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丰年间土客械斗的纪录[转帖]
多事之秋 ---http://go8.163.com/xuxiaoxing/shishi/shishi13.htm——咸丰同治年间鹤山社会大动乱
鹤山人,甚至以前广州、肇庆两府的人,在谈到往事的时候,往往会说:“那是咸丰年的事情了!”言下之意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讲不清楚,也不堪回首,不必讲了。其实,咸丰至今也不过150年左右,年代并不太久远,为什么不说那是乾隆朝或康熙朝的事呢?又为什么会有难于言说的隐痛呢?
咸丰是清文宗奕詝的年号,共11年(1851——1861),同治是清穆宗的年号,共13年(1862——1874),两朝合计24年。然而,这24年,却是多事之秋,粤中、粤西的人民接连经历了太平天国起义、洪兵起义、土客械斗、英法联军的侵略和严重的自然灾害,兵连祸结,创巨痛深,留下了难于忘怀的记忆和痛楚。
鹤山地处肇庆府与广州府之间,行政上属肇庆府管治,却与广州府属的新会、南海接壤。地瘠民贫,盗匪遍地,社会矛盾尖锐,不但两府各县一有风吹草动鹤山这堆干柴就会马上起火,而且鹤山也成为一个火源,迅速蔓延到邻县,造成燎原之势。
一、天灾人祸,人心思反
1840年,英国发动鸦片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南京条约,进一步暴露了清政府的腐败无能,而为了支付战争赔款,请政府又加紧对人民进行搜括,令农村破产,农民流离失所,盗匪遍地,社会矛盾尖锐化,导致了1850年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起义。那时的鹤山县也是危机四伏。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即洪兵起义前一年,本邑越塘人冯香厓作《读史有感》诗,具体描述了他邻村一户良民,被诬为盗,遭贪官恶吏敲诈勒索,迫得倾家荡产,卖儿鬻女的悲惨情景。诗中写道:“哀雁声嗷嗷,穷而无所告。富者迫成贫,贫着迫成盗”。
咸丰年间,天灾频仍,更加剧了社会的动荡。据《鹤山县志》的记载,自然灾害几乎没有间断:
咸丰二年六月,大水伤稼。
咸丰四年五月,大风雨。七月初十,飓风。闰七月廿七,又飓风。米贵,人多饿死。
咸丰五年,米贵,贫民啖草根树叶,盗贼蜂起。六月初一,飓风害稼。八月十五,飓风塌屋拔木,十九日始晴。九月初七,大雷雨竟夜。
咸丰六年,米弥贵。正月廿四日,寒阴,水成冰,鱼冻死无算。六月廿二至廿四日,风雨如飓,潦涨,民居多被淹没。
咸丰七年,春大旱,米贵,断屠。
咸丰八年,元旦雷,五月大疫。
咸丰九年,六月廿一大飓风,人畜庐舍俱有伤害。十二月初八、十七两日,皆雷雨大作。
同治元年,七月初一大飓风,初八日飓风复作。
同治三年,七月飓风大雨,西江潦涨溢围,民居被淹浸,塘鱼尽失。
严重的天灾人祸,把农民逼入绝境,他们只有聚众造反,杀逐官吏,开仓抢粮,劫掠富户,以寻求活路。人心思反,不可阻挡。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咸丰四年(1854年)夏季,广东各县天地会发动了波澜壮阔的洪兵起义(又称红巾军起义),数月之间,聚众百万,攻占40余座州府县城。当时,鹤山境内的男子,纷纷参加天地会和洪兵,父母妻子想拦也拦不住。邑人易其霈所撰《源烈妇传》记述了一个典型事例:鹤山逢贵村李氏女,年方十九,嫁给霄乡源某为妻。结婚不数月,“红巾党起,乡愚无知被胁诱者,纷纷若狂”,“烧香拜会无虚夕”,就连一些读书的士人也参加了。源某心动,李氏规劝他说:他们造反谋逆,迟早要被官府杀头的。我家虽穷,但你一定不要受他们诱惑!源某口头答允,却暗地里入了会。李氏察觉后,流泪对丈夫说:你不听我规劝入了会我也没办法,但你绝对不要持械参加抢劫。我们贫极饿死就认命吧!不然,我宁可自尽先死,也不忍心看着你日后被押赴刑场啊!不久,源某看见乡邻参加洪兵后背了一大包财物回家,就再也忍不住了。他趁李氏就寝,就腰怀利刃收拾行囊准备溜走。李氏惊觉,急牵衣不放,源某竟夺门而去。李氏大哭一场,投缳自尽。这是发生在咸丰四年七月初一的事。
在绝境中求生存,是洪兵起义的主要目的。所以各地洪兵竖旗举事后,首先攻城杀官,破仓分粮。接着,就向各富户“打单”。所谓打单,就是勒令富户限期交出一定数量的银子,否则给予武力制裁。打单得到的银子,数量巨大。除充当军饷外,还分给入会的群众。因此,许多贫苦的群众,为了活命,不惜铤而走险。
二、洪兵起义,狂飙突起
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将领、原东莞天地会首领何禄(六)奉命回乡策动起义,次年太平天国冬官正丞相、原广西天地会首领罗大纲派刘杜川联络佛山天地会“约期皆反”。咸丰四年(1854年)夏,广东几十个县的天地会同时起事,先后参加者达100万人。
天地会又名三合会、洪门、三点会,是活跃在南方各省的反清会党,参加者有农民、手工工人、渔民、兵弁和其他下层群众,平时在各地自立堂口,进行秘密活动,各有首领,互不统属,一般只有横向的联系。这次起义,他们自称洪兵(即洪门造反军的意思),头戴红巾或腰缠红带为标志,又被称为红巾军。
咸丰四年六月十日,何禄首先在东莞石龙竖旗起义,揭开洪兵大起义的序幕。六月十一日,陈开在石湾起义,旋即占领佛山镇,聚众十万,自称大元帅。同日,李文茂在广州北郊起义,自称大元帅。七月二十日,广州四面的洪兵共约20万人围攻广州城。由于指挥不统一,武器落后等原因,围城半年之久仍未能攻下,乃于咸丰五年初撤围。陈开、李文茂率部沿西江直趋肇庆,在肇庆会合了梁培友率领的水上起义军“坡山艇”。五月,洪兵四万多人,战船千艘,溯西江进军广西,于八月十七日攻克浔州府城(今桂平),建立大成国农民革命政权。陈开称平浔王,李文茂称平靖王,梁培友称平东王,联合当地天地会组织,与清军展开激烈的战斗。坚持了七年,直到咸丰十一年(1861年)才被镇压下去。这支红兵的首领陈开、李文茂、梁培友都是鹤山人。关于他们入桂后的战斗历程,详见本书《陈开与李文茂》一文,下面仅叙述洪兵在鹤山本土战斗的情况。
陈开占领佛山之后,随即派前步将军冯滚领旗回鹤山举事。冯滚,又名冯坤仔,越塘隔山村人。他得到冯裳、李龙、吕瑶光、李仕焜等会党首领的支持,聚众万人,于七月初在沙坪起义,设大营于和平社学,驻军猫儿山(今沙坪南山)。冯滚自称大王,以何亚买充军需,向地主富豪“打单”,筹集军饷。这时,鹤城土人梁春禄等,因痛恨鹤山知县马斌残酷不仁,奔赴沙坪请兵攻打县城。冯滚率千余洪兵攻打鹤城,马斌据城顽抗,而手下的练勇“变心内应”,开门迎接洪兵。七月十三日(公元1854年8月6日),洪兵攻陷鹤城,活捉马斌,解到沙坪杀死,抛尸西江。洪兵在鹤城建立革命政权,以梁春禄权知县事。接着,发动双桥都天地会起事,在梧冈书院设立大营,各小乡设立小营,以选田人吴三兴为元帅,靖村人余章彪为副元帅。七月十九日,冯滚率双桥都洪兵千余人,协同开平洪兵张江部攻陷开平县城(苍城),擒杀知县庆樟等。
当洪兵在双桥都起事时,双桥司巡检罗瀛逃到泗合村躲避,后纠集乡勇,于闰七月廿七日反扑宅梧,杀死洪兵300余人。在洪兵的沉重打击下,县内封建势力紧急聚合,典史冯荣纠集附城都四十堡十一团乡勇,共约万人,于八月十三日收复鹤城。冯滚战败,退至杜阮,与新会洪兵陈松年、吕萃晋部会合,与清军反复争夺江门,战不利,又转移到鹤山昆东乡,与清军守备吴元升及新会东北团练苦战数月。1855年4月,冯滚兵败被俘,英勇就义。
在鹤山境内,还有维墩吕雄杰、小范吕仁宇、南洞冯亚有等,均称元帅。吕雄杰率领的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扼守西江,拦截官船,捉拿了赴任的肇庆知府任某及官员孙天保、苍梧知县陈某等,还参加了进攻鹤城、泗合、彩虹岭的战斗。咸丰五年四月初二日,清军沈棣辉部乘收复顺德、九江的气焰,大举进攻维墩,屠杀洪兵2000人,平毁“贼巢”17座,夺船数十只,吕雄杰兵败自杀。该部军师吕子桂到广州活动时被捕,送官审讯,留下一份供词。该供词透露了他参与打单的情况:
小的曾于七月内不记日期,在维墩乡与吕文国、黄开权们打单,得银八千两。又在罗江乡叶姓打单,得银一万两。并往各乡,不记次数打单,得银四万两。合共打单得银五万八千两,俱交伪元帅吕雄杰大营支用……
闰七月初,小的带有维墩船十六号往佛山投入陈开大营……与各店铺,不记次数,共打单得银二十余万两,均交陈开大营支用……
派拨打仗三十六次,攻城二日,活捉毙官二员,前后共打单得银二十五万八千余两……
咸丰五年(1855年)四月,新任鹤山知县沈梁经崖门入境。沈梁是屠杀鹤山人民的刽子手。他到任时,县城已为乡勇收复,洪兵被杀被捕者已经不少,沈梁继续大开杀戒,勒令各乡绅交出本乡本族曾参加会党和洪兵的群众,如有漏网,唯乡绅是问。这厉害的一手叫做“拘绅缉匪”。结果,冯滚、吕瑶光等3000余人,被“悉数斩首”。沈梁用同样手段,到双桥都“缉匪”,又杀害300余人。他到鹤城,没收梁春禄家产,将梁氏祖祠改建为昭忠祠,奉祀马斌及被洪兵杀掉的官吏。又令附城、古劳、双桥三都选绅设局团练,以缉捕漏网的洪兵党徒。封建势力对起义者进行疯狂的反攻倒算。凡是参加过会党或洪兵的人士,大部分被捕杀,少数逃亡外地,在家乡不能立足。
鹤山人民、广东人民经受了一场浩劫!清政府在镇压洪兵起义时杀戮之多,令人骇然。当时雅瑶文人冯钺作了一首《感事》诗:
掠地翻城岂无因,偏将覆辙效黄巾。
千村飘瞥疑风雨,一转驱除骇鬼神。
苍狗红羊成浩劫,青磷白骨悔前尘。
功成甲第知多少,百战归来孔翠新。
作者自注云:“战戮之余,社团搜余党亦不少,云有数可计者四十余万,不能计云。骇其过多,然亦未审其详,但传闻所及,真为罕有之劫矣!”这40万之数,还不包括在战斗中死亡数,与英国人库克所著《叶名琛浮海记》中叶名琛自认之数相符,可见并无夸大。
在士大夫的诗文中,对洪兵起义均持否定态度。但对于狂飙突起的形势、惨烈的战斗以及洪兵战士慷慨就义视死如归的气概,也不能不发出感叹。罗江村文人叶觐光作《甲寅之变》诗一首,在诗前的“自序”中写道:
甲寅之变,毒痡四邑,襆刀裹巾,遍地皆是,大似张角、韩福通景象。其会率曰“拜斗”,实即粤西上帝之别名耳。其伪号虽有都督诸目,而曰舅曰母,实无君长。初祗迫索金钱,厥后澜翻,率相附和,而富家大室需索无厌,良善小民至破金裂衣无所避,亦浩劫也!迨其败没被获,如缚鸡犬,系以弱缕,累累而赴死所者日数百人,皆瞪目俯认,了无怨言,非气数使然哉!
三、土客械斗,兵连祸结
鹤山境内的洪兵起义,只坚持了两年,便被扑灭了,但人民还没有喘息过来,又被卷入一场长达十多年的土客械斗。这两大事件之间有密切关系,可以说,土客械斗是由洪兵起义所引发出来的。
鹤山的客家人是在清康熙至乾隆年间,即建县前后,从粤东地区迁来的,主要分布于附城都、双桥都各村庄,而古劳都则全是土人。在将近200年的相处中,基本上相安无事。虽然由于语言、风俗有异,地界、学额等问题互有争执,彼此存在隔阂甚至积怨,然而并未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尖锐程度。洪兵起义爆发时,土人客民都纷纷参加了所在地区的洪兵队伍,向清政府和地主豪绅开战。肇庆府属下各县,客民的情况与鹤山基本相同,高明、恩平,开平的客家人甚至更多。
据《开平县志》载,1854年7月,冯滚率领鹤山洪兵攻破苍城后,带队驻扎在开平北部靠近鹤山的古儒,向云乡客家人打单,被客绅高三拒绝,前去征粮的人员被杀害。冯滚请求驻水口的洪兵配合攻打云乡,又被客家团勇击败。洪兵派人潜入云乡,将高三的小儿子杀害。高三发誓要报复,倾家荡产组织客家武装与土人对抗。另据《鹤山麦氏族谱及舆图记事论略》记载,“七月二十五日,土匪会同古都贼先向华村高官仙打单,官仙力却不肯,遂烧其房屋,掠其财物,并焚劫补磊、肇村……客家见土匪如此强梁悍暴,于是团聚长冈头李亚南家,挥传恩平、开平、新宁、高明、高要六县客家,称说土匪拜会联盟,欲尽灭各属客籍,若不指臂相联,必有唇亡齿寒之祸。所以各县客人惊悚,裹粮制梃,齐集长冈头寨堵御。”一般的史书都认为这就是土客械斗的开端,土客械斗是从鹤山开始的。但这仅是个别事件,如果不是清政府官员举措失当,还不至于引发大规模的流血械斗的。
鹤山境内土人占多数,客民占少数,所以洪兵队伍及其首领也多数是土人。为了镇压洪兵起义,清政府官员,小至巡检,大至总督,都利用土客矛盾,要客家团勇协助清军去剿灭洪兵,这才使客民与土人的矛盾激化,造成使土人和客民都深受其害的大灾难。在双桥都洪兵起事时,双桥司巡检罗瀛先逃到泗合村躲避,然后纠集客家练勇反扑宅梧,杀死洪兵元帅吴三兴、副元帅余章彪及洪兵战士三四百人。接着,咸丰四年八月十三日,典史冯荣、巡检罗瀛纠集附城都四十堡练勇近万人收复鹤山县城,这批练勇也主要是客家武装。现存《鹤城昭忠祠碑记》载其事,云“县城已为客练所收复,土匪俱散”。咸丰五年,新任鹤山知县沈梁到县镇压洪兵,随身带有四名武举人作助手。其中马从龙是鹤山客籍(一说高要客籍)武举。他陈请两广总督叶名琛允许他组织客家练勇助剿,以颟顸著称的叶名琛批准了马从龙的建议。于是马从龙拿着两广总督的手谕,串联鹤山、高明、新兴、恩平、开平、阳春等六个县的客家乡绅会盟,制定六县客家人同心“剿匪”章约,积极组织客家武装,以云乡、大田为大本营。同年八月,攻占了靠近云乡的几条土人村庄,放火烧屋……所以,各家记载都一致谴责马从龙是挑动土客械斗的罪魁。
械斗的开始阶段,是各方聚集武装,摧毁对方的村庄,互相残杀,抢掠妇女财物,放火烧屋,叫做“铲村”。被害的一方再聚集力量进行报复。造成死的死,逃的逃,田园荒废,村落丘墟,人民流离失所。从咸丰四年到咸丰八年,是客民占优势。咸丰八年以后,各地土人组织起团防局,加紧训练乡勇,双方战斗呈拉锯状态。其间,清政府地方官吏曾出面调停劝和,由于双方仇怨已深,和议随即又被推翻,械斗再起。咸丰十年以后,土人的反攻节节胜利。客民村庄田地多被土人占领,被迫到处流窜。同治二年(1863年)清政府转向,派出大军清剿“客匪”。客民逃进深山老林,在官军和土勇的包围夹击下最后失败投降,同治四年(1865年)被官府遣散安置。其后又生波折,清政府再次出兵镇压。直至同治六年(1867年)才安置完毕。土客械斗波及八县、历时长达14年之久。
土客械斗虽然起自鹤山,但迅速蔓延到恩平、开平、阳春、高明、新宁(今台山)、高要,而且这些县的斗争更加激烈。例如,咸丰四年七月至五年五月,客人对恩平横陂、牛江、朗底、大田、那吉一带的土著村庄全面进攻,连毁400余村,“土人投入县城逃难者万计,此外被杀被饿被水火而死者无数”。随着斗争规模的扩大,更发展为攻城拔寨的战斗。高明土人势力较弱,县内三分之二土地尽为客人所占,直至同治元年,高明土勇才集结兵力攻打明城,围攻五月不克,用八千斤大炮轰城及用火药炸崩城基仍攻不进。最后城中客人“粮米俱绝,食及草根,木叶、牛皮俱尽”,才被攻破了。此役客人除逃脱数十出降数百外,被杀3000余人。以上触目惊心的事例,书不胜书。
土人遭难后就逃离家园四散投亲靠友,或如高要回龙的沙坪墟那样,千多户难民编茅结舍栖息苟活。客人村庄被毁后的刀口余生走投无路,只好投奔客人势力较强的基地集结,据守大山区以求自保,如恩平的大田、朗底,新宁与开平接壤的深井、大隆洞山区,高明与新兴接壤的五坑山区,鹤山与高明接壤的云乡山区,新宁沿海的广海至赤溪半岛地区,都成了客家人集结抵抗和喘息的基地,分别聚众数万至十余万人。他们四面被土勇所困,粮食来源断绝,又不得不四出抢掠。
自从1857年英法联军攻破广州城,俘虏了叶名琛之后,继任的总督对土客械斗都采取坐山观虎斗的立场,客民也不正面与官府作对。至同治朝,发生了两件事,令清政府改变对客人的态度,下决心镇压“客匪”。
咸丰十一年(1861年),广西大成国被镇压,原大成国将领高明县客人戴紫贵(梓贵)率部分洪兵突围,经信宜,电白、阳江辗转回到高明,立即被当地客勇推为领袖。他率领客勇东冲西突,在几县间流动作战。同治元年七月,戴紫贵在阳江收编了一支从广西流窜来的洪兵队伍“大同军”的残部以加强力量。这样一来,清政府就认为客勇的性质已经从助剿洪兵变成与洪兵合流了,两广总督瑞麟就命令清将卓兴(初任雷琼协副将,后升南韶镇总兵)向戴紫贵进攻。
第二件事是,集结在新宁大隆洞山区的20多万客民,因粮食缺乏无法生存,其首领汤恩长率领一支精壮队伍向东开拔,扬言要与赤溪、曹冲的客人会合。同治二年正月初四,队伍经过广海城寨,突然“以飞梯倚城蚁附而登,全城遂陷”,“匪纵兵肆杀,血流成渠”,“城内伏尸山积,死者四千余人”。当时的广海是清政府的海防军营地,称为广海卫。海防要塞被攻陷,官员被掳,清政府更决心“剿客”,派布政使吴昌寿亲自带兵收复广海城寨。
清军经过五个月的围攻,于`同治二年五月廿九日克服广海城,杀死客勇数千人。与此同时,恩开新三县的土勇,乘客人精壮被困广海城寨之机,向集结在大隆洞的十余万客人老弱妇孺大举进攻。“洞中饷源久竭,又值炎天酷暑,疫疠交作,洞内僵尸横路,白骨蔽原,腥秽之气薰天触地。诸勇长驱直进,如疾风扫落叶,斩获无数。”两个月间,被杀死的客人数以万计。
以戴紫贵为首的另一支客家武装,在土勇的围堵和官军的追击下,流窜于阳江、恩平、阳春、新兴之间,一度进入鹤山云乡,最后钻进高明西部的五坑山区,尚有三万余人。加上从高明各地被迫撤退的和从邻近各县先后转移来的客人,五坑集结了十多万人。五坑本为客民所居地,层峦叠嶂,地极险阻,东南与鹤山、开平、恩平三县交界,西与新兴毗连,北与高要相接,易守难攻。但十多万人粮源被切断,生活无着。同治三年十月,清政府下令除卓兴部3000轻骑外,增派千总侯顺戴、郑绍忠各率官军3000,总数上万兵力,四面包围了五坑。同治四年十一月,被围困了一年的客民,被饥饿所征服,“客目戴紫贵知势将覆灭,不得已与黄奕泰自缚负刃,带领悍逆百余,到卓营求赦。卓镇严阵受囚,连械解省。戴紫贵恳乞督抚宪开恩,开插边地。督抚见诛不胜诛,准其所请,令卓镇择地分插,以散其众。”戴紫贵被杀,清军也停止对五坑的清剿,接受客民投降。客民要求安插在恩、开、新三县边境的那扶、金鸡、赤水、东山、大门、深井等处,这些地方本来是客人的旧居地。同治五年正月,卓兴护送他们到达目的地以后,就撤兵回省去了。
三县的土人对这样的安插不满,而清政府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去帮助客民复业安居。客民在战乱之余,缺乏生产生活资料,无法安生,免不了有些骚动。三县的土勇待官兵一走,又围攻不舍。客民不敌,只好在新宁西部沿海山区、恩平西部山区“伐木竖栅,深沟立垒,借以抵抗”,部分人又重回五坑。因为没有生活来源,只好“又分四路出劫粮米,并攻县城”。知县向省城告急,招来大兵镇压。广东巡抚蒋益澧令总兵徐文秀率湘军一万,又檄阳江镇杨鼎勋、肇庆协郑绍忠统率所部听调。同治五年六月,官军从新兴、阳春、阳江三面合围,徐文秀的主力驻扎在恩平大槐,直逼那吉山口。几万客民“潜匿深林山谷中,夏雨连绵,暑湿交侵,疫疠流行,死者甚众”,不敢出战。官军迫令客人将为首百人“捆送徐营”,交出军械,然后造册清点人口,发给盘费大丁每人八两银小丁每人四两银,并路票一张,由官军“押往高、雷、琼及湖广、广西、福建等处安插”。十二月,官军再破高明五坑,将客人押送到清远、韶州、嘉应、潮惠、新宁、琼州等处安插,发给大丁银六两、小丁银三两。
被迫集结于赤溪至广海海湾半岛的客人也遭到相似的命运。同治六年(1867年)三月,蒋益澧大军压境,迫土客“息斗联和”,然后将整个赤田半岛划归客人栖身复业,土客之间划界分疆,脱离接触。官府设立赤溪厅,直属广东布政司,委任同知一员、副将一员,司狱一员、都司一员,营兵461名,以资弹压。(民国时,改作赤溪县。解放后撤县设区,近年又分田头、赤溪两镇,归台山市管辖)至此,从1854年延续到1867年土客械斗才告平息。
清政府对于已经集结起来的客民遣散安置方法可归结为三种:恩平一带的客人发送到外州外省,五坑的客人遣送回来源地粤东,新宁的客人就地集中安置。此外,对于那些分散的客民,如果已定居五代以上愿意留下并能立足的,则准其继续留居原地不予遣散。
在十多年的土客械斗中,双方死伤人数各以数十万计,生产受到严重破坏。《赤溪县志》写道:
五岭以南,民风强悍,械斗之事,时有闻焉。然有此族与彼族械斗,或此乡与彼乡械斗,杀掠相寻,为害虽烈,然一经邻绅调停或由官吏制止,其事遂寝。但未有仇杀十四年、屠戮百万众、焚毁数千村、蔓延六七邑如清咸同间新宁、开平、恩平、鹤山、高明等县土民与客民械斗受害之惨也。
这场浩劫,留给后人惨痛的教训。
关于肇庆六邑土客械斗的具体情况,各县的公私著作记载颇详,惟独鹤山的史料缺乏。主要原因是其他各县在光绪朝都重修过县志,及时地记录了当地发生的事件,而鹤山县在光绪朝没有重修县志,到民国期间宋森所修县志又讳言此事,只字不提土客械斗。是以鹤山土客械斗的经过情形只有零星记载。已知情况是:这场械斗主要在双桥都和附城都(包括云乡)进行。双桥都的靖村、堂马、荷村、选田、双桥等五乡土人与当地客民连年互相攻杀。至于云乡,更成为客家集结的基地之一,据陈坤著《粤东剿匪记略》载:
同治三年八月,戴紫贵分兵出扑大坪、布茅。自率2000 余人窜开平、鹤山一带,鹤山云乡客民应之,遂盘踞云乡、迳口、水心等处。九月初七日,卓军前队把总莫善喜追剿鹤山贼,至山前,伏匪尽起,凶鸷异常,我军几不能支。适卓军后队继至,斩悍贼数十人,匪稍退却,乘势猛攻,自辰至巳,云乡大小匪巢全行攻破,夺获铜炮二尊、铁炮二尊、鸟枪药铅无数。匪逃五坑,卓兴拔队回剿……
此外在麦村、龙湾、大朗、鹤城、补垒、沙芬、北堂、羊盘顶、芦花坪、流连坑、白水带等地也发生过战事,双方互相仇杀,反复多年。不过,相对于其他几县,鹤山县遭到的破坏程度较为轻一些。乱后,本县客民数量虽大为减少,但是附城都的客家村庄大部分被保存下来,至今各村客民的姓氏与初入迁时基本相同;只是双桥都的客家村庄,如沙水,榜塘、榴花坪等处再也不见客人的踪迹了,客民集中到了白水带。现今白水带人口3800人左右,分布在23条自然村,除新湾黎氏(近200人)磨塘沟文氏(不足100人)外,其余全是客家,却有30多个姓氏。本县客民也有不少跟随戴紫贵流窜五坑等地,后被官府遣散安置,今台山的田头,赤溪两镇还有不少人自认其祖先是从鹤山迁去的。
土客械斗对鹤山的茶叶生产造成严重的破坏。茶叶原是鹤山的主要特产,出口之大宗。嘉道年间,是鹤山茶叶生产的鼎盛时期,“各处山地垦为茶园者,触目皆是”,“自海口(沙坪河口)至附城(今鹤城云乡一带)无论土著客家多以茶为业”,茶园面积达8万多亩,年产毛茶8·5万担(60公斤为一担),年出口茶近3万担。大乱过后,茶农流离失所,茶园大片荒废,“全县茶园面积已少其半”,茶叶产量锐减,降至2万余担,并且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能恢复元气。
过去的公私著作,在记述土客械斗时,作者无不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偏袒一方,而称对方为“匪”。同治年间,鹤山玉桥文人易其彬作《次高明县》一诗,客观地描述了大乱之后农村的萧条景象并表示了深深的悲悯之情,甚为难得:
次高明县
杀气销边壤,干戈忆往年。
万山曾鬼哭,十里少人烟。
远旅添耕户,残黎学种田。
一家何主客?搔首总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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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都是客家人惹得祸,祸根是谁呢??大概还首推五胡,东胡,北胡南胡,西胡,中胡,。。又谁惹了五胡呢,可能是黄毛吧。又谁惹了黄毛呢??可能是黑毛吧。黑人吧。又谁惹了黑人呢?可能是大猩猩吧。又谁惹了大猩猩呢?可能是可能是外星人吧。。。。。。反正都是外星人惹的祸。我们何必相对呢??中国万岁,世界万岁。共同抵抗外星人入侵地球。来吧,倒转地球,把外星人从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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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史实,好像没有专门说是客家还是土著惹的祸,互相都有关系的.土客械斗是客家认同的一个重要历史事件.还是让多一点人知道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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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发展史是一部血泪史,向我们的先人致敬吧!清朝咸丰年间土客械斗的纪录[转帖]
这些血泪史只能证明清朝及其官员腐败无能!!!!清朝咸丰年间土客械斗的纪录[转帖]
其实南方因为宗族原因的械斗历来都有,但是因为方言群体的原因的械斗就显得少:主要有粤西的土客械斗,福建的闽客争执,台湾的闽客斗,台湾的漳泉斗.争斗与内部认同是互为因果的.RE:清朝咸丰年间土客械斗的纪录[转帖]
这也是以前收集到的关于土客械斗历史的记载。看了这些,大概不难理解历史上为何有客家族群的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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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咸同年间广东土客械斗,西人Myron Cohen氏和几位国内学者都有详论矣。惟此类械斗,并不始与晚清。自明代万历年间以来,在浙东、福建沿海、江西等地,都先后发生过土客械斗,客家族群认同的出现,或可上溯至晚明也。当然,就对客家族群本身之影响而言,仍当以咸同年间广东械斗最为深远。RE:清朝咸丰年间土客械斗的纪录[转帖]
向我们的祖先致敬。当初没有他们流血流汗,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客家人。他们当初肯定很团结,我们现在更要向他们学习。如果让客家人都知道客家人的祖先是怎么样生存下来的,我想我们现在的客家人会更加强烈的意识到我们现在更应该团结。RE:清朝咸丰年间土客械斗的纪录[转帖]
的确,现在这方面的资料很少。我也是第一次详细了解土客械斗。
我们的祖先真的很不容易,从中原到长江中下游,再到闽赣粤,再到桂川湘台,海外,一段段的血泪史。
今天,客家人面临被同化的危机,我们做为客家人的中坚力量,有义务为客家文化的传承而做出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