的「婆娑弄花影」，他信心十足的說，如果不是人生如此多波折，「可能早就成名了」。

今年七十二歲的李榮耀，明天起將於台北協民藝廊舉行個展〈婆娑弄花影〉，這是他自六十歲開始作畫的成果發表。在此之前，他以做西裝維生。

李榮耀生於屏東客家村莊，他說，自己從小對畫圖有興趣，也因為同學影響、老師讚美，經常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只是家庭環境不許可，後來只好去考農校。農校的學費只要廿二塊，是普通高中的一半。」李榮耀回憶，當初考初中，每考一所學校要準備兩張照片，家貧的他只有錢洗四張照片，考上省立屏東農校就去讀了。「上學時，沒有錢買鞋，經常穿木屐，還被訓導主任追著到處跑，責備我為什麼不穿鞋。後來勉強有一雙薄薄的布鞋，出來校門一定把鞋脫掉，怕把鞋弄壞，一穿就是三年。」

農校畢業後，李榮耀決定去學做裁縫，希望自己早日脫離貧困生活。「我們村莊有二百七十多人，只有大學、高中畢業各一人，初中三人。」因此當他決心學裁縫時，還被問：有初中學歷，為什麼還去做手藝？李榮耀說，他一心想「賺錢發財」。

因為這樣堅決的意志，加上他不論學什麼都很快上手，他開始做裁縫包工，一個人帶著十幾個師傅，月入十萬。「當時一錢金子不過一百八十塊。在這之前，我也考上中影，比柯俊雄晚一期吧！老闆有意栽培我演反派，可是演員月薪不過六百元，我那時已經能賺五、六千。」或許是童年太苦，手頭闊綽的李榮耀散盡千金。「每天早上十點開始工作到晚上九點，然後一定出外玩到凌晨一、二點才回家。」等到自己開裁縫店，已無積蓄，他說，因為沒有本錢，開了八家店都倒閉以終。

生活的波折中，李榮耀還是喜歡塗塗抹抹、練書法，六十歲之際，由於訂製西裝已不合潮流，加上兒女長大、較沒有經濟壓力，他決定專心畫畫。初期以水墨為主，「我經常用強烈的顏色，結果畫面變得模糊，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對色彩比較敏感，於是改畫油畫。」李榮耀四處看展覽，曾向廖繼春、張萬傳等畫家請益，而主題則是與少年習農經驗最有關的花花草草，繽紛的色彩流露出他樂觀的天性。

李榮耀不否認自己有野心，就像年輕時想賺大錢，「誰不想有一天像張大千，那多好啊！」他說，畫畫是興趣，所以很快樂，但他不只將畫畫當興趣，還不斷的努力奮鬥，「剛開始，找不到展覽的地方也會急，現在就放輕鬆一些，像我這樣沒有背景的人，就只能靠作品了。就像賽跑，不到終點，誰贏、誰輸，還不知道呢！」李榮耀說，要說畫畫有什麼壓力，那就是不能突破和期待成名的壓力吧。我期待著，被肯定的快樂，可能還要再等二、三年吧！」

（協民藝廊：台北市安和路一段21巷16號，電話：27212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