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angtao 发表于 2004-4-16 12:59:28

厦门大学在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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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西我来来去去,但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与长汀失之交臂。仿佛不能把命中必定的长汀之行拖到新的世纪去似地,于是我赶在2001年岁末的一个冬日,来到期待已久汀江之滨。心仪长汀,理由肯定很多的,且不说古老的汀州府,悠悠的客家历史风情;且不说那“一川远汇三溪水,千嶂深围四面城”的山县气度;光是美丽的汀江,环拥着土地革命时期的“红色小上海”;瞿秋白坦荡千秋《多余的话》,红土青松掩埋的学问才情……都足以令后人有股踏访的冲动。不过我还另有母校与家庭的情结。

抗战时期,为躲避日军铁蹄的蹂躏,厦门大学毅然举校内迁长汀,在险峻的松毛岭呵护下,度过了八载艰难奋进的春秋,成为中国粤汉线以东唯一的国立大学。35岁的福州才子萨本栋博士受命于危难之中,使厦大在极度的困境中办得有声有色,办学规模不断扩展,教学质量节节提升,1945年在校生的人数是1938年初迁长汀的5倍多,成为一座文、理、工、法、商五院兼备的综合性高等学府。厦大在战乱中如此坚韧地拓展,真是一个令世人和后人难以置信的奇迹!我的父亲母亲就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先后从天各一方的长沙一中和福州一中考入厦大的,汀江之滨是父母亲求学和投身爱国活动的热土,也是他们相识和初恋的地方,于是在我从小的记忆中,就近乎有一种没有长汀就没有我的独特感觉,不是吗?
我这个准“长汀儿子”才进入长汀城,就一心想踏访厦大当年的旧址,连某单位盛情接风的丰美晚宴也食之无味。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兴冲冲如出笼之鸟,立马联系上住在长汀老巷里的表弟引路,当夜就急不可待地直奔那早在文字中魂牵梦萦的故地。

洪永宏在《厦门大学校史(1921—1949)》写道:抗战时内迁长汀的厦大尽管经费捉襟见肘,尽管要时时面对侵略军飞机轰炸的威胁,但“为了安顿逐年增加的学生,保证他们有较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向政府申拨虎背山南麓旧中山公园荒地一片共五十七亩,数年间陆续兴建各类教室、阅览室、土木系的实验室、机电系的实习工厂、男生宿舍求是斋、勤业斋、女生宿舍笃行斋等大批校舍,以及足球场、篮球场、大膳厅、蓄水池、发电厂等体育生活设施;又在东门外及龙山麓分别建成第三、第四、第五教职员宿舍共十余座;并扩建了厦大医院,与原来孔庙周围的三大院落,以及嘉庚堂、万寿宫、仓颉庙等校舍连成一片,几乎占据了半个长汀城,使千余名师生得以安心学习和工作。”当时在厦大中文系任教的郑朝宗先生于《汀州杂忆》记述道:“小山城一眨眼变成了初具规模的文化城,……莘莘学子不远千里,来自闽、浙赣诸省,弦歌之声响彻山城。”这一史实令我热血沸沸:厦大——当时中国一所最逼近日寇占领区的高校,就是以如此坚韧的拓展和复兴向疯狂的日寇示威,显示出中华民族在气势汹汹的的侵略者面前那泰然自若的气概和坚定必胜的信念!

厦大在抗战胜利后迁回厦门,但藕断丝连,大量珍贵图书留存长汀旧址长达30余载,正是因为有了长汀的呵护,万册老书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终于在百花盛开的1979年从山城荣归滨海,成为古籍旧刊保存最好的中国高校之一。不过我也早就知道长汀厦大旧址多为竹木和杉皮结构,天长日久大都已不复存在,加上近年长汀改造旧城,原迹难觅也不足为奇。数年前母亲那一届厦大校友(1946届)为纪念毕业50年从世界各地云集厦门,最后一个节目是寻访长汀厦大旧址。都是年近八旬的老人,却意气风发,慷慨高唱《厦大校歌》“自强,自强,学海何洋洋……”,从厦门到长汀,一路翻山越岭续写“老厦大”心之《双城记》。可惜跃跃欲试的父母亲终因体衰而抱憾放弃,颤颤巍巍在面包车前握别夕日同窗(今个儿我也算是为父母了了心愿)。就是那一次情义深重的老校友们在汀州旧址难觅的伤感中萌发了重建部分厦大旧址的想法,刚好与当地政府为保留历史文化遗产的主张不谋而合,于是就有了后来厦大教授、海外校友捐资修复大成殿的美谈徜徉于汀州的旧巷新街。

表弟在县图书馆工作,轻车熟路,领我来到县中心小学。表弟告之,反正这一大片当时都是厦大的。昔日的一片老屋除了岌岌可危的大成殿,其余皆荡然无存。史记:长汀县学大成殿始建于南宋年间,至今已有800余年,是历代汀州培育英才的摇篮,殿灵人杰,朱熹、辛弃疾,以及正在播映的电视连续剧《铜牙铁齿纪晓岚》中的那位清代修四库全书的纪昀先生都曾在此殿内讲过学,而新中国的开国将军:总参谋长杨成武、卫生部长傅连樟、空军副司令何廷一幼时都曾再此求过学。抗战时因迁徒而疲惫不堪的厦大就是以大成殿为落脚点,稍加休整,然后毅然奋起,拉开了可歌可泣的山城办学序幕。

我对照着《厦大旅美校友会校友通讯》上一幅海外校友凭缠绵了半个世纪的记忆绘出的“厦门大学长汀时期校园图”,努力确定大成殿在图上的所在。作为参照物的有附近尚存的汀州府孔庙,以及当时叫“省立长汀中学”的长汀一中。夜色浓重,四周建筑影影绰绰,模糊了岁月的分野,突然有喧哗打破一片静寂,此时正是中学晚自修散去的时分,冬夜里自行车的叮铃声和男生女生的话语声哗哗袭来又四下散去,刹那间时光隧道洞穿脑海,声空中仿佛落叶萧萧,我分明看见父亲母亲他们一代厦大青年学子的背影,渐行渐远……

大成殿和旧校门的修复工地早已经收工。校门刚刚搭起框架,表弟和我摸黑钻过围拦的木栅栏,小心翼翼地跨过横七竖八堆放的建材,借着远处教室错落的玻窗中不忍褪去的灯亮,依稀可辨大成殿红柱的新漆反射着微光,气势不凡的殿身已基本修复,凛然默迎着前来探访的不速之客。夜已深深,汀江柔柔的晚风徐徐袭来,将我轻抚轻裹,江风悠悠,岁月悠悠,殿上有一点摇曳的光亮,大概是敬业的值班人正坐守漫漫长夜。当年这里是厦大校本部办公的地方,半个多世纪前的子夜时分,莫不是萨校长也在摇曳的烛光下睁着不眠的眼睛,为战乱中厦大的生存而殚精竭虑。郑朝宗先生后来在《往事漫忆》一文中是这样记述这位英年早逝的青年校长,“他本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学者,只因被爱国之心驱使,便放弃个人的一切而勇挑重担,终至积劳成疾,以身殉职,年仅47岁。他的人格感动了全校的师生,他的贡献至今仍深印在厦大人的心田。”据《福建日报》称,“竣工后的大成殿将内设厦大在汀史料陈列室,成为厦门大学和长汀人民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让世世代代的长汀人、厦大人知其情,懂其史,续其缘。”哦,无论办校还是兴县,钱、财、物固然重要,但人之精、气、神方为创造一切的源!八十年的厦大终于堂堂正正地把在汀八年的坚韧和奋进化为激励自我昭示后人的精神瑰宝。

旧校门和大成殿之间有两株百年古柏,躲过了战火的灸烤和战乱的弹片,也躲过了钢锯的利齿和板斧的喧嚣,悄然地矗立着。汀江之水日夜流淌,对岸的梅林没有了,江波上翩飞的苍鹭不在了,但汀江之滨的柏树高耸依旧,苍翠依旧。也许正是有绿木不朽的呵护,饱经风霜的大成殿方能够得以幸存,得以经风雨见世面,并最终迎来重修的庆典……不知什么时候一轮明月浮出了云层,把皎洁的银辉泻满大地,直刺夜空的古柏披着银灰色的大衣,静静地仰望苍穹,默默地俯瞰人间,大成殿及其微茫的造访者,更有广袤的大地和周遭的沧桑,一切的一切都在它冷峻的视野之中……      
                                                             (作者:郑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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