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CLUB》杂志精彩推介之英剧《加罗律师》观后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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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的迷你剧《加罗律师》（Garrow’s Law）第一季，Mr. Garrow对Lady Sarah表白的这句台词令我怅然久之，随即记起了《玩偶之家》里这两句著名的对白：——海尔茂：娜拉，我愿意为你日夜工作，我愿意为你受穷受苦。可是男人不能为他爱的女人牺牲自己的名誉。——娜拉：千千万万的女人都为男人牺牲过名誉。我对英剧实在喜爱得紧，不愧是莎士比亚的故乡，就我浅陋眼界所见的几部，都有舞台剧余韵，台词深可玩味，制作精良，浑然还原了当年的气氛。《加罗律师》根据威廉姆加罗（William Garrow）生平和真实案例改编。威廉加罗（1760-1840），英国出庭律师，后担任过议员、总检察长和法官，今日英美法系国家中常见的控辩双方庭辩的肇始人， “无罪推定”（ innocent until proven guilty）的法律观念正是由他引入。　剧中聪颖沉着的Lady Sarah实有其人，她就是加罗的妻子，但此时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是的，骑士的身后都应该有一位Lady，给予他与巨龙作战的勇气，然而，一写就俗。起先我并不太喜欢这条感情线，直到第一季最后一集，加罗挺身为一位 “伦敦通信会社”遭陷害的成员辩护，面临政治高压，在Lady Sarah的帮助下，加罗当庭揭穿了证人在政府授意下作伪证的事实，逆转了局面。判决前夜，司法大臣私访加罗。他拿出来诱惑他的，并不是富贵，而是——理想：你不是渴望改革法律？只要你成为皇家律师，就拥有了向政府进言的权利。法庭上，加罗开始作最后陈述，司法大臣脸沉沉地坐在旁听席上，加罗看了他一眼，忽然语塞。周围的人惊诧。法官问，加罗先生，你身体不舒服么。加罗沉吟：不，我只是嗓子卡住了。他拿起壶，准备往杯子里倒点水，水壶空了。旁听席上的Lady Sarah，喊了他的名字，把自己面前的半杯水当众递给了他。他接过，两人对视数秒，浑然不顾周遭嫉恨的视线。他的目光霎时清澈如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这样的感情，不宜演变成花边小报和上流社会笑谈。所以她要拒绝，即使他甘愿为她决斗，为她身败名裂。只须如此遥遥相望，此生便了无遗憾。他走向陪审团，不顾当时辩护律师不得直接面对陪审团的规定，慷慨陈词：人人生而自由，这权利既非国王或者政府赋予，自然也不能由其剥夺。如果放纵这种侵害，则人人先为戴罪之身，其次才是公民。今天你们将他送上绞刑架，明天也许就轮到你们自己。在一个人身侵害是轻罪割破丝织品却会被处以死刑的年代，在一个民间私刑盛行贵族权焰高张的年代，在一个公权力极力干涉司法独立的年代，在一个证据可以被随意捏造而嫌疑犯没有任何人身权利的年代，在一个缺乏严谨的法医学证据的年代，一位只有有限辩护权的律师，如何竭力去维护被告的利益？你可以看看《加罗律师》，它会让你拍案击节，会心微笑。剧中英国中央刑事法院，俗称 “老贝利”Old Bailey里跃动的光线会让你沉迷在浓郁历史气息里。本片设定时间是多事之秋的1793年，法国大革命暴发，路易十六被处决，华盛顿第二次当选美国总统。而200多年前，彼时的中国，正是专制制度的顶峰，纵有加罗也无用武之地。两百多年后的今天，普通中国人通过屏幕的熏陶，对法庭抗辩一幕已然不陌生。我们能看到律师在法庭唇枪舌剑，进退攻防的场面，应该感谢加罗以及和他一样的开路者们的奋斗不懈。加罗说： “一个人，即使最卑微的人的生命也应受到尊重…国家控诉他的时候，也必定给他一切可能的手段为自己辩护。”只有当嫌犯的权利都能得到维护，每一个公民才能获得免于恐惧的自由。加罗并非完人。剧中的加罗，起初鲁莽，沾沾自喜，害死了委托人，后来在他的老师和Lady Sarah引导下，他学习，成长，从钻法律的空子，到为无辜者申冤、为自由和正义而战。现实中的加罗，出身平民，一切成就皆靠他赤手空拳奋斗而得，即使后来受封为爵士，上流社会仍对他轻蔑有加。普通民众也并不赞赏。18、19世纪之交的英国还是混沌年代，大城市如伦敦和利物浦鱼龙混杂，大量失业的码头工人和纺织工人游荡，到处是丛林法则，执法者既颟顸又腐败。那个年头，人们并不能理解，小偷居然也需要辩护。在他们看来犯罪率如此之高，好人还保护不过来呢，应该 “从重从快”消灭犯罪才对。时代的英雄是那些赏金猎人、私人侦探，而不是警察和律师。他和Lady Sarah的关系亦被指为私通，私通在欧洲贵族社会算不上什么罪过，不过后来证实系出自政敌的污蔑。这大约是电视剧大力张扬他们知己之爱的原因吧。有关加罗的一则笑谈是，加罗在议会推动保护动物的立法，颇受非议。要知道在那非洲大冒险的时代，狮子皮犀牛角正风行大欧洲呢。他仿佛一个生错了年代的异类，高声叫喊着当时的人们不理解的语言，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酿制着他的悲剧和传奇。在他身后，加罗几乎被人遗忘，直至20世纪后期，才有人开始在 “老贝利”的故纸堆里重新发掘认定他的价值。《加罗律师》一季仅有四集。第二季中，加罗声誉鹊起，继续为寻求法律的公正挑衅着一切对手，也就遭来了百倍的嫉恨。特别是Lady Sarah的丈夫为着仕途，也出于妒忌，极力要毁掉他们。本来深深压抑自己情感的Lady Sarh不得已离家抗争。结局是圆满的，他们最终以法律为武器大获全胜。但那一切在我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他们的人格，还是感情，都足以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