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杨柳栗园围（江西省龙南）

曾纪文

清风杨柳栗园围 龙南有三百七十多座围屋。有些围屋，你要在阴云沉沉的时候去探访，在天际云脚低沉中去叩问客家的历史，触摸来自历史深处的回音，像燕翼围；有些围屋，你应当在细雨斜风中探访，雨的精魂冲刷着尘世的倦意，你可以放缓脚步，踩着鹅卵石品味留传下来的传说故事，像乌石围；而有些围屋，只合秋意盎然之时，当大地披上华美的长袍，白杨树哗哗地唱着大气磅礴之歌的时候去探访，在秋的原野里，你尽可以领略客家人扎根赣南的豪迈与气魄，如关西围。每一座围屋都有自己的品性，都有自己的风格，选择不同的时候去，你便能领略不同的围屋风情，收获不同的惊喜。     栗园围是龙南众多围屋中的一座，她给人的感觉，像是众多大哥里的娇俏的小妹，不失女儿家的温婉，又有客家女儿特有的英气。这样一位女子，什么时候去探访，都赏心悦目。     漫步栗园围，杨柳依依，水波漾漾，仿佛漫步一个江南小村落，粉墙黛瓦是她娇好的容颜，杨柳翠竹是她漫妙的衣裙，而那一池清漪的秋水，便是她嘴角隐隐的笑魇。这样一位清纯美妙的女子，带给人的，是身心的舒适，你只想在她的怀中，醉醉地睡去。     真的，栗园围是最不像围屋的一座围屋，却又是赣南面积最大的一座围屋，占地近五万平方米。她的东边，是以纪缙祖祠为核心的建筑群，她的西边则是水井、池塘、晒场和少量的房屋。一实一虚、一张一弛、一动一静之间显示了设计者巧妙的心思。谁说不是呢，栗园围的东侧，在纪缙祖祠的左右两侧不远处，建有梨树下、栊梃、新灶下三座厅厦。其余400余间大小民房依照八卦运行规律演绎而成，整齐有序，逶迤成群，错落有致。房屋之间，是八八六十四条小巷，小巷有生门休门之分，入生门则由巷道遍通全围，入休门则处处碰壁，往返无功。八卦巷虽然弯弯曲曲，但水沟相连、水流通畅、排水干净。围内人员最鼎盛之时，聚居着李氏家族申甫公六世孙大纪、大缙两大房后裔190多户，1000余人。1000余人聚居在这围内，身心舒坦，安居乐业，和睦相处，显示了一个大家族生生不息的绵延与繁荣。正是因为她巧妙的设计，栗园围又有一个名字叫做八卦围。     取名栗园，是因为古时这里原有一大片茂盛的栗树园，随着岁月的流逝，栗树园已经消失，关于栗园围的传说却在一代又一代李氏子孙骄傲的传颂中历久弥新，栗园人讲起这些来自祖宗的传说，总是一脸的恭敬与追忆。     纪缙祖祠属三大门三进府第式建筑，中厅正面横梁上高悬“桔瑞堂”巨匾，相传开基祖李早甫是山西文水县人，奉命赴广东省海丰县知县，途经龙南县里仁镇横岭下时，其母突然发病，一筹莫展，随从从山上摘了几颗野生桔子，李母吃完后，气畅神怡，病体痊愈，母子二人觉得旅途漫漫，而这桔子却给自家带来了瑞气，就决定，在此安家落户，把祖祠定名为桔瑞堂。     除桔瑞堂，其它三厅也各有传奇，其中梨树下的故事和桔瑞堂的故事有些许相似。某年夏天，围中居民有很多人得了咳喘肺热病，久治不愈，日趋严重。一日,一要饭老妇入围，讨碗水喝，居民们热情招呼，老妇见人人面黄肌瘦，咳嗽不止，问明缘由，老妇便用手指了指梨及梨树根说，用树上的梨及梨树根煎水熬膏，用淡盐水送服，可治此病。众人按此药方治疗，果然把病治好了。原来老妇人原是梨山老母变的，是专为百姓消灾治病的。为纪念这些梨树和这位老妇之功，人们便在这片梨树的位置上建了一座厅厦，供起了梨山老母神位，起名“梨树下”。　     也许是对祖先生活不易的一种感怀，再加上围屋五百年历史派生出许多家族传奇，因此，围屋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便有了荣光与感怀。正是这种荣光与感怀，积淀着围屋人血脉相通，精魂相通的精神特质。他们曾有一位共同的祖先，他们共守着一方家园，共同演绎着宗族的延续，共同积淀着家族的文化。每一代都挥洒着自己的风流与潇洒，在后人共同的传说中，永世长存。     漫步栗园围，不时有围屋人家纳入我们的视线。有女人在小院里静静地织着毛线，对我们这些外来的闯入者淡定地瞥一眼，继续自己的手中活；有老人在西门的门楼摆着小摊，卖些板栗、花生等土特产；有骑摩托车的小伙带着活泼的小女儿沿着石板路突突而来；有几个男人在池塘边的翠竹下拉着二胡，琴声在水里漾起一圈圈涟漪；桔瑞堂里，则是一群快乐的妇女，她们在练着腰鼓，跳着欢快的舞步。一无例外，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淳朴的笑，幸福，在他们的笑容里传播，感染着我们这些外来人。只有西门旁的栗园小学，因为假日，锁了门，镇日长闲着，成了这园中一道静静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