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吹彻数重楼

更灰的蓝

昨晚找出旧碟，重新将任白1972年 “六一八筹款慈善义演之夜”的《李后主去国归降》及《帝女花·香夭》最后公演曲目看了一遍，绝代风华，人间绝响，实无以言表。

便曾有在，永遗我心。

港大教授魏绍恩于《弦断情还在》里言：梦里看花花耀眼，醒后余欢再难续。

西风吹彻小重楼，几番回首依依。不舍，不舍、终不舍。

“我知道我恐怕还是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在纪念任姐辞世15周年的晚会上，一班雏凤《重按霓裳歌遍彻》以3出折子戏为任白基金筹得450万善款。仙姐情深款款地回应戏迷，说出来却是那么平淡，“我心中有一个人，无论她在或不在，这里都是留给她的。”

“没有任剑辉，舞台没有颜色”仙姐如此说，终不再踏台板。

往日桥畔侶，尘封墓蓋。削肉变骸，色相当不再，他宵未可再复來。望你爱昭容痴心永不改。

一九五八年的版本里，任剑辉饰演于叔夜，白雪仙饰穆素徽，细女姐任冰儿饰从良的烟花女子轻鸿。

二零零四年这个重演的版本里，男女主角已换了她和任姐的徒弟龙剑笙和梅雪诗，而年逾八旬的任冰儿，依然手足灵活地继续演她的“轻鸿”。

此时台下仙姐，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细女姐任冰儿说：“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去了，我也就一个人孤单在世”。

而仙姐早在1989表明心迹：“于情我顿失所依，于艺我已无所望，一切悬空﹔悬空的生命，悬空的感情，我浮沉于茫茫尘世。我回避了一切可能引起我回忆的人与物，事与景，但几十年的情，‘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我徒然自苦！”

何厚铧之母何陈琼，这位薛觉先、任剑辉的追随者，一生出钱出力。见证粤曲的沧桑与辉煌，今已两鬓消磨。在晚会结束时到后台，与仙姐、细女姐及龙剑笙、梅雪诗等雏凤一一相拥而泣。

岭南名家刘以鬯说，那样的时代，适合唱一出戏爱一个人，过一生；那样的时代，方有底气说“爱一个人，我便永远都不会变”。

任白的情谊，正如当年素洁的缎带上：如可赎兮，人百其身。这种感觉，这种思念，久经岁月，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