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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02-06-21[作者简介] 徐杰舜(1943~),浙江余姚人,广西民族学院汉民族研究中心主任、右江民族师专人类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徐桂兰(1950~),浙江武义人,广西民族学院高教研究室副研究馆员。韦树关(1965~),壮族,广西河池人,广西民族学院中国语言文学学报副教授,上海师范大学博士生。
贺州族群语言认同述论
徐杰舜 徐桂兰 韦树关(广西民族学院,广西南宁 530006)
[摘 要] 语言认同是族群认同的又一个重要因素,贺州各族群在语言上族群间的相互认同程度很高,形成了许多共同点。
[关键词] 贺州;贺族族群;语言认同;本地话;铺门话;八都话;鸬鹚话[分类号] {C912.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8-8113(2002)04-0004-03OnLanguageIdentityofRacialGroupsinHezhouXUJie-shun XUGui-lan WEIShu-guan(GuangxiUniversityforNationalities,Nanning530006,China)Abstract:Languageidentityisamajorfactorintheidentityofracialgroups,andinHezhouallracialgroupsidentifyeachotherintheirlanguagestosuchahighdegreethattheysharemanycommonfeatures.Keywords:Hezhou;racialgroups;languageidentity;localdialect;Pumendialect;Badudialect;Lucidialect
语言认同是族群认同的又一个重要因素,本文根据田野调查材料,就贺州族群的语言认同略作论述。
.一、族群间相互认同的程度高 贺州各族群间在语言上的相互认同程度很高。以灵凤村为例,灵凤村各族群语言丰富多样,大而言之可分为:客家话、白话、壮话、桂柳话、湖南话及本地话。细而分之,客家话又可分为:长乐话、河源话、河婆话及公会话;白话又可分为:德庆话、广宁话、广府话等;而本地话(广义)更可分为:八都话、铺门话、信都话及本地话(狭义)。如此纷繁的语言,各族群在其互动中又是怎样认同的呢?一般而言,在族群互动过程中各族群在自我认同的基础上都逐渐认同于白话及客家话,确切地说,即广府话与长乐客家话。
一方面,解放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国家政治经济政策的革新,灵凤人民也迅速地改变了思想观念,他们不再固步自封,耕田种地已不再是他们的优势;相反,他们大多做起了蔬菜生意(有不少人也自己开发出了许多诸如菜果之类的绿色食品)、长途运输、建设工程、装璜设计、美容美发,甚至出外打工,特别是与广东人做起了生意,这样,随之而来的就是说粤语、听粤音,从而在很大程度上认同于粤语。
另一方面,在灵凤村范围内,由于客家人(尤其是长乐客家人)的势力较大,族群意识又强,经济文化水平又远远高于其他土著族群,因此,在互动中,各族群语言上又大多向长乐客家话作认同。具体而言,各族群又有其自己的语言认同过程。郑姓都人自认其祖先原讲湖南(广)音,现已不再会讲湖南话了,而是讲一种与鹅塘、厦良、点灯等一样的“八都”话,黄田人所操语言则是“九都”话。八都话也好,九都话也好,都为旧时的军话,这是不证之实。4莲滩人初来本地时,既认同于莲滩话,又认同于白话,而现在却只认同于白话,认为莲滩话很土,别人听不懂,讲白话大家都听懂。
桂柳人的认同意识最为独特,他们对本村各其他族群语言认同程度相同。他们认为,当其族群与外族群交往时,谁先开口就用谁的语言进行交流,先开口的人用哪种语言,大家都用这一种语言,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他族群对桂柳话——西南官话的认同,桂柳人这种多向认同也反映出其语言认同的动态灵活性。
河源客家人因为周围都讲长乐客家话,就随风易俗,而逐步认同于长乐客家话,他们认为讲长乐客家话方便,一家人在一起,连儿媳等河源人也讲长乐客家话,不讲河源话,认为客家话好讲,也用得多。黄姓河源客家人现也改操同街上客家人一样的长乐声,河源声少有人讲,并认为河源声难讲,别人也难听懂。还认为,除说客家话外,还有必要说白话,至于桂林话,(灵凤村)说的人少,没必要学。同时,他们还认为日常交往中,其村内以(长乐)客家话为主要交际语言,本地族群与外部其他族群交往时也只认同于(长乐)客家话。
德庆人的语言认同呈两种倾向。一是对于广府话而言,他们则比较顽固保守,从而呈现出的是一种静态特征。他们认为,德庆话与广府话虽然名词基本相同,但仅就表现生活起居的动词而言,差别就很大,讲快了许多地方二者不能沟通,是故,现德庆人不说本地白话(广府话),在家说德庆话,连小孩上学也仍说德庆话。由此可见,德庆话之于广府话的相抗争,德庆人认同于德庆话而对广府话的不认同。另一方面,德庆人对本族群话及广府话之外的其他族群语言作出了较大的妥协。他们同这些族群交往时,怕这些人听不懂,就讲对方语言。
当报导人被问及:“除了讲本族群话外,有无必要学他族群话”时,报导人认为“很有必要”,特别是瑶族、壮族等少数民族语言更值得学。他还为笔者讲述了一次经历:有一次,自己上街买东西,碰上一个少数民族,向他说哪种话他都听不懂,用桂林话、白话、客家话等好几种语言都没能跟他沟通,结果生意没做成。
该报导人认为之所以觉得有必要学习少数民族的语言,一是为了出门、交际、做生意等方便,不是别人的话好;二是汉族中多数族群的如广府人、客家人、桂柳人、都人等的话他们都听得懂,没必要从头学。更为重要的是,该报导人概括性地指出“语言无好差”,不认为少数民族语言不好。
欧姓湘人来自湖南,父亲、祖辈以上都只认同于湘语,大人在家仍操这种语言,但其认为,自这一代开始,“随风易俗”,逐步讲客家话,而认同于此了。
本地人的认同方式殊异。一方面,他们在族群内作自我认同;另一方面,外部交往时部分认同于别族群语言,部分又不认同于别族群语言。当同村内别族群交往时,他们认同于白话、客家话(指长乐声),其理由是这些话好说;外出时则认同于桂林话与普通话,因为它们标准。相反,他们不认同铺门话,尤其是都话,认为它们太难学。铺门人语言认同最大的特点是不认同周围的瑶话和壮话,二者对他们而言,“既学不会,又听不懂”,“比学英语还困难。”问卷调查更能说明其语言认同的程度,当问为“您会讲哪些话”时,资料统计显示如下:以都人为主要族群的新、旧平安寨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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