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恰逢文化大革命和四清运动,那时我只不过是四五岁,有一天妈妈带我从老屋祠堂回家,回家的路要经过公路,我被妈妈拉着小手跑得很快,她还在一个劲地催我快走,好象很紧张。我见到公路中间被人用田泥堆起一个小土堆,上面插着一面红旗,小土堆还用烂泥糊得很光滑,妈妈拉着我经过时我还想用小脚去踩一下,又被妈妈呵斥了!还没有回到家妈妈就看到了在自家房子旁边的土坡上有几个人,在架着两挺机枪向着南方公路瞄着,回到家时刚好在外地工作的伯伯这时也回家来了,妈说:“哥!你去叫他们走吧!他们要是真在这里打起来咋办?”伯伯说声好就走向了那些人架着枪的半坡上,我也不知头天地跟在后面,伯伯和他们说着什么,大致意思是说这里隔民房太近,打起来会伤及无辜等等,我见那机枪好玩,就要上去摸,被伯伯拉住了。这几个人说这里视线好,能瞄向1000米外半建山尾贺屋水碓那边公路来的敌人,最后那几个人还是让伯伯说服提枪离开了,他们好象回到了公路边的土坡上去守候了。后来才知道这次事件是422和联指在对峙,联指得到情报说,某时某刻平桂珊瑚矿422的汽车取道公会从这里回八步。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小孩不管事的。
再大一点我就上学了,那时没有幼儿园,也没有学前班,就直接上了一年级,因为懵懂不经事所以读了两年一年级,爸妈说我太小读书了,跟不上就留级,“一年级万岁”。那时候去读书要经过半建山下,也不知何时开始,半建山上装上了好几个高音喇叭,附近方圆好几公里的地方都能听到早中晚的广播,那时的歌曲好听,但政治味浓,那时的播音员据说是公会人,姓单的,大人们管叫她“阿单嬷”。早上天不亮喇叭一响,学校的炸弹壳钟和生产队的大钟也相继敲响了,我和哥哥、弟弟也就在睡眼蒙胧中爬起来了,这时妈妈起来多久了都不知道,我们去上学,大人们就去出工抢工分了。那时广播由公社广播站播出,我从这里听熟了《国际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那些样板戏等歌曲,除此之外还播一些建水库开田造地农业学大寨,抓阶级斗争的新闻,最要紧的是有一天晚上,广播播报着某四类份子的儿子拐带一个妹子偷跑去新疆的事,大人们在议论的很神秘。……
童年时难忘的是那小学的钟声,因为上学所以听得很熟,小的时候不知它是炸弹壳做的,只是觉得它很洪亮优美动听,就是在不读书时在很远的山上放牛也能听见它的声音,预备钟稍缓,上课钟紧促,下课钟欢快,据说那时是黄建成老师敲得最好!同样令人难忘的也有我们半建山生产队的钟声,它洪亮粗壮浑厚,又有点震耳发聩,大人们听了很害怕,因为它常在还看不见人的早上和中午收工后做了饭还没吃的时候就敲响了。大人们说某记分员在早上敲了钟又回仓库睡觉去了。那时生产队的钟声也是此起彼伏,我们半建山队的钟声声大远传,在半建山的回响下无可比拟,社员尽管住得较散,也能听到。八一队的钟声清脆悦耳,他们队的社员相对集中,还是公社比较重视有干部蹲点的较有名的生产队。二、三队在我的孩童记忆里好象没有钟,象是吹哨的,他们的社员我都很熟,他们出工大都经过我家门口或就在我家附近。那个时候生产队还留给我们在校读书的小学生们有跟班田,当然那是做样子的。虽说是做样子,那时的小学生劳动要比现在的小学生多100倍。公社、大队、生产队划有田给学校,也叫跟班田。那是真劳动,小学生也参与建水库,开田造地、疏河筑坝……
那个时候,没有电视,看电影每个月也看不到一次。看电影大多在老公社院子、学校和附近村的场子。第一次来八步在老电影院看《卖花姑娘》,因为芳林桥还没有建,年纪大小也只能跟着爸妈一起来,后来看《南征北战》、《闪闪的红星》等电影都是凌晨三、四点钟就起来,和村里的小朋友一起,拿着爸妈给的几角钱还有的人带着米饭走十多公里的路来的,走到芳林或罗卜滩(今三加村)的时候才天亮。……
我的小学读完了,上了初中,毛主席这时也就死了,高考恢复了!我考上高中了!却没有考上大学在村里当了一个农民。我的孩童时代也就永远留在记忆的“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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