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之死

蓝先煌

　　据传千历年间，南国山城有一个远近闻名的东南亚大妓院。此院原本是红灯区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与阿红阿狗的妓院没有多少区别，只因院长为皇上钦点。便步步发迹，尤其在接待八国联军时，深得客人欢心，致使龙颜大阅，钦笔一挥，200万两银子就记到了妓院的帐上，只是听说数目太大，怕路人打劫，到现在还尚未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到帐只是迟早的事。据说院长已买好了500亩风水宝地，只等银子一到，便立马动工，此是后话不提。
　　此妓院本为前朝皇帝所建，属朝中财产，用现时说法，此乃国有。
　　此钦点院长的前任的前任，曾花重金从素有“人间天堂”之称的苏州购得一如花似玉的美女一名，此女子生性刚烈，虽遭无数次鞭打，仍然声称“卖艺不卖身”。但实在抵挡不住鞭子的抽打，后也不得不接客。
　　一日，县太爷慕名前来，指定要此女服务。院长便特意安排一间包厢，并紧急从专做按摩床生意的院长舅舅的店里购得按摩床若干。谁知此舅舅专做仿冒品，县太爷一坐上去，便被咿咿呀呀的按摩床夹了一下屁股。此女子一看，原来是用水泥冒充的钢筋裂缝，便把送货的店小二臭骂了一顿。这下不得了啦，此女子闯下大祸，竟然浑然不知。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店小二可是你妓女随便骂得的？
　　院长一怒之下，便把此妓女打入了冷宫。妓女百思不得其解。一打听，原来院长得了其舅舅的好处，现时称为回扣。一个接客的妓女，哪知这些？要早知如此，就是打死也不敢骂这个店小二啊！
　　自把这个妓女打入冷宫之后，妓院生意日益冷清。院长汲取了前任前任院长教训，不再从国内购买美女了，而是花重金从泰国购买了若干如花似玉的进口货色。进口货，不得了，哪家妓院能竞争得过？于是阿红阿狗的那些妓院生意越来越难，此妓院却日益红火。
　　若干年过去，此妓女越来越老，姿色渐退。开始几年，妓女也不再吭声，院长也想，反正都是吃的朝廷俸禄，便也每日三餐派人送饭到冷宫。
　　一日，朝廷派来一员巡抚，专事查找拿了朝廷俸禄而未为朝廷效忠的衙役。时有路人举报，某某某某大妓院有一打入冷宫多年的妓女，多年来只拿俸禄不做事。于是一纸圣纸传到妓院：“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某某某某大妓院院长所查，某某妓女从某某时间起便拒绝接客，兹从某某时间起，停止其一切俸禄。钦此！”，便停了此女子的俸禄。
　　此女子停了俸禄，自然无人送饭，尚且家中还有80多岁老父老母，如何是好？只有呼天抢地到衙门大喊冤屈！
　　这可不得了。一旦按摩床事发，这院长宝座便有点摇摇晃晃了。
　　这院长原本能说会道，本也是个明事理、知善恶的读书人。只因受高人指点，粗通一点法术，且有随身携带日夜不离身的三件法器：瑞士表、梅花表、劳力士表，自然无所畏惧。决意要把此妓女送入阴曹地府，但又怕此女阴魂不散，便来到冷宫想打消此妓女怨气。
　　“我儿啊，我本来好想保护你啊，奈何皇上已传下密旨，要我整死你。我已经在冷宫保护你多年，现在有人举报了你，我也保护不了你啦。你就在这遗书上签个字画个押吧，愿你的灵魂什天后，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妓女那里肯依，奈何一帮打手，个个凶神恶煞，一阵乱棍，妓女就圆睁双眼含恨而死。院长大人慌忙在预先准备好的遗书按下了妓女的手印，便令打手们赶快拖出去埋了。
　　就在打手们慌慌忙忙，拖着这个妓女到山上去埋藏时，走到半路，时有路人交头接耳，嘘声议论，“这女子死得冤啊，此债今辈不还，下辈子做鬼也还会出来害人啊！”，打手一听，便个个慌了手脚，手一滑，把一个本已经打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的尸体就丢在了半路。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是谁丢的？”，“不是我。”，“也不是我。”，一帮打手谁都不承认是自己丢的。
　　“那一定是有鬼了，大伙们还不快走！”，一帮打手就此作鸟兽散。
　　据说那尸体现在还丢在半路上，日益腐烂，恶臭难闻，路人皆掩鼻而过。
　　时有好事者，好心禀报钦点院长。院长答曰：“没有啊，早已打发人埋藏了。这里有此女子的遗书在此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