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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中国法语教学研究会会长,梅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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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7 23:26: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何 如(1909—1989)
  


广东梅县人。曾用名何亮泰,笔名何亮亭。1927年留学法国,在巴黎大学文学院攻读文学、历史,哲学各科。1936年回国后: 分别在国立艺专、中央政治大学、东方语专、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中央大学等校任教,讲授西洋美术史,逻辑学,法国文学等课程。后任南京大学教授、法语语言文学博士生导师、中国法语教学研究会会长、中国翻译工作者协会名誉理事。
主要译作(中译法)有:《木兰辞》(载法文《中国》月刊,1956年),《阿诗玛》
(外文出版社,1956年),《王贵与李香香》(外文出版社,1957年),《十五贯》(外文出版社,1961年),《毛主席诗词三十九首》(外文出版社,1978年),《辛亥革命》(外文出版社,1963年),《文心雕龙五篇》(载法文《中国文学》季刊,1964年),《杜甫诗十四首》(载法文《中国文学》季刊,1965年),《屈原赋》(载《南京大学学报》,1978年),《拉封登寓言选》(法译汉,新文艺出版社,1957年)。此外,参加《毛泽东选集》1-5卷的翻译、定稿工作。另撰有:法文诗作《贵妇怨》(巴黎墨山出版社,1935年)。
评论文章:《何如教授再祭》(程曾厚)


  
  








程曾厚

何如教授撇下我们走了。何教授不是我的业师.但相处廿载,对他的道德文章,深为叹服。何如教授的学问和造诣,在国内法语教育界,首屈一指。何以见得?《毛选四卷的法译本工作有中外学者参加,济济一堂,但译文的最後定稿人只有一人,这就是当年南京大学的何如教授。又,《毛主席诗词的英译本是集体翻译,译成自由体;而法译本由何如教授独力完成,译成格律体,曾被法国的中学教材采用。所以,何如教授是我国首批唯一的法语专业博士生导师,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国学者能用法语创作格律长诗者,迄今未曾听闻。何如教授是唯一的例外。一九三五年,他在巴黎出版《贵妃怨》,长四百八十二行。卞之琳先生在其《新译保尔·瓦雷里晚期诗四首引言》中说:“何如教授在瓦雷里原诗的直接影响下写过和出版过一篇法文长诗《杨贵妃之死》”。《杨贵妃之死》即是《贵妃怨》。关於这首诗,何教授在其南京陶谷新邨的寓所,曾向我出示一封珍藏的书信。而此信的内容,他从未向包括自己子女在内的任何人透露过。写信人是法国学术界的老权威阿兰(Alain,18681951),信中说:“先生,这还不是您自己的作品,这是瓦雷里风格的诗。”这是何等的赞赏之辞!我们知道,瓦雷里(Paul Valery,1871—1945)是法国後期象征派最主要的诗人,其格律严整,格调高雅的《幻美集》,薄薄一册,却对二十世纪的西方诗坛产生过重大影响。他于二战结束时谢世,戴高乐将军的法国政府为他举行国葬。

何如教授初期曾应外文出版社之邀,翻译过《女神》、《王贵与李香香》和《阿诗玛》等,晚年选译《离骚》,杜甫诗及《文心雕龙》等。他生前多次对我说起,希望在有生之年,把他毕生从事的汉译法的实践,总结成一部三卷本的专著。这个心愿终於未能实现。我痛感何教授的事业後继无人。也许,会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内,我们再也不会有功力如此深厚,译艺如此高超的诗译家,能用让外国读者击节叫好的诗句,把我国光辉灿烂的古典诗歌完美地介绍给法语世界。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何如教授与世长逝。先生身後,我收集到三篇与他相关的文字。只是,三位作者的心态有天壤之别,令人唏嘘。第一篇文章《岁暮天寒亿何如》,作者张怀亮,一九九O年初刊於《南京大学校报》。张怀亮是何如教授的学生,又和先生长期共事,认为先生“视名利如浮云,一生孜孜於教育和翻译事业”,文章以第一手的翔实材料,表达作者“对难忘的导师和长者的感激、爱戴之情”。三年後,北京中法比较文化研究会会长沈大力写了第二篇文章:《何如先生祭》,刊於《比较文学通讯》一九九二年第四期。何如教授只是作者的“一字师”。但沈大力对何如的景仰和怀念之情,至诚至深,十分感人:“何公确是一位重人格而淡名利的中国典型知识分子,他闲云野鹤,不从流俗,漠视权贵”,最後哀叹“像何如先生这种优游於物外的一代正在,或者已经消失:眼下新型的一代多为日益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凡事无不为利欲所驱使,营营逐逐,显露活动主义的炎势.怎不令人感怀亡友心中的那种清凉世界!”文中点破了先生晚年内心的无奈与凄凉。

可惜,还有第三篇文章。作者正是一位“新型的一代”。著文妄评何如教授精心翻译的社甫《春望》诗,断言何译“忽视了思维层次的准确性”云云。作者只是先生弟子的弟子,评头品足後还端出自己的新译文。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一跳,不禁哑然失笑。且不说八句杜诗被改写成八句平庸的散文,劈头首句第一字即闹大笑话。“国破山河在”,历来的杜诗注疏家,从仇兆鳖到马茂元,都指出“国破”指长安被陷。何老将“国”字语成“首都”,纯属正常,而学生的学生硬要为老师的老师改诗,硬将“国”字重译成“国家”,体现了学生会查双解词典的水平!这种化神奇为腐朽的勇气,叫人摸不著头脑。尤其是在何如教授死後给何如改诗的心情,也叫人费解。

不久前,何如教授的大公子何学平送我一份材料。我读後又抚今追昔,沉思良久。这是法国国民议会国防委员会副主席达耶(J-M.Daillet)一九七九年寄给何教授的一封信。达耶当过译者,本人是诗人,深知译诗之难。他因公访华,在上海买到何如先生译的《毛泽东诗词》,读後迫不及待地写了这封热情洋溢的祝贺信:“请允许我以感激的心情向您祝贺这个精美的译本……您优美的文笔,完美的音律,使译本具有诗的纯洁和诗的强烈,可以说是用拉辛、雨果、兰波、瓦雷里、阿拉贡和科克多的语言直接写成的……我还要感谢您,让我更好地懂得毛泽东这位革命家和政治家不仅以其政治作用,同时也以其智力威望,能对一个历来酷爱美的民族的优秀人物产生影响。”

呜呼!何如教授,请继续安息吧!

(注:此文初成於一九九五年十月,以纪念先生逝世六周年。今仍用原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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