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入梦来
有一些选择是这样,明明不是所爱,仍然微笑着接受。人人不知的笑里有呛、呛里有泪,只是因为,所爱纵然是火,是火也烧不过那堵阻碍的冷墙;所爱纵然是翅膀,是翅膀也载不动凡胎肉身的重去飞越那现实的掌心。……………………………………………………………………
爱情炽烈华丽,注定没落于平淡的油米里,就是这般,亦必须遵循物竟天择的自然------越矜贵的物事越容易夭折,是所谓的情深不寿。儿女情长,也长不过流水帐岁月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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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往往是并不相爱的两人,相扶而行在有生之年,幸福原来是坚忍与无可奈何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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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莹皎月,最圆满之日,也只有十五,其余不过亦如世事的缺,或者,如此便已喻示最好的并非拥有,也不可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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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于现实,不过恢弘楼厦前的一只蚁,拼不过,唯有节节退让。诸事如此,莫不说爱。爱到极处却无法承担、无法给予,有心无力,是残忍,是巨锋之刃在心头,必然的是割断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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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终其也不过是一杯黄土,爱得出生入死,算得哪点星火?经年之后,也将是一段云烟罢。爱之盟约,字字句句如泣出精血浸透灵魂。漫长流年踩过后,静寂成无影的清风,拂我沧桑容颜,仍可有当日爱之深恨之切的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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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何需无垠深广,当心再阔也容不下那恨,星月何需闪亮温暧,当百年之身都爬满人世苍凉。玫瑰也不必娇媚,红颜更不必动人,当爱不可成全之时。流水不是歌唱而是替代泪痕轻言心事,清风不为扶柳镶嵌诗词,原为替代拥抱不可相拥的爱人。
四月梅城的冰雹雨
应是草长莺飞的四月,梅城却乒乒乓乓落起冰雹。是《西游记》里黑风老怪来临前的场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不知意欲掳掠何人何物?
魅蓝电光时时在头顶炸响,惊魂四野,黑云翻滚如东海万顷浪,雷电狂风夹飞沙,是龙啸狮吟,在摇憾这个混浊世界。
如同天地初开般崩裂。天空豁了个口子,银河之水倾盆而下,直线覆没所有,仿佛沸腾的火锅,无数声息闷在火锅里翻涌不迭,密不透风。
锣鼓点子急呛呛地,不惜粉身碎骨砸下来,一地的大珠小珠,气势汹汹。
如此草木芳菲的四月,如此暴雨之夜,适宜执一箱衣物私奔去。却突然想起《雷雨》里的四凤,只身奔在雨中,最后却惨遭雷电而亡。连同了相爱的那个人,见她一动不动在那里,伸手拉她,也一并电死。结局仍是好的,相爱热烈至赴死,但,遭了雷,多少有天遣的意思。四凤与他原是兄妹,遭天遣是为伦理不容。这最后的伏笔,是命运。
如此看来,私奔也要挑天公作美的时候。下雨可以的,衬了绝境里一往无前的勇气,但不要有雷,也不要下冰雹,不然未到相约天涯的那人,已然半路受伤牺牲,飞不了车越不了路,故事本惊天地泣鬼神,却关键时刻搞笑起来,实在不合时宜。
这场冰雹据报载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灾害,损失了几百万不在话下。想来,如果那时候私奔,一身得被砸出多少坑洞来?不死也至残吧?太难看!
幸好,我尚没有可以私奔的那人,所以,铁马冰河之后我仍安然无恙。念及此,不禁合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似曾相识燕归来
常常有悱恻的句子,不期然撞入眼帘,一品再品,如需泡上两遍的碧螺春,滋味方才飘溢出来。是旧书的一行诗:新来瘦,不是悲秋,非干病酒,原来是为…………为了什么?诗出自何处?我读书少,不得而知。却为这不经意的逢遇而喜悦哀矜。如为一些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人事,长久地辗转。
席慕容也有迷情般的句子让人蓦然惊艳:又有哪一种来自天上的宠遇,不会在这人世间觉得孤独呢?再看不下去,放下书怔怔出神。如此两句已然有花红柳绿,亦有悲凉怆痛。人生的哪一笔,不都是自己手下一勾一勒的丹青,谁又可以替代描画?即便爱,那刀刃,那火焰,都唯有自己方能体会知晓的寂寞。
《半生缘》里,曼桢与世钧颠沛流离之后,在寻常的街口相遇,曼桢说的那一句:“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是那感情已荒草覆路,成不可考察的遗址;再也回不去,也是不复绮年玉貌,尚有这抱微病之躯。如火燃尽,烟便要散去。我不是曼桢,不是世钧,但我的心也曾这般“再也回不去”,所以深知那一刻的寒冷无望,是视人间为繁华的臭水沟,终都幻灭的灰寂。
掩书之际,这一颗心如遭击般直坠下去。
有的时候也会在一些景致里,一寸一寸地醒来。那是下班途中必经的梅江桥,正是亦阴似晴的黄昏。桥下是静水流深的梅江,头上乌云压顶,而天远处却有落日的金光霓虹。燕子低飞,仿佛身侧一掠而过。那天光气象,兀然令心头有诗句水落石出般浮现: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瞬间心如置静谧桃源,纵然此刻身旁路人云涌,但有清净如醍醐灌顶,我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梅江桥,会心处微微一笑。
是这般,在这些字字句句的缝隙,倦怠觅得归处,。很多时候是词句章节不悲伤,只是人心苦。幸与不幸,得与失,不可预测,那阔大悲凉,如正遇书中共鸣,便犹是“似曾相识燕归来”,那碧海青天夜夜心,原不只有故人的呵。
粟 子 心
是超市的货架,堆放小山似的货品。那一包包纸袋,一看,舌根处无由津津生涎——是如此诱人的京东板粟。家里偶然买的一斤,多半作了菜肴。煮白切鸡,板粟是好佐料,但最喜欢的是把它当成零嘴,看书时剥上一颗,扔到口里,那文字的味道与板粟混合,滋味别有一番。但要剥开它,还真的费劲。放在开水里煮烫,让它水深火热处煎熬,如同爱一个人,得他的心,必先经水火相煎,方可敞开的心怀。
却不知道板粟也有孪生妹妹。我是说,市场所售的板粟个大、皮厚、肉丰,而京东板粟,糖炒的、小个子、皮薄,指甲一掐,便破了,肉心圆碌碌,黄润讨喜,味蕾便爱上它,啧啧,香甜盈萦不绝,那一个才叫得人心。
桂林有特产小吃,唤作水叮咚,是粟粉糕。甜腻的,遇水即化,名符其实的入水叮咚一声便不见。《红楼梦》里宝玉差人送给湘云的小食,玛瑙碟盛着的,便是桂花糖蒸粟粉糕。朱门户候里的精致,在今日看仍是糜糜不可承词。
它不是冰质玉骨,只是琳琅烟火生活里的一小碟,如平常女子,布衣荆裙,素,及俗,触手可及,却内里有芳香泠泠渗入心脉。看取人,原就不是来自金玉皮相,而是锦绣之心。
——愿我心如粟肉,唯有品味后才能被人知的芬芳。
天 籁
关于音乐,曾有许多话,但那份情感盛大如秘藏,在笔下呼之欲出终又哽住。Moonlight of capri 迷人柔软,白绸光洁从天际滑落,包裹抚慰世上所有苦难的灵魂。“弦乐浓稠,令人想到天空厚厚实实的云堆,轻轻拨动含蓄的竖琴琴弦,令琴声犹如从云端彼处传来,排笛吹奏,绕着圆舞曲的调子,在串串风铃音旋转生姿,透露出一种超然的天地之美,于聆赏间,仿佛空间重力也消失于无形."当乐评也可以如此优美时,所能做到的,就是纵身跳入月华皎洁如天阶之水中,化成其中的乐音,天人合一。
“长笛与黑管的组合,层叠轻柔的钢琴上,顺着记忆穿针引线,架起如迷雾般的Childhood Me.ory" 这份甜蜜小点,在酣睡转醒之际,香气无法阻止漫溢过来.也有Whistle of The wind,带来太平洋咸咸的海洋风,仿佛置身空旷无垠的海岸线,微风迢迢而来,衬与弦乐,薄薄贴在碧空之上。
Welcome To Hearen 欢迎到天堂来.靖水之源,浑圆鹅石于溪边,共与长开不败的花草吟哦,深山之谷的湖泊,雾纱缭绕于湖面,白天鹅游戏间引颈高歌,底音正是泉流潺潺。传说中的,阿尔卑斯山谷的仙境,就藏在这里。
大自然的恩典,我们拥有love,Bird Song和Sun,以及Air,人世才得多愁善感,又得欢愉甜美。风生水起时,神祗在低语唱诗,敛下我们的翅,跟随神秘迷离的天籁,一同去天堂散步。
附记:原谅我将日记记成诗歌般。因为太爱,烟火俗气的文字配不得这天籁。唯有诗,才有足够的高度仰视人间奇迹--音乐。每每劳作,必得让音乐安抚我劳苦的肉身,自此后的每时每刻里,我全身的血液才有了花样芬芳。
天若有情
当爱千回百转之后,仍无法阻止流向了心酸之处,当低至祈求的姿态,仍无法改写这命定的休止符,又该如何扶起这一段跌撞趔趄的岁月?曾有的捧在掌心般疼惜,仿如一生高歌凝在那些时日。但金山可倒,玉柱可推,河川都可崩摧,感情又有何不可变迁?
滔滔的原不是江河,而是这满脸呜咽的眼泪,延绵的原不是离离草,而是愈爱俞恨之情,终究是何因?是何因?竟在转身间败作了脚下的尘泥。
白衣驹马天下的官人,巧遇却不过是歇息的驿站,红也罢,绿也罢,醉也罢,泪也罢,总是一阵秋风起的飞沙。他不是可执手临窗共赋诗词的君郎,却可为这薄心锦衣人舍下红妆纨扇,一路分花拂柳随他去。
人世是滚烫的鼎罢?弃我于烈焰处慢慢熬,苦艾碎金,经脉断处,是泪直下三千尺,一击成堆雪坚冰。情深至何处,不惜委屈做令人厌的蚊子血,不惜做一抹便去的饭粘子,不惜一生暗哑,不惜卑微如尘粉,因曾相遇,便美成琥珀,独自徒留空守也不枉负。
如今谁吟乐府凄凉曲,如今谁伴罗衣木案前,如今又是谁与尔脉脉言心事,是谁绵绵相思解不尽的眉目里,独咽吐不得满腔满腹的心血,又是谁春深日暧走进你颤颤心尖。…………
天可有情?有情不会桃李未开便随逝水沉落,天有情,亦晓共与地久共与青山烂,何以种种都名恼人黄梁,统统抛入春色糜烂腐去。
我爱钵仔糕
“人生有多痛苦,吃就有多快意“。很多失意时候,奈何不了世事,唯有吃,似乎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安慰。胃离心脏那么近,用食物取暧,抵御外来的冰寒。
被弃的戴安娜曾如是,暴食暴饮,再厌食拒食,亦挽回不了他已决的去意,为伊憔悴,衣带渐宽。爱情当初甜蜜,不如食物来得稳妥美好,拿在手,融在口,微醉里可以忘记许多本该忘记的的人和事。
张宇也有说的,以后不唱歌了,就拼命吃,多胖也不怕。呵,我怕胖,却也爱吃。常常一个人,躲躲闪闪地,如偷吃饼干的小老鼠,悉悉簌簌,又胆颤心惊。肚子填饱了,脑细胞就迟钝,不会去想太多事,又能随遇而安。如毒瘾。
好像,这世间除了食物,什么东西都可以转瞬消失的。金钱、感情、亲人、朋友,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背运时一个闪失也就蒸发了。而食物吃着了,就真真真实实与自个儿融为一体,真正属于自己。是吃,才觉世间仍有眷恋的。
五谷杂粮不稀罕,稀罕的是钵仔糕。透明的糕体里有绿豆、红枣、柳橙、菠萝,一钵可吃的琥珀。满街的车水马龙、尘烟滚滚算什么呢?阿姨操一口外乡音,那么湿软。眼前有口味和颜色都缤纷的美食,不再想纷繁人事,只想塞进嘴里大嚼一番,上齿与下齿都被橡皮般弹性十足的钵仔糕粘得拉不开,芳香钻鼻,伤心又算得什么事?能吃,才有力气,为下一次的伤心再筹备好元气。
曾经,下了决心要为一个人,束起长发系围裙,每天烹炒蒸炸,为他,不惜油烟腐蚀容颜,只要他吃得开心。终究还是作了罢。我的天真还不及钵仔糕来得真实。叶倾城说过,没有人值得我委身厨房,即使煮一碗寡味的方便面。所以,吃,和爱情一样,只是个人的事,冷暧自知。
很愿意,与钵仔糕相对, 一口一口舀走我灵魂里塌陷的那一块,覆盖至他年长出香飘满城的玉桂。
我的生活之阅读
文字是有生命的。当一豆暧火倾泻在手边,翻开书的第一页,凝神间,文字苏醒过来,开始列队,闪动薄翼,在素纸方寸间踮起足尖舞蹈。
于是耳边隐约有类似《G小调波罗乃兹舞曲》的乐音,不要出声,就静静地观看它们演出。这一刻的世界静谧恒永。
一如午后的阳光,带来日晒后干燥的气息。只需打开左心房及右心房的门,把潮湿的心事交于文字按摩,渐渐,有幽幽芬芳穿透整个躯体,人如湖心瓣瓣张开的莲,释放出生命的惠风。
在文字面前赤裸自我,所有附加都是亵渎及负担。行走文字间,交融汇合,心生出可窥天机的眼,你就此知道了天上胖胖的云后藏着多少个天使。没有不可跨越的疆土,文字携你的手,化成澄明清凉的碧蓝,俯瞰烟尘人世。
世事如何嚣攘,文字就如何静若桃源,我就此披蓑避世去,过不知魏汉的生活。
我为文生
读到书中的诗句:“春天,就躲在睫毛之间,眨眼就掉出来,眨眼,就一树鸟语,一山花香。”真如有天外使者,缓缓披纱降落眼前,也是星云锦簇铺就这素笺行间——疑是银河落九天呀!也还有,这样写:“你来,你来树下读书,树上的叶子,跟书上的字一样。飞鸟,睡在自己张开的翅膀上,天上的香气,正在用彩云播种玫瑰。”看,是不是有黑丝绒的柔软?或是薄荷清凉,入人心脾来?
我就是这样的,把自己当成树底浓荫下的读书人,衣素发馨,如喧嚣隔在玻璃罩之外,过不知魏汉的云上日子。所谓的的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也就如此吧?我斗不过猛虎现实,便只做鸵鸟,藏身于故纸堆中,构我的海上城池,做我的烟波钓叟,心静身闲,俯瞰人间。
江湖是沧海,是貌似繁华的臭水沟,我不过一滴一粟,情愿幽居空谷,读书,写诗,专注于纸张,练酿心事的蜜丸,管它“浮云世故改”。
尘世有书如山根云霓,待我步深采摘,因而我来这尘世,仿佛专程。
小城缱绻
老城区的油罗街,市声沸天的路旁,一个人就一张小桌,满怀恨意地消灭一钵水煮豆腐。看它们白白嫩嫩的模样,亲爱,我仿佛又见你夹一块刚从滚汤里捞出起的满身颤抖不已的豆腐,蘸上辣椒酱,嘘溜一声扔进嘴里,砸砸有声地快意咀嚼,仿佛辣香泼了一街。那是风疏日暧好天气,我抬头即见你满额的湿汗晶晶。是最后的晚餐,我们祝福对方,随即各奔前程,说过的话已全然忘却,唯那满嘴辣椒豆腐的滋味,绕梁三日。
学着你的模样,手执沉沉木筷伸入水汽氤氲的钵内,捞一块豆腐,蘸把艳红如灼的辣椒,那羊脂白玉如鲛泪初染红锦,比撒蹄狂奔而去黄沙弥地的怒马更烈。浴火流金的一条路,由唇齿烧至胃,放了熊熊烈烈一把五味真火,直至吡牙咧嘴呛出热泪,亲爱,我在这缘份的极致里,亲见了焚尽的乍现春光。
同一钵滚汤里相煎的,还有肉丸和芫荽。浮浮沉沉的肉丸,露一小圆白胖,如是海上生起一轮明月,热汽蒸罩里,成“新月与愁烟,满江天。”抓一把郁郁香芷芫荽,又成“双栖绿池上,同心莲叶间”。香动四野,淋漓食得秦罗丝衫香汗湿。
亲爱,现在我一人,自饮自酌,身旁是车水马龙的老街,这样千峰万嶂的银河天涯,原是你我的来处。你把我丢在了这段时光里,不记得收起,只好自己姗姗爬起。
夜来香
披一身雨湿,回到门楼底,瞬息有花香裹身。都在这五月梅雨天里生了绿毛潮霉的晦重,而我明明,明明闻到有一阵浓香围绕我,是夜来香近在鼻前的浓,如酒至酣处的迷醉,如繁星满天的一梦,恍惚疑是青鸟有信,递来甲光金鳞的消息。常常都是这样,那么多爱恨情愁的追杀,那么多是非恩怨的逼问,如是一只闷死污雪堆里的知更鸟,挣扎一地乱屑,也只是徒劳枉然。但人间有峰回路转,如这雨夜中忽闻的花香,知道这命流,要燃烧,有火光青红,也就有黑沉灰烬,所以不深陷这自绝,也不拿定这必得的信心,只是稳坐闲静中放低自己。
庭前有花,尚且开过后零落成泥,青天之云亦有化成水落这凡间染污一身的时候,原来是“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如是梅雨不知尽头的夜,忽有一阵夜来香的顷刻美丽。
游 感----深圳两日行
要怎么描述我的失望,我的倦怠,以及痛苦?一路的奔赴,不顾闷热如同锅炉,不顾几百公里的舟车劳顿,无视罗袜生尘,原来,却是我一厢情愿的“最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它那么年轻,年轻到只有蓬勃朝气,如急进后生。我期翼目光,是纸飞机,随无形气流,一路跌跌撞撞飞出去。路线从南山,到莲花山,再到大梅沙,市声沸天,是我们急燥,还是它本就没有闲逸?汗粘一背,我连揩汗都是多不奈,树叶有丰盛凉荫,如为我而备,但一狠心掉头便去,因仅仅是过客,所有眷念都无济于事。
我是有颗海洋之心,在海浪一起一伏间点滴合成。但这么多人,这么吵嚷,如恍惚一脚踏进酒池肉林,真的是肉林,白晃晃都是或胖或瘦,或美或丑的肉身,混沌浸泡这温热海水。一直以为的海,怎会这样,那应是无人静谧只听潮音如处子的海呀!水色澄蓝,再奉出许多贝壳在沙滩。但我是不是忘了,身处的烟火人间,怎能保有那处子静寂?是我妄求,才有失落难支。
暮色暗灰,是焚至尽头的飞灰,我只是蛾,忘情扑进最后余光。笑跳去踢,去踩,再在潮湿裤子时惊叫退下。海是恼了?一颗贝壳都不愿赠我,只拖两腿水湿回住地。
回程有多狼狈不堪,腹痛如绞,归心似箭不足以表达那刻心情,它再好再坏,都不是我的家,只念记我的小城,只念记是何事惹恼孙悟空,会在我腹内打秋千。两天,它辜负我期盼,我亦辜负它想的赞赏,如此,赐我痛,以便铭记。
一直害怕颠簸,害怕无定所,害怕候鸟似的迁徙,所以,只愿此生老死在我的小城,做沧山世外逍遥人。
真 爱
什么是这个世间最华丽的?经过无数深遂的探究,唯让人不可直视的,只遗下了昙花一现时光芒万丈的真爱。无法证实感情在我们聚首时曾有多绮丽不可一世,但琉遇上璃,便是耗去毕生精血而盛放的花火。之后所有,幸与不幸,都将在这声色里黯淡淹没下去。
必得几多低回几多辗转,才可换一口生命的清甜,所有的厄难只因终得这花火,也可以轻成白羽。于这浩繁而又荒凉的尘世,人也不过一粒浮尘,飘浮无定,巧遇真爱,终得于尘埃落定,终得于开花结果,完成必经的蜕变。真正的爱,相溶相携,丰沛充盈生命的每个角落。许是前世的印记,为觅遗失,何惧千山之远、万水之隔,在人海分花拂柳风尘朴朴,泅渡而来。即使片刻又将失散,而这片刻的彼此缱倦取暧,也可凝成心头的一颗朱砂。
际遇撩草,真爱着一个人,或真爱过一个人,一切就赋予了深意。因爱而衍生出的丰美,它存在,便才有了追求与希冀。
真爱,也许是当初投生人世时,佛给每一个人的福音。如荒漠深地里的一汪泉,得到宿命冥冥的牵引,我们才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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