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客家人，新罗人，都是自己人

JGSR

2008-05-13 14:09:38 文/王小山
奥运火炬龙岩站起点，龙岩市人民广场。
南方网5月13日讯 车到龙岩，当地朋友早就摆好了酒席等待，就差一位北京奥运火炬龙岩传递手的到来就可开席，但火炬手许久没来，电话也说得语焉不详，似乎是培训去了。桌上还是热闹起来，刚好有三明、泉州等地的朋友，加上七八个本地人，新朋友老朋友频频举杯，七嘴八舌不停口。喝着喝着，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桌子上完全听不到人说龙岩话，就是龙岩人和龙岩人之间，无论是官员还是司机，无论是企业家还是白领，都在用近乎标准的普通话交流。

我在广州生活了近两年，广州可以说是中国包容性最强的城市，但广州人之间的交流，依然经常使用白话，并不理会在场的北方人是否能听懂。而龙岩，这个偏远的小城，普通话的使用居然如此之普遍，还是出乎我的意外。

龙岩的火炬接力，有一站被命名为“红色之旅”。


龙岩是老区，火炬接力选择龙岩，和这个有直接原因。毛泽东1929年在《清平乐·蒋桂战争》中写到：“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再加上毛泽东著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写作地古田，自然成就了奥运火炬传递的“红色之旅”。毛泽东提到的上杭，和其他五县长汀、连城、武平、永定五县，加上新罗区和漳平，构成了龙岩市，其中前五县以客家人为主，新罗和漳平是闽南人的重要聚居地，客家人的语言是客家方言，而龙岩话是闽南方言的分支。当地朋友告诉我，龙岩话和闽南话有所不同，但交流尚可。我的理解是，五县的客家人和当地人经过很多年的融合，交流日益频密，但他们之间的交流用龙岩话和客家话都有障碍，所以，普通话成为日常的通用语言。
蓝惠芳，39岁，上杭县人，畲族，1983年来到龙岩某大型国企工作，2001年被买断工龄，自谋职业，2003年开礼品行烟酒店至今，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在摸索中求生存和发展。客家人好客，热情，吃苦耐劳，任劳任怨，为龙岩的发展作出巨大贡献。

客家人由于常年漂泊，心态十分开放，海内外生活的客家人总数高达一亿两千万，英才辈出，而龙岩长汀又有客家人之都的说法，所以这里经常四海云集，五洲共处，也需要以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语言来交流，普通话的介入就顺理成章了。客家人和当地人多少是有些矛盾的，即使现在，也能在一些场合听到他们相互之间的不满，互称傻逼，但融合理解已经逐渐成为主题，矛盾不再是主流，因为这些年龙岩经济的发展，让很多人得到了实惠，那种相互抱怨的气氛自然大为降低。从前，龙岩是交通的死角，从这里到厦门甚至要花上四五个小时，有了高速公路后，时间缩短为两个小时，随着到广东梅州和江西赣州铁路的通车，龙岩立刻从死角变成了枢纽，2006年，龙岩直达北京的列车开通，今年4月，直达上海列车又开通，不得不承认，这对龙岩的工业、商业、旅游业的发展有决定性的推动作用。另外，本轮经济热潮引起的矿产资源价格上涨，也让龙岩收获不菲，例如，4月28日，处于上杭县的紫金矿业在上海交易所挂牌上市，当天，最高价位高达22元，要知道，它的发行价格是从未有过的0.1元。一位网友告诉我说：上杭县的资金矿业给上杭这个曾经的国家贫困县带来的变化，很好很和谐的角度，当然是这个给上杭经济带来的变化；而很黄很暴力的角度，则毕竟矿山是国家的，发财的还是少数，但对上杭这个县城带来的冲击还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传说：我们那的有钱人买车都是说“几百块”，因为很多人有原始股，1元的原始股现在据说是涨到了1000元，因此他们说的是原始股的面值。
龙岩的大街上，很少看到自行车，人们的出行工具，主要是摩托车和汽车，这和龙岩的地形有关，也和人们的收入有关。

开放的心态和近来爆炸式的发展——龙岩市区内到处都是工地就是明证——使得龙岩和有些南方小城不同，龙岩人从贩夫走卒到政府官员，从出租车司机到烟摊老板，无人不讲普通话，可以想见的是，随着城市大门的打开，这里的普通话将会有更大的市场和生存空间。但这样的后果是，龙岩话的空间则渐渐逼仄，甚至有消失的可能。这和客家话的状况有些不同，客家人生活的地域宽广，需要用语言来相互认同，而龙岩话呢，由于说这种方言的绝对人数不足，又相对集中，被普通话侵蚀严重，所以有人担心也不意外。一位网友抱怨说：我从小在龙岩长大的，也会讲龙岩话；同学同事大多是龙岩本地人，他们的配偶也大多是龙岩人，但是他们的儿女却不会听也不会讲龙岩话，我就纳闷了，龙岩话还能传几代？另一位网友说：还是看有没有老人在家吧，父母一般都不教了，只有爷爷奶奶有教，我也是奶奶教的，和父母说普通话，和老人就说龙岩话啊。


5月12日晚，奥运火炬到达龙岩前，人们在街头等待。


这种现象可以从两方面进行解读：

第一，是文化上的。语言是身份认同的重要工具。语言学家赵元任的故事，很能说明这一点，192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来华巡回讲演，赵元任当翻译。每到一个地方，他都用当地的方言来翻译。他在途中向湖南人学长沙话，等到了长沙，已经能用当地话翻译了。讲演结束后，竟有人跑来和他攀老乡。我想，两个龙岩人在北京街头相遇，他们怎么能在顷刻之间识别出对方的身份呢？现在应该还可以，毕竟，龙岩普通话和标准普通话还有不同，有着自己的特点，30年后，50年后呢？

第二，是政治经济上的。新罗和漳平本属于古漳州，长汀则是从前客家五县的中心，随着汀江水路运输被陆路运输取代，新罗区成为龙岩的首府，政治中心经济中心逐渐向这里转移，新罗和客家五县的融合成了一个不小的难题，客家人每年都会开一个“世界客属大会”，有一年在龙岩开，就略有别扭，因为市区并不说客家话。龙岩话消失，普通话地位上升，说明狭义的龙岩市（新罗区），已经打破了大龙岩地区客家话区和闽南话区油水不溶的状况，真正发挥了主城区的辐射作用，对五县的吸纳和辐射功能在强化。相反，如果现在新罗区还说龙岩话，那么客家五县对它的认同感就会相差很多，它就是龙岩市不称职的首府。龙岩的独特性是它原来是由两个方言区拼凑成的，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主城区经济发展的速度把很多城市都甩到了后面，主城区正在真正成为整个龙岩市而不是新罗区的主城区。

语言的消失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这是全球化的必然过程，如何处理解决这个矛盾，显然不是龙岩一个城市的事情。我们现在在龙岩听到的普通话，起码能给人带来一个欣喜，那就是：客家人，新罗人，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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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后果是，龙岩话的空间则渐渐逼仄，甚至有消失的可能。这和客家话的状况有些不同，客家人生活的地域宽广，需要用语言来相互认同，而龙岩话呢，由于说这种方言的绝对人数不足，又相对集中，被普通话侵蚀严重，所以有人担心也不意外。

龙岩话又是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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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每年都会开一个‘世界客属大会’，有一年在龙岩开，就略有别扭，因为市区并不说客家话。”

梅州梅

在龙岩市区要说普通话！

滔滔汀江水

支持“都是自己人”的说法~~

好人好梦

广东那里说白话，那是因为他们珍惜，保护他们的方言。这样才能把他们的方言保留下来。你也不看看电视。去四川那里采访的哪个人讲普通话，都是讲本地方言。就我们福建被普通话侵蚀的太严重了。

滔滔汀江水

发展闽西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