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夫子 发表于 2009-12-18 21:40:44

西子风物罗浮春,秃笔难书盐鸡香

西子风物罗浮春,秃笔难书盐鸡香       

        我的老家在东江上游九连山之阳的和平县,自公元1518年开县至1988年河源另立建市的470年间和平一直隶属惠州。那时我们称惠州叫惠阳,童年时代家乡的生产队长,大队及公社干部总是喜欢在众人面前炫耀何时何事要下惠阳开会或出差,以显示自已的政治地位和与众不同。老家人又将容易下陷的沼泽地称作湖洋,家乡话“湖洋”与“惠阳”谐音,所以有谁高升调到了惠阳,众人便说他掉下了“湖洋”。比如曾在和平工作林树森先生等。

我的细姑爷是水上运输社开机帆船的社员,所以经常往返惠州,每次回家就如归国华侨,穿得身光颈靓,操一口不生不熟不白不客的惠州话,不停告诉我们在恵州的九号码头见到男的和女的一起穿著三角裤衩泡在江中游水,西湖边到处是拍拖的后生男女不分白天黒夜拼命地亲嘴搂抱,繁华的西湖商场有很多很靓的布匹,热水壶,水东街的咸鱼更是又平又靓,并给亲戚们每家都称了一斤,当然也给祖父卖上一条丰收牌香烟和半截臭风的中乌咸鱼,老人家乐得差点笑掉了剩下的最后两颗门牙。我们更是羡慕得要命,我想惠州肯定是个好地方。
       
        长大后出外当兵,求学,打工路过惠州,偶住亲戚家,看到小金口到处是光秃秃的山岗,下埔和麦地还是大片大片的水田及鱼塘,只有桥东桥西和下角有些四五层高的楼房,而楼房的下面往往就是菜地或稻田。宽敞的东江上泊满了机船和蓬船,不时传来突突的轮机声,及船中与岸上的人高声互骂的声音,一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祥和景象,人们的装束及骂娘的措词与家乡大致相同,境象虽然与我的理想有些差距,但又无比的亲切和自然,就象一个不施粉黛的村姑,在我面前款款而至。

八十年代后熊猫汽车城要落户惠州淡水,惠州的房地产大热,我和朋友专程由深圳到淡水探寻商机。走了一天什么结果也没有,最大的感觉就是淡水很热而且缺水,到处都是尘土飞扬,马路两旁的小树也被晒得垂头丧气。所以午饭吃不下去,只好拼命地吃甜筒和雪糕,当吃至第十八条时俩人才决定打道回府。

        在深圳混了三年又转战东莞,东莞人吃苦耐劳而且天生有经商头脑,在东莞两年生意兴隆但利润极低,虽然我的粤语比一般东莞人標准,但当地人背地里仍称我是 “捞佬”,包括平时礼貌周全的房东。而“新莞人”一词则是由官方正名,民间解读的贬义词。所以总是觉得那里是别人的城市,外乡人没有归宿感。劳劳碌碌至千禧年之际,这时我祖父系下的亲人已大部分定居惠州,而我仍是个居无定所的游子,权衡再三干脆收了那不赚不赔得个忙的生意,回惠州发展。

        经亲人介绍在惠州的一间公司谋得一个业务主管的职务,决定安下心来重新开始。公司的老板是本地人,员工中有百分之二十也是本地人,其余都是附近县镇及河源各县的客家人,大家同声同气,平时兄弟叔侄相称,有婚丧喜庆相互帮忙请饮,上下和谐相处,一下子让我有了归家的感觉。老板是个不喜欢管人的上司,制定目标后由下属自由发挥,自已乐得打麻雀喝夜茶拉关系,每到周日双休一时兴起则开车拉着众人上罗浮下澳头找食寻乐。当然玩得最多的是巽竂湾,吃得最多的当数回味无穷的东江盐焗鸡。

我完成业务之余重新找回了喜欢附庸风雅的习惯,于是背上相机相约三两相好踏杨爷山,爬太保山,登高榜岭寻幽探古,神交先贤,沉醉于惠州曾经灿烂的晚明文化和引以为傲的民国风云,为保护文物古迹操心呼号,处处以惠州人自居并自豪,日高三竿仍悠然淡定与同事在上排喝猪肝瘦肉枸杞汤,纵情地浏涟西子斜阳,罗浮旭日,巽寮银滩,南昆竹海。悠然的生活过了四年,其间壳牌石化落户惠州,文明城市的金牌闪闪发光,楼市股市的泡沬也随之膨胀,货币越来越不值钱,于是老板有了新的打算,决定改行炒搂炒股吃“大茶饭”。干脆将业务分给跟随多年的下属,因此我成了小老板,同时也向大老板学习,寓工作于乐趣。闲来登陆西子网站,偶然发现里面有很多与我兴趣相投的网友,因而乐此不彼,并重新拿起早己生疏的笔涂些半通不通的文字博一声喝采而彻夜难眠,内心充满了虚荣和快感。

回首当初,深圳三年东莞两年过惯了无礼拜无假日无休止无归宿的岁月,到后来一下子进入了寓工作于休闲的状态,从开始的不习惯慢慢又觉写意和享受。如今,正在施工的轻轨将使惠州与珠三角经济圈相联得更加紧密,城市化建设又将再上台阶,美丽自然山水,良好的生态环境,相对较低的生活生产成本,配套完善的石化项目,底气十足的电子和服装产业,是惠州宝贵的资源和核心竟争力。前些年的慢节奏反而给今天的惠州创造了极好的生态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空间。快有快的效率,快也有快的失误和代价;慢有慢的过失,但慢能使人更加冷静与沉实,后发惠州虽慢亦快,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愿青山绿水长佑吾州!

惠州于我就如东江菜中诱人的盐焗鸡,它没有广府菜的大气和考究也没有潮菜的精烹与细调,却朴实养人,价廉味美,咸香入骨,百食不厌,回味无穷。东坡居士有“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句,小夫子乃升斗市民,酒肉之辈,故篡而改之谓:日啖东江盐焗鸡,不辞长作惠州人。如果说九十年代以前的惠州是末施粉黛的村姑,那么今日的惠州当是风华绝代的女子,她盛妆轻抹,手持长练,在南粤大地当空而舞,临风而歌,东江儿女为之擂响了动地的鼓点。因此,我携妻带儿,在惠州买房落户,今生长作惠州人!

(原名《今生长作惠州人》发表于刊物和西子湖畔,纪念西子七周年志庆,原创曾祥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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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发表于 2009-12-18 23:06:20

相比广州深圳东莞等城市,我也是更喜欢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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