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日报:吴尔芬的《九号房》
吴尔芬的《九号房》吴尔芬,连城人,厦门大学客家学研究中心副主任,作品曾获省政府百花文艺奖、黄长咸文学奖。
简介:在九号房,九爷有一个完美的杀人计划,要靠梅小如越狱才能完成……
文学是人学
傅翔(福建艺术研究所、青年评论家):吴尔芬的《九号房》很好读,但我曾在一篇关于《九号房》的评论中表示看完很失望,因为我是怀着品读经典的心情进行研读的。我是吴尔芬多年的好朋友,对他的经历很了解,这么新锐的作家却没有写出很深的东西,因此我很失望。吴尔芬是不缺才华的,讲故事讲得很漂亮,语言也很过关,结构很完整,如果从一般的作品去要求它,《九号房》无疑是一部很好的作品,但与名著相距甚远。
今天我不想多谈《九号房》,而是想谈谈对当代文学的一些看法,顾彬说:“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这个判断虽有些偏了,但作为一名在德国最了解中国当代文学的汉学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可见他是非常失望的。文学的价值是启蒙和引导。文学是人学,关键是我们站在哪个角度切入“人”。勇气有好几个层面,其中一个就是对自己的无情解剖。作家要如何面对写作呢?文学有快乐的原则,也有痛苦的原则,但这些原则并不互相矛盾。农民都知道做人就是做良心,而作家更应该知道作家良心的重要性,敏感的良心就是要有感受真善美、辨别假丑恶的能力。其次,作家要有责任感,许多作家都怕谈责任,作家对自己的作品不负责任,他就是一个不称职的作家。最后,我想谈谈对作品的评判尺度。前阵子欧美有100位评论家、作家参与推选十大经典名著,《安娜·卡列尼娜》名列第一,他们有非常精准的评价尺度,自然得出了这样的结果。反过来,如果让中国的评论家来评可能不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往往更注重对技术层面的推介。
什么是大师,大师源于精神境界的高尚,而非打坐时间有多长。这就是我对吴尔芬作品的期待。
失去精神血色
唐琰(厦大中文系教师):从监狱小说或是犯罪心理小说的角度去看待吴尔芬的《九号房》,无疑是一部相当不错的作品,整个故事构思精巧、环环相扣,情节中交织着阴谋、斗智、愤怒和欲望,为读者提供了新奇的阅读感受,也扩大了当下正在日益凝固化的小说视野。但若追寻吴尔芬的精神轨迹,将《九号房》置于他的创作发展中,我们又不能不感到遗憾。吴尔芬早期的中短篇小说接触到客家这个独特民系安居乐业之后所出现的异变,并以对骚动不宁、紧张对峙的冲突世界的表现对接了百年现代文学的传统课题,这使他的创作有一个较高的精神起点。或许因为年轻,或许由于对现代生活的简单认同,那时的他常常陷于情感的宣泄,忽略了对人性和文化内蕴的清明的洞察。此后的吴尔芬历经十几年的创作积累,1996年的二百天号房生活为他提供了独特的经验,他潜心研究犯罪心理学,在宗教的力量下内心趋向平静,这一切都足以使酝酿了九年之久的《九号房》面临重大突破,然而小说在揭示了无论号房内外人人都有罪之后,本应坚持对这一人类生存困境做出追问的吴尔芬却很快陷落在对“罪”的津津乐道和人性丑陋的极致发挥中无法自拔,并因过分的细节迷恋将创作内在驱动力消耗殆尽,最终导致小说失去精神血色。
许多伟大作品的经验表明,作家可以从个人的体验出发,但绝对要超越个人去完成对人类和世界的关注,或许他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结论,但总要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哪怕就是在重重困惑中也要保持着向星空仰望的姿态。他的一生都执著于精神探索,于是作品中的精神力量透过纸背,震撼人心。吴尔芬有丰富的经历和体验,也并不缺乏思考的起点,但问题是他将如何用博大的精神来融化冶炼,并让这种精神关注成为自己创作的核心。
●本版采访/本报记者 年月 赖妙宽的《天堂没有路标》
赖妙宽,漳州人,现供职于厦门市文联,作品获省百花文艺奖、省优秀文学作品奖等。
简介:以著名妇产科大夫林巧稚的生平为线索,反映了那一代知识分子在中国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心灵和生存所面临的磨难。
活生生的林巧稚
杨少衡(省文联副主席、著名小说家):当决定由妙宽来写林巧稚时,我是有担心的,一是因为林是真人、是现代人,写真人、写离我们很近的人,要写好是不容易的;二是因为林巧稚的传记已有四个版本,如何写才能拿出让读者耳目一新的作品呢?这对妙宽是个很大的挑战。但同时,我又觉得由妙宽来写林巧稚是很合适的,因为林巧稚是闽南人,妙宽也是闽南人,林巧稚是医生,妙宽也当过医生。当然,这只是当时一种很感性的认识,后来,书出来了,我读了很喜悦。
首先,我们感受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林巧稚,像我这样年纪的人都知道林巧稚,但我们所知道的又都只是零星感受,比如她终生未婚,比如她共接生了5万个婴儿。但现在我们知道了她不只是位妇科医生,她还是位社会活动家,这些在小说里都有生动的刻画。以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是几个概念,而现在记住的是活生生的细节。
其次,作品弥漫着浓厚而亲切的闽南乡土气息,这不只是土生土长的闽南人有感受,即使是外地读者也能从作品中感受到这种气息。作品中,闽南元素大量存在,比如大道公、青礁、白礁、鼓浪屿馅饼,等等。在北京,林巧稚与外地人有着不同的气质,福建籍著名评论家何镇邦与林巧稚有过接触,何镇邦曾带着妻子找林巧稚做妇科检查,后来又曾邀林巧稚到家里做客,他们一家人都觉得林巧稚让人感觉很温暖。何镇邦第一次读《天堂没有路标》就哭了,那天在北京的研讨会上说着说着又哭了,因为他从书中读到了乡亲乡情。林巧稚应该成为厦门人的象征,她体现了闽南文化气质。
第三,作者创作时独具匠心。小说家总喜欢与众不同,如何超越以往的传记呢?这对妙宽是一种挑战,其一,人物是真实的人物,体裁却是小说的体裁,但妙宽巧妙地用小说的体裁表现了真实的人物,她尤其注重人物心理世界的刻画,其次,小说中总是跳出独特的妙宽的语言,妙宽的语言总是让人会心一笑。
几个不足之处:一,林可胜在厦大的故事很好,但最后被拿掉了,非常可惜;二,小说存在结构问题,前密后疏;三,妙宽当过医生,她对医生是了解的,包括许多细节都是十分熟悉,她本来可以把这些经验更多地用于作品中,可惜她用得太少了。
知识分子的心灵史
阎欣宁(市文艺创作中心副主任、作协副主席):坦白地说,这部小说在出版后听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说这是政府买单,属政治读物,肯定没什么看头。我曾建议那些持有异议的读者先看完这本书再来评论,仅从操作模式就得出结论是不恰当的。
这本书赖妙宽写得非常不容易。纪实小说不好写,我曾写过瞿秋白,但瞿秋白曾是我党高层领导人,在他身上有许多鲜为人知的事情,可以带着揭秘的方式来写,读者对那些内幕也很感兴趣。林巧稚是个普通人,我们大家非常熟悉,的确很难写。赖妙宽写了很久,写得很艰难,她在写了十几万字之后又推倒重来,这在厦门长篇小说创作中是没有过的。读后,我觉得真的写得很不错,是一部知识分子的心灵史。
不足之处是:林巧稚的性格变化太平,她从解放前到解放后,经历了许多政治运动,后来身份变化很大,但她不受大环境的影响,而是始终如一、超然物外,这是赖妙宽所赋予传主的独特性格。我觉得林巧稚处在剧烈的社会变化中,她不可能不受影响,她的内心应该有所变化的。其次,关于林文庆的篇幅太多了,写了那么多,却看不出与林巧稚有何关系,感觉像是贴上去的。 不太看得懂
用空一定要拜度一下《九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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