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bill 发表于 2008-8-26 21:49:37

客家阿婆

客家阿婆

   这个题目酝酿了很久,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写,今天试着写点点。
关于客家妇女的优良传统在兰教授《成都东山客家妇女的孝慈品德及其成因》一文中有比较系统的描述,还有一篇从小就学习过:朱德的《我的母亲》,我只从自己一个客家子弟的角度来说说吧。
在我儿时记忆中,一直难以忘怀的是太婆:一双裹着三寸金莲的小脚,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成都,只会说客家话,靠自己双手撑起了一大家人,勤劳了大半辈子的典型客家妇女。
   在她老人家身体还不错的时候,每年收割完后田里总会有她的足迹,还在挨着挨着捡遗落下来的粮食。虽然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很缺粮食了,但是从困难时期过来的太婆早就养成了勤俭节约的习惯。太婆是一个一辈子闲不住的,家里总会收拾得井井有条,田边地坎总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后辈们家里有事情的时候,总会有她忙上忙下的的身影,确实印证了一句:“家有一老,犹如一宝”。因此哪家一有好吃的都不会忘记叫上一起分享。
   另一位接触不是很多,但是印象深刻的是我同学的阿婆。他们家里父母都在上班,就兄妹俩和阿婆一起生活,除了农忙时节,基本所有的家里和田间地头的活都是阿婆在忙。现在随着城市扩展的加快,东山客家的区域受到严重的威胁,阿婆家现在地也给占得差不多了。随着儿孙的长大,阿婆也该享享轻福了,不过忙碌了一辈子的阿婆,闲着对他们也许并不是一件很完美的结果。
   这次到荣昌调查客家方言,智强的阿婆给我的印象也是蛮深刻的。当晚我们没有在她家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我们住的地方,怪罪智强不去她那里。阿婆一个人在家里,小孙儿放暑假到父母打工的地方去了。她当天还在吃药,坚持到周兴场买了菜回来要我们中午过去,确实不想太麻烦她老人家,大家提前回去帮忙弄菜。一大桌的菜,还在说亏待我们了,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撑开肚子,尽量多解决点。也许是我们和智强的关系,也许是家里太清净了,阿婆和我们特谈得来,每天晚上都过来聊天,也方便了兰教授对方言资料的收集。我们隔壁的大婶主动借电扇,送煮玉米,地里的菜也是自己去摘就是了。确实现在只有在农村才有这种朴实、好客的乡亲了。
    现在农村里基本都是老的老,小的小,阿婆们承担起了以前壮劳力干的农活,撑起了教育照顾孙辈们的重担,忍受着思念子女的苦楚。还是希望我们这些长大成人,出外打工的后辈,多抽点时间回家 陪陪阿婆。她要的不是过年过节的红包,而是坐在她身边,和她好好聊天,多拉拉家常。

[ 本帖最后由 zibill 于 2008-8-26 23:08 编辑 ]

linqifeng 发表于 2008-8-26 22:35:08

本文和朱德大元帅计<我的母亲>有异曲同工之文采! 朱妈妈为典型计客家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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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回忆我的母亲

  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我很悲痛。我爱我母亲,特别是她勤劳一生,很多事情是值得我永远回忆的。

  我家是佃农。祖籍广东韶关,客籍人,在“湖广填四川”时迁移四川仪陇县马鞍场。世代为地主耕种,家境是贫苦的,和我们来往的朋友也都是老老实实的贫苦农民。

  母亲一共生了十三个儿女。因为家境贫穷,无法全部养活,只留下了八个,以后再生下的被迫溺死了。这在母亲心里是多么惨痛悲哀和无可奈何的事情啊!母亲把八个孩子一手养大成人。可是她的时间大半被家务和耕种占去了,没法多照顾孩子,只好让孩子们在地里爬着。

  母亲是个好劳动。从我能记忆时起,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全家二十多口人,妇女们轮班煮饭,轮到就煮一年。母亲把饭煮了,还要种田,种菜,喂猪,养蚕,纺棉花。因为她身体高大结实,还能挑水挑粪。

  母亲这样地整日劳碌着。我到四五岁时就很自然地在旁边帮她的忙,到八九岁时就不但能挑能背,还会种地了。记得那时我从私塾回家,常见母亲在灶上汗流满面地烧饭,我就悄悄把书一放,挑水或放牛去了。有的季节里,我上午读书,下午种地;一到农忙,便整日在地里跟着母亲劳动。这个时期母亲教给我许多生产知识。

  佃户家庭的生活自然是艰苦的,可是由于母亲的聪明能干,也勉强过得下去。我们用桐子榨油来点灯,吃的是豌豆饭、菜饭、红薯饭、杂粮饭,把菜籽榨出的油放在饭里做调料。这类地主富人家看也不看的饭食,母亲却能做得使一家人吃起来有滋味。赶上丰年,才能缝上一些新衣服,衣服也是自己生产出来的。母亲亲手纺出线,请人织成布,染了颜色,我们叫它“家织布”,有铜钱那样厚。一套衣服老大穿过了,老二老三接着穿还穿不烂。

  勤劳的家庭是有规律有组织的。我的祖父是一个中国标本式的农民,到八九十岁还非耕田不可,不耕田就会害病,直到临死前不久还在地里劳动。祖母是家庭的组织者,一切生产事务由她管理分派,每年除夕就分派好一年的工作。每天天还没亮,母亲就第一个起身,接着听见祖父起来的声音,接着大家都离开床铺,喂猪的喂猪,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母亲在家庭里极能任劳任怨。她性格和蔼,没有打骂过我们,也没有同任何人吵过架。因此,虽然在这样的大家庭里,长幼、伯叔、妯娌相处都很和睦。母亲同情贫苦的人——这是朴素的阶级意识,虽然自己不富裕,还周济和照顾比自己更穷的亲戚。她自己是很节省的。父亲有时吸点旱烟,喝点酒;母亲管束着我们,不允许我们染上一点。母亲那种勤劳俭朴的习惯,母亲那种宽厚仁慈的态度,至今还在我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象。

  但是灾难不因为中国农民的和平就不降临到他们身上。庚子年(一九○○)前后,四川连年旱灾,很多的农民饥饿、破产,不得不成群结队地去“吃大户”。我亲眼见到,六七百穿得破破烂烂的农民和他们的妻子儿女被所谓官兵一阵凶杀毒打,血溅四五十里,哭声动天。在这样的年月里,我家也遭受更多的困难,仅仅吃些小菜叶、高粱,通年没吃过白米。特别是乙未(一八九五)那一年,地主欺压佃户,要在租种的地上加租子,因为办不到,就趁大年除夕,威胁着我家要退佃,逼着我们搬家。在悲惨的情况下,我们一家人哭泣着连夜分散。从此我家被迫分两处住下。人手少了,又遇天灾,庄稼没收成,这是我家最悲惨的一次遭遇。母亲没有灰心,她对穷苦农民的同情和对为富不仁者的反感却更强烈了。母亲沉痛的三言两语的诉说以及我亲眼见到的许多不平事实,启发了我幼年时期反抗压迫追求光明的思想,使我决心寻找新的生活。

  我不久就离开母亲,因为我读书了。我是一个佃农家庭的子弟,本来是没有钱读书的。那时乡间豪绅地主的欺压,衙门差役的横蛮,逼得母亲和父亲决心节衣缩食培养出一个读书人来“支撑门户”。我念过私塾,光绪三十一年(一九○五)考了科举,以后又到更远的顺庆和成都去读书。这个时候的学费都是东挪西借来的,总共用了二百多块钱,直到我后来当护国军旅长时才还清。

  光绪三十四年(一九○八)我从成都回来,在仪陇县办高等小学,一年回家两三次去看母亲。那时新旧思想冲突得很厉害。我们抱了科学民主的思想,想在家乡做点事情,守旧的豪绅们便出来反对我们。我决心瞒着母亲离开家乡,远走云南,参加新军和同盟会。我到云南后,从家信中知道,我母亲对我这一举动不但不反对,还给我许多慰勉。

  从宣统元年(一九○九)到现在,我再没有回过一次家,只在民国八年(一九一九)我曾经把父亲和母亲接出来。但是他俩劳动惯了,离开土地就不舒服,所以还是回了家。父亲就在回家途中死了。母亲回家继续劳动,一直到最后。

  中国革命继续向前发展,我的思想也继续向前发展。当我发现了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时,我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大革命失败了,我和家庭完全隔绝了。母亲就靠那三十亩地独立支持一家人的生活。抗战以后,我才能和家里通信。母亲知道我所做的事业,她期望着中国民族解放的成功。她知道我们党的困难,依然在家里过着勤苦的农妇生活。七年中间,我曾寄回几百元钱和几张自己的照片给母亲。母亲年老了,但她永远想念着我,如同我永远想念着她一样。去年收到侄儿的来信说:“祖母今年已有八十五岁,精神不如昨年之健康,饮食起居亦不如前,甚望见你一面,聊叙别后情景。”但我献身于民族抗战事业,竟未能报答母亲的希望。

  母亲最大的特点是一生不曾脱离过劳动。母亲生我前一分钟还在灶上煮饭。虽到老年,仍然热爱生产。去年另一封外甥的家信中说:“外祖母大人因年老关系,今年不比往年健康,但仍不辍劳作,尤喜纺棉。”

  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与困难作斗争的经验。我在家庭中已经饱尝艰苦,这使我在三十多年的军事生活和革命生活中再没感到过困难,没被困难吓倒。母亲又给我一个强健的身体,一个勤劳的习惯,使我从来没感到过劳累。

  我应该感谢母亲,她教给我生产的知识和革命的意志,鼓励我以后走上革命的道路。在这条路上,我一天比一天更加认识:只有这种知识,这种意志,才是世界上最可宝贵的财产。

  母亲现在离我而去了,我将永不能再见她一面了,这个哀痛是无法补救的。母亲是一个平凡的人,她只是中国千百万劳动人民中的一员,但是,正是这千百万人创造了和创造着中国的历史。我用什么方法来报答母亲的深恩呢?我将继续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尽忠于我们的民族和人民的希望——中国共产党,使和母亲同样生活着的人能够过快乐的生活。这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

  愿母亲在地下安息!

zibill 发表于 2008-8-26 22:47:33

版主夸奖了哈

zibill 发表于 2014-7-15 16:4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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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自家的阿婆去年仙去
之前每周都会带着我家细仔去看他太婆
也就是拉拉家常
陪她说说话
阿婆最近几年腿脚不方便
有好几年不能出屋了
就希望儿孙过来陪陪
带点外面新鲜事情过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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