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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介绍"南霸天"陈济棠 (广西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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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1:52: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岁月风云陈济棠公馆

大洋新闻 时间: 2007-08-04 来源: 广州日报

陈公馆里的楼梯。

位于梅花村的陈济棠公馆。

栏花斑驳。

绿叶成荫。
  策划:赵  洁
  撰文:梁  婵
  摄影:王维宣

  广州越秀区,梅花村。

  居民楼比肩而立。间中会有一间间小庭院,隐居在繁华的都市中。梅花村,广州人眼里有点神秘又有点风情的居住地,据说这个美丽的名字,来自一个曾经显赫的住所:陈济棠公馆。

  这是一座红砖清水墙的两层西式别墅,共分为主楼、后楼、东楼和西楼,中间用天桥连接。历经岁月洗礼,房子墙壁已略显陈旧;高大的窗户,漆色斑驳,露出褐色的木质;楼顶的栏杆边,不知从何时开始,生长着碧绿的蔓草,有的枝头还摇曳着紫色的小花。那些龙眼、鸡蛋花、凤凰树郁郁葱葱,给小院平添了几分清凉。

  主楼正门旁边的墙壁上,有一块不起眼的方形石碑,上面刻着“陈济棠公馆”五个字。

  1930年,陈济棠在其政治生涯的最高峰,在梅花村大兴土木,建起了这座公馆。因为陈酷爱梅花,在公馆门前栽梅成列,故有了“梅花村”的称号。

  和陈济棠同时期在这里兴建别墅的,还有十多位国民党高官要员。因而,这里又被称为“广东政治权力的后院”。只是好景不长,6年后,时势变迁,陈济棠黯然下野,广东历史上的“南天王”时代宣告结束。这座公馆,也渐渐湮没在历史的尘烟中……

  陈济棠:南天第一人
  出身贫寒 弃文从武

  陈济棠,字伯南,1890年2月生于广西防城县河洲上峒望兴村。陈家世代务农,陈济棠出生时,这个家庭堪称农民、商人、儒生、星相家“四位一体”。陈济棠的父亲陈金益有自己的耕地,还远赴县城做点小生意,又在村中开设教馆。陈济棠在八兄弟中排行第六,早熟而聪颖,甚得父母喜爱,6岁时便被送往四叔在本村设立的启蒙学馆读书。母亲邓氏对他呵护备至,每天都陪他到学馆,伴读至课终。

  不幸的是,他8岁那年,母亲病逝,这对陈济棠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多年以后,他还时常痛心“养不逮亲”,因此异乎寻常地重视“孝道”,以至后来接连做出重刊《孝经》、提倡重整“旧道德”等举动。

  这个家庭中,和传统道德一样浓厚的是迷信。陈济棠的长兄陈济华,幼年时因一场大病后,落下了终生残疾。为了谋生,母亲邓氏让陈济华学习医卜、星相、风水、持乩等荒诞不经之术。后来一直追随陈济棠的五兄陈济湘,也是同道中人。耳濡目染,陈济棠对此也饶有兴趣,这对他后来一些奇特而矛盾的行为有着重大而复杂的影响。

  陈济棠自幼就崇拜英雄,在与小伙伴玩“兵战”游戏时,总是充当首领的角色。有一次,清朝广西提督、曾在镇南关大捷中扬名的苏元春路经防城,在望兴村附近临时驻屯。陈济棠对他很仰慕,贸然闯入军营,提出要见“苏提督”。卫兵不让他进,陈济棠难过得放声大哭。苏元春被哭声惊动,让卫兵引见,询问他的家庭情况等等,陈济棠年纪轻轻却毫无惧色,对答如流。苏元春见他少年老成,胆色过人,于是赏给他一枚银元和一碗猪肉。

  1905年,科举制度被废除,陈济棠“学而优则仕”的梦想破灭。当时,整个社会弥漫着尚武风气,在此影响下,他在1907年考入钦县警察讲习所,两年后又考入设在广州黄埔的广东陆军小学堂,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好命”军官 入主广东

  回顾陈济棠的军旅生涯,颇具传奇色彩。程思远曾说:“在广东人的心目中,陈济棠有‘福将’之称。所谓‘福将’,其特征第一是逢凶化吉,第二是坐享其成,第三是无端发达。”陈济棠曾先后五次遭遇灾难或对手暗杀,但都大难不死。而他的每次升迁,除了本身有一定实力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不劳而获”,靠走运、别人的倒霉或坐享其成。

  在陆军学堂时,陈济棠沉默寡言,成绩一般,上课时,举手投足甚至有些笨拙,往往引来同学的讪笑。有一次,有一个同学甚至嘲笑他:“伯南如能出人头地,我给他捧靴。”然而,他却引起在这间学校担任学长(相当于教务长)的邓铿的注意。邓铿是同盟会的重要干部,他敏锐地觉察到,陈济棠木讷内敛的外表下,有追求进步的政治热情。在邓铿的介绍下,1911年,陈济棠与邓演达等人一起加入了同盟会,融入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洪流。

  其时,国内革命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陈济棠直到1918年,仍只是地方军系中一名鲜为人知的连长,但在接下来的11年间,虽然军事才能不算十分出色,曾被当时一些政治上层人物嘲为“败军之将”,但无碍他的官阶节节上升。

  他先是剿匪得力,升任桂军部队的营长;1922年,陈炯明背叛革命,革命队伍出现分裂,陈济棠所在的军团,团长陈铭枢突然离职,陈济棠白捡了个烫手芋头,代替了他的职位;接着,由于他的忠诚,他受到李济深的重用,屡迁旅长、师长。

  而陈济棠的“好命”之甚,莫过于取代李济深主掌广东。1929年,国民党内部权力斗争加剧,蒋介石诱禁了李济深。陈济棠还只是个师长,无论是资历还是声望,他都远远比不上其他粤籍将领。然而,历史选择了他。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当时蒋介石的幕僚马超俊这样评价陈济棠:“土头土脑,望之愚不可及,惟赋性纯厚,向善有心,对本党主义素具信仰……操守扎实可靠,外骛心少,安分听命。”在德、才不可兼备的情况下,蒋介石选择了看起来秉性忠厚、野心不大的陈济棠。1929年,蒋介石任命陈济棠为广东编遣区特派员,负责广东军队的整编。

  在军阀混战的年代,拥有了军权,便意味着掌握了最高权力。陈济棠自此登顶广东,成为称霸一方的“南天王”。

  当时,陈济棠年仅39岁。

  陈公馆:“政治权力后院”

  年纪轻轻便主宰一方,可以想象当年的陈济棠多么意气风发。在很多刊物上,可以见到这样一张黑白照片:陈济棠身穿长袍,走在一群人前面,只见他脸部线条坚挺,右手拿一顶帽子,左手夹烟,踌躇满志。

  1930年,陈济棠在广州梅花村大兴土木,建造了“陈济棠公馆”,作为他和家人居住的地方。直至1936年下台逃往香港,这座公馆见证了陈济棠政治人生的尖峰时刻。

  左青龙、右白虎

  陈济棠公馆的设计者,是当时的广州政府工务局技师罗明燏。他在《我所认识的陈济棠将军》一文里回忆:陈济棠对公馆十分重视,多次召见他,向他说明住宅的要求。

  据史料记载,陈济棠公馆有4000多平方米,遍种青竹花草,主楼前建有石山鱼池,传统中国园林的假山流水、六角凉亭,与建筑的西式廊柱相映成趣。当时,陈公馆附近东有林直勉公馆,南有徐景堂公馆,西有警卫军军长陈济湘公馆,西南有李扬敬公馆,秩序井然,警卫森严。陈济棠笃信风水,陈公馆及其前后左右公馆的布局,是按“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堪舆“四灵兽”模式设计。主楼前原有的石山鱼池是“朱雀”,后楼是“玄武”,东面林直勉公馆为“青龙”,西面陈济湘公馆是“白虎”。

  密晤幕僚 议定决策

  广东作家、文史研究者叶曙明在其《广州旧事·陈济棠的神话》一文说:“上世纪30年代初,把东山称为广州政治权力的后院,可谓至当不移。那时陈济棠住在梅花村,独揽党政军大权,他经常在家里开会,听取大小官员们的汇报,因此大家便走马灯似的往梅花村跑。许多关于广州建设的方针大计,最后都是在梅花村一锤定音的。”

  陈济棠公馆,是经过陈济棠自己精心布局和设计的。他在这里编制《广东省三年施政计划》,还在这里会见下属、密晤幕僚……一幕幕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景在这里上演。

  《梅花村街志》记载,在20世纪30年代,梅花村“马路两旁广植梅花,每逢隆冬寒天,梅花吐艳,香味飘溢,可谓环境幽雅诱人。从此,人们称它为梅花村,此地名沿用至今。”如今,梅花凋零,斯人远去,当年的恩怨情仇烟消云散。

  一个时代的终结

  暨南大学历史系主任、民国史研究专家张晓辉教授认为,20世纪30年代,政治斗争错综复杂。陈济棠虽然是借蒋介石之力成为广东的实际统治者,但他利用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斗争,并不完全听命于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形成 “宁粤分治”的格局。这个时期,广东实际上保持着一种半独立的状态,形成自辛亥革命以来短暂的相对安定的局面。

  陈济棠在主政广东期间,一方面实行军事专制统治,另一方面,他号召建设“模范新广东”,发展实业,积极吸引华侨投资。广东的工业、商业、市政建设、教育等,获得了较大发展。

  张晓辉介绍,当时广东政府所办的省营工厂,短短几年间,建成十多间以糖、水泥、纺织品为大宗,不仅改变了洋货充斥广东市面的局面,甚至还能外销。广东的民营工业,也从几百家发展到两千多家,总资本从1929年的654万元增至1500万元。广东的省会广州,也在这个时期迎来发展的高峰期。

  然而,当时整个国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中。1931年,日军入侵东北,对神州大地虎视眈眈。在全国范围内,宁粤统一、全民族一致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1936年,随着陈济棠的靠山、国民党元老胡汉民的死去,陈济棠与蒋介石到了摊牌的时候。最终,陈济棠不甘心放弃经营了多年的广东,反而野心膨胀,发动“两广事变”,意欲取蒋介石而代之。他本来不甚团结的集团内部产生了重大分裂。先是广东空军20多名飞行员集体叛变,接着,第二军副军长李汉魂辞职,再后来,第一军军长余汉谋投奔南京国民政府……陈济棠苦心经营多年的团体,顷刻分崩离析。

  在各方压力下,1936年7月17日,陈济棠召开紧急会议,宣布立即下野,离开广东。

  张晓辉教授认为,陈济棠错误估计形势,被迫自动下野,对他个人的政治生涯来说,是一个失败,但从国家整体利益来说,在抗日逐渐上升为主要矛盾的时候,统一是历史潮流,从此,宁粤分治的局面结束。这是一个好的发展方向。

  1936年7月18日下午,天色灰沉,陈济棠怀揣巨款,满怀郁闷,从黄埔鱼珠炮台登上“海虎号”军舰,黯然离开广州,踏上逃亡香港的路程。

  此刻,梅花村的陈济棠公馆一片狼藉,人去楼空。昔日的觥筹交错、高朋满座,转眼间化作满堂寂寥,满目萧瑟。世界潮流浩浩荡荡,“南天王”的时代,纵然金戈铁马、叱咤风云,终究还是曲终人散、黯然谢幕.

[ 本帖最后由 linqifeng 于 2007-8-4 12: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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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8-4 12: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gzdaily.dayoo.com/html/2007-08/04/content_20868.htm
“南天王”与广州

大洋新闻 时间: 2007-08-04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 梁 婵

陈济棠别墅的屋檐。

  陈济棠的妻子莫秀英葬于湛江湖光岩狮子岭,陈济棠死前留下遗嘱与妻合葬。这是他们位于湛江的墓。  (关家玉、李贤忠摄)

从化的陈济棠别墅。

陈济棠别墅的花玻璃窗。
  修桥、铺路、建学校

  撰  文:梁  婵
  摄  影:王维宣

  翻开尘封的历史,一段段关于“南天王”与老广州的往事,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

  华南师范大学历史系肖自力副教授,十多年前开始研究陈济棠,并著有《陈济棠》一书。他说:“陈济棠主粤期间,地方建设取得了一定成绩,广州也得到了较大发展。”

  大规模修筑马路
  
  广州的城市面貌,历经战乱,比较残旧。陈济棠上台后认为“广州五方杂处,中外观瞻所系,关于全市市容亟宜整饬”,下令当时广州市政府研究具体的整改方案,美化市容。

  1930年以前,广州的道路建设没有总体规划,只是拆除城墙在墙基上修筑,或在旧城区内扩展。到了陈济棠时期,城市地图拓宽了。修路不再局限于当时城区的范围,除西关地区外,当时还是市郊的东山、河南(即现在海珠区一带)等地,大大小小的路在广州的版图上出现了。它们虽然有的宽仅6米,但为广州城乡的交通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对于狭窄迂回、高低不平的老街,则采用拉直、拓宽、填平等方法进行改造。新堤大马路,也即今天的沿江西路,是1931年填筑东自龙王直街、西至仁济路口的一段弯曲河岸而来。从此,天字码头起向西,直到广州海关就成为笔直的河岸马路。

  据不完全统计,陈济棠主政期间的1929~1934年,共筑路10万多米,约占清末以来广州修筑马路总长度的73%。

  此外,在这个时期,建设、落成了一批标志性工程:1931年,中山纪念堂竣工,天河机场落成并启用;1933年,海珠桥和中山图书馆落成;1935年广州政府合署建成;1937年,当时广州最高的建筑爱群大厦开业……

  1935年3月,梁漱溟在一次讲话时称赞道:“民国十六七年,兄弟曾到广州,现已隔七八年。现在之广州,与以前之广州又不同,码头增多,市面扩大,建筑物、汽车都日有增加。”

  兴建中山大学

  “陈济棠一生中,一直没变的是对办学的热衷。他个人与广东两所大学的兴建有着特殊关系:中山大学和勷勤大学。”肖自力说。

  1931年,西南政务委员会决定建设中山大学新校,选址石牌五山地区。为什么选那里呢?民间流行这样一个故事:据说,孙中山先生逝世后,陈济棠为了纪念他,于是想要规划建中山大学,他在市政府摆了一门大炮,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发一炮,其中一枚炮弹落在五山。陈济棠看着广州的地图,用拐杖在五山那一块画了一个圈,说“要给孙先生留大一点的地方”。这一圈,面积便超过万亩。

  这个故事无法求证,但陈济棠发动军政人员捐薪兴建中山大学,却是确有其事。1934年,当中大新校舍进入二期工程建设时,由于资金不足,面临停工危险。陈济棠身为中大董事,情急之下,在中大董事会议上,提出“仿照赈灾办法,由合省党政军各机关捐款为新校建筑费”的方案。政府迅速接纳了陈济棠的提议,并付诸实施。这一强迫性做法,引起不少军政人员的强烈不满,但却立竿见影,使中大的建设度过了困难期。

  另一所大学勷勤大学是陈济棠倡议成立的。“勷勤”是国民党元老古应芬的字,对陈济棠有提携之恩。陈济棠在广州国民党“四全大会”上提议创办一所新大学作为纪念。当时广东省马上从省库中拨出200多万元作为开办费。1934年成立的勷勤大学,后来并入数间大学,其中勷勤大学师范学院,是现在华南师范大学的前身。

  广州:大商场

  肖自力在研究过程中发现,老一辈广州人大多对陈济棠有较为正面的评价。“这可能与当时社会秩序相对安定,人民生活大体安稳有关。1929年以前,广东政局纷扰,连年战乱;1937年以来是抗日战争,广州遭到严重破坏,人民流离失所。陈济棠主政的八年,不仅相对稳定,而且社会经济得到一定的发展。”

  陈济棠认为,商业是各个行业的枢纽,其重要性与工农业等同,如果“商业不振,则农产与工业出品均无所恃以流通,而农工亦同期凋敝”,因此,他把商业确定为地方经济优先发展的领域之一。

  当时,广州的商业日渐繁荣。惠爱路(今天的中山五、六路)、上下九路和西濠口,已是广州的中心商业区,小商贩集中在此摆摊设档,十分热闹。各界人士竞相投资商业,1933年,广州各行商店总数达2万多间,按当时的人口计,平均约50人就有一间。1934年上半年,广州平均每天就约有20家新商号开张。广州的大街小巷布满商店,陈济棠把这座城市形容为一个“大商场”。

  各地商人、华侨和官僚办起了一大批的戏院、酒家、茶楼、旅社。中山戏院、新华戏院、新华酒店、新亚酒店等都是在这个时期兴建起来的。“和其他一些军阀不一样,陈济棠在政治上的野心并不算太大,对地方建设却做得‘津津有味’。他曾经说:‘我向来对党事不愿费脑筋,只好由老先生们去喊喊’。在这一点上,他与广东人性格中务实、重商的一面是相通的。”肖自力说。

  值得一提的是,1936年,陈济棠知道自己将地位不保,在下野前召集下属军政干部,下了这样一道命令:维持广州市面秩序与地方治安。因此,当他黯然离开时,广州市面没有出现动乱,百姓照常生活、工作,或许他们并不知,这座城市已悄然易主。

  这可能是南天王陈济棠对这座城市最后的贡献吧。

  与胡适论战

  陈济棠主政广东期间,和他在经济上的建树一样有名的,是他在文化上的极端复古迷信倾向。

  陈济棠在全省中小学把读经作为主要科目,每周至少授课6小时,并亲编《新公民课本》,第一课就是“陈总司令爱我,我爱陈总司令”12个字。陈济棠倡议重修孔庙,恢复孔(子)、关(羽)、岳(飞)的祀典,高喊“非恢复固有道德无以救中国”,并亲自担任祀关、岳大典的正献官,极一时之盛。

  此举一出,在全国掀起轩然大波。各阶层人士纷纷对陈济棠的这种做法口诛笔伐。在反对者中,以胡适尤为激烈。他在公开演讲中,不止一次对陈济棠的文化政策进行猛烈抨击。由于某种机缘,他在陈济棠的总部办公室,与陈济棠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交锋。

  两人一见面,陈济棠就开门见山地说:“读经是我主张的,祀孔是我主张的,拜关岳也是我主张的,我有我的理由。”接着,他说:他有两大政纲,第一是生产建设,第二是做人。生产建设就是实施“三年施政计划”,可以尽量借用外国机器、外国科学,甚至礼聘外国工程师,但做人必须有“本”,这个“本”必须要到本国古文化里去寻求。发言中,陈济棠“盛气畅言,意态强项。历时四十五分钟,不稍停辍。”

  他说完,胡适接口说:“伯南先生要的是‘二本’,我要的是‘一本’。生产建设须要科学,做人须要读经祀孔,这是‘二本’之学。我个人的看法是:生产要用科学知识,做人也要用科学知识,这是‘一本之学’。”

  陈济棠对此反应甚大,大声说:“你们这是忘本!难道我们五千年的老祖宗都不知道做人吗?”胡适回答:“五千年的老祖宗,当然也有知道做人的。但绝大多数的老祖宗,他们在许多方面够不上‘做人’的榜样。”随即以女人裹小脚为例,指出这一野蛮习俗,我们的老祖宗竟安然行之,大圣大贤如程夫子、朱夫子、王阳明等,都没有抗议过。陈济棠很生气,又无法反驳,遂将话题一转,大骂中国的教育“都是亡国的教育”,又说:“现在中国人学的科学,都是皮毛,都没有‘本’,所以都学不到人家的科学精神,所以都不能创造。”

  对于陈济棠的指斥,胡适“婉词相驳”,并主动把话题引向双方都十分敏感的读经问题。他说他不反对古代经典的研究,但不赞成一班不懂得古书的人,假借经典来做复古运动等等。他还话中有话地声称,本来想借在中山大学演讲的机会向青年学生介绍一下怎么读经的问题,可惜现在没有这个机会等等。

  至此,两人的对话在一片浓浓的火药味中结束。

  除了尊孔读经,陈济棠还对妇女服饰的标准加以规定,并强制执行,禁止男女同池游泳,禁止社会上的跳舞活动等等。如此种种,构成了他极端保守的文化统治政策。

  对此,肖自力认为:“传统道德、传统文化对陈济棠的影响根深蒂固。他的文化取向带有强烈的道德教化色彩,他试图用复古的方式,加强道德教化,挽救世道人心,以从思想上维护统治。”

  陈济棠别墅

  在广州,陈济棠所留下的足迹,除了陈济棠公馆,还有一栋鲜为人知的"陈济棠别墅",位于从化广东温泉宾馆里。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陈济棠别墅。这是位于小山坡上的一个别致的小庭院,绿树葱茏,院门入口处,是两棵对称的老柏木,笔直的枝干,直冲云霄。往前走,可以看到一个圆形小水池,水池中央摆放着一个盆景。水池后方的两侧,是两棵高高的玉兰树,同样是对称生长着。

  绕过玉兰树,便是别墅了。楼的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是镏金的五个大字“陈济棠别墅”。与西式建筑陈济棠公馆不一样,从外观上看,这栋别墅是传统宫殿式:楼高两层,白墙红柱,简单庄重的斗拱,明显经过了重新粉刷;琉璃瓦屋顶,历经岁月风霜,现在渐渐褪成褐色,有的瓦片上,已长出碧绿的蔓草,在风中摇曳着。据说,这些琉璃瓦,当初是黄色的,当时建别墅的军政要员,一般只敢用绿琉璃瓦,只有陈济棠,才敢用皇家才用的黄色瓦。

  工作人员介绍,这栋别墅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并不是传统所用的砖木结构,所以它是仿传统宫殿式的建筑。这栋别墅是1936年,陈济棠在广州温泉开发高潮时,在从化温泉所建。这里背山枕水,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能看到不远处的温泉水塘。那时这里每一层是一厅四房,二楼三面有走廊。抗日战争时,这里曾被一颗炮弹打中过一次,幸运的是只是屋顶遭到破坏,其他地方没有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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