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阅读我们的诗人海子
第一次知道海子,是在诗人游子衿家中。冬夜的屋子里飘逸着萨克斯吹出的《回家》。诗人缓慢地给我们读了一首诗——《面朝大海,春暧花开》。屋子倏地静下来,音乐消失了,远远地传来海子神性的语言。那一刻,感动充盈在我的心头,巨大的冲击经久不撒。那一刻,我想,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做一个幸福的人,读书写诗,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我也只愿面朝大海,春暧花开。海子始终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土地的儿子。
尽管海子15岁就离开了安徽安庆农村,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岁的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始任校刊编辑,后教书育人,先后开过控制论、系统论和美学课程。据说,学生们都喜欢在海子的课上聆听他朗读自己的作品。天才短命,海子是一个诚实的冒险者,真实的苦行僧;海子的一生属于诗写的一生。1989年,年仅25岁的他在一个被称作复活节的日子里,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海子的死成就了一个时代的神话。而我总为这悲壮的献身,为他早慧、天才的诗歌而泪流满脸。缺乏精神和价值尺度的时代,海子的死是否将远离了我们的某种思考重新带回给我们?
1998年8月,我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乡村,离开求学的小城,来到了广州。在天河购书中心,我一口气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背回的一大堆书中,其中一本是三联版的《海子诗全编》。黑色封面,突出一个陨石般的可以洞穿一切秘密的“眼睛”。扉页印有海子的一帧照片:他靠在墙上,自由地张开双臂,一付想飞的模样。同时买的还有西川的随笔集《让蒙面人说话》,里面记录了海子的一些往事。
海子的诗是献给灵魂的歌唱,或者它什么都不属于。那些诗篇如太阳在高处照亮广袤的大地,温暖五谷丰登的家园。我曾在一首诗中把海子称作元素C:干脆,基础,甚至是坚硬的中心,隐藏着无限的可燃烧的物质。
“生存无须洞察 / 大地自己呈现 / 用幸福也用痛苦 / 来重建家乡的屋顶”。(《重建家园》)
“为自己的日子 / 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伤口 / 因为没有别的一切为我们作证”。(《我、以及其它的证人》)
“有了安慰,而我们是多么缺少绝望 / 我所在的地方滴水不存,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长”。(《马、火、灰——鼎》)
“亚洲铜,亚洲铜 / 祖父死在这里 ,父亲死在这里,我也是会死在这里 /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亚洲铜》)
“万人都要从我的刀口上走过去建设祖国的语言 /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 我也是愿将牢底坐穿”(《祖国(或以梦为马)》)
“太阳是我的名字 / 太阳是我的一生 / 太阳的山顶进埋葬诗歌的尸体——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 / 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 / 但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 祖国(或以梦为马)》)
----《河流》、《传说》、《但是水,水》及《太阳七部书》;海子在七年(1982-1989)中,写下了200余首高水平的抒情诗和九部长诗(《太阳七部书》未完成)。而他的诗不是工厂批量生产出来的,而是泣血之作。面对海子的诗作,你会丧失应有的警惕和怀疑;你的心温柔地铺开如辽阔平静的大海,你的耳朵竖起如待放的花朵。这就是诗,纯净得让我们心疼,让我们惭愧的诗歌。
海子说:“我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
海子说,他热爱荷尔德林;海子说,诗歌是一场烈火;海子说“诗歌不是语言,它是精神安静和神秘的中心……”。
麦地的主人。英雄。汉语霸主。孤独的王。火焰上的神。诗歌烈士。
单纯、朴素、本真、干净、真实属于海子;执著,敏感,纯粹,狂热,这一切都有属于海子。
不管海子走得多远,他总是属于这片土地,属于诗歌,属于我们疼痛的怀念。
海子走后,有许多诗人选择了自杀。据说,有人提议3月26日为中国诗人节。据说,每年都会有一些人到海子的家乡,海子的墓地祭奠那颗不知是否安息的魂灵。
今日诗坛纷争,为名乎?为利否?又有谁真的伸手触摸到了诗歌害羞的内心?面对时光之上的诗歌,有哪一位诗人能够发出海子的声音: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面朝大海,春暧花开
知道海子是从《面朝大海,春暧花开》开始的,可惜在写这首诗后不久他就~~~~~~~~~面朝大海,春暧花开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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