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莲
转发一篇文章灌一下水吧,希望楼主没有意见,让大家稍为调解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这文章感觉有些东西现在已经找不到了,让大家回味一下:红雪莲
美丽的天山,从几百公里外望去,像是一块青翠的碧玉,镶嵌在西域边陲上,融会了世间的精华。那儿只有青松,白雪,常年秀丽,长年如此,一味的青,青得使人沉醉,一味的白,白得让人感到纯洁。处处松林密布,郁郁葱葱,走进松林,就意味着置身于原始森林之中,松树错综交杂在一起,冠幅宽阔,苍翠多姿。夏天时多了数条小溪,蜿蜒流向需要它的领域,溪水清澈、甘甜,滋润了无数的牲畜和豪放的族人。生长在这的牲畜是那样的肥壮,人们也是如此的健壮。
那儿的人喜欢赛马。每年六月,当野花野草似绿毯覆盖大地之时,人们总是带上帐篷把马赶到平坦的草场赛马,深山里白雪依旧,而草场的雪早已融尽。小伙子们黝黑的皮肤,健康的身躯将一览无余。姑娘们清醇的容貌,灿烂的笑容会有的放失。
又到了这充满激情,释放豪情的时刻,族人们都是艳服盛装,参加这盛大的节日,场上人群涌动,气氛热闹非凡。放眼望去,草地上上的帐篷就像碧玉上的斑点,人们在斑点里摆着肥嫩的手抓肉和马奶酒。
天山脉正和一群牛一样健壮的小伙们喝着酒,他妹妹天山雪搀扶着年迈的父亲走了进来。
“天山脉,少喝些,马上就要赛马了、、、、、、”
“恩,我一定会得胜的。” 天山脉没等父亲说完,立即回答道。他不是讨厌父亲,反之却很孝顺,很崇拜,只是今天朋友们都在,喝了些酒加上父亲这样的话在他开始记事起,耳边就不知说起多少次了,才这样对父亲说话。
“脉哥,你少喝些,等你赢了,回家我给你做再陪你喝。”天山雪劝说道。
“好的,你扶爸爸先到外面,我马上就出去了。” 天山脉回答说。妹妹的话与其说是劝,还不如说是无形的命令。因为朋友们会玩笑他,让他早点把妹妹变成老婆。
说起这个养妹,是他6岁时在放牧时从深山老松树的枝丫上抱回来的,他比她大5岁,非常疼爱这个皮肤像雪一样白,心灵像天山的湖水一样纯洁的妹妹。他给了她无限的长兄兼慈父般的关怀。而她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要给与哥哥自己所能给的一切,甚至是身子。她从懂事起,就帮着这个家尽着女人分内的责任,把这个没有其他女人的家料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也从心底很早就埋下了以身相许的种子。而父亲也是这样的打算,想早点把女儿变成儿媳。女儿的美貌在全族虽排不上第一,但骨子里独特的气质却非一般女子能具有的。并且女儿对家,对他的照顾,特别是5年前他去圈羊把腿摔折以后,他很感激上苍给了他幸福。儿女的孝顺,他没什么别的希望了,就图着晚生之年抱上孙子,“能看到孙子骑马就最好不过了”,老父亲经常这样唠叨着。可天山脉却不是这样的,汉人里有句话说得好“皇上不急太监急”,儿子怎么也不答应。
赛马就要开始了,天山脉和朋友们从帐篷里笑着窜了出来。赛马场是一块很大的平地,连接着两条绵延的山脉,两边微倾的山坡上站满了族人,看见这群有着矫健的身躯的小伙子们,迈着刚毅的步伐都起哄起来。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有着不同的快乐感觉但却有同样的心思,要在这一代中寻找一个真正的赛马英雄。年老的男人们似乎想从这比赛中找回自己当年的风采,年少的也许在积累这经验,等待不久的将来属于他们的那一天。年老的女人们三五个的在一起寒暄,年少的也结伴在嘻嘻哈哈的,持目以待属于自己的英雄。
十八九岁的姑娘梦馨云也来观看这场比赛,身着一条柔柔的、顺顺的、精致细腻、淡黄色典雅的丝绸族袍,丝丝缕缕交织着,展示着非凡的清纯。流露着那一頷首间氤氤氲氲、温温婉婉若深山冰雪处谦让腊梅的“天山灵芝”的奇特神秘的香韵。她静而幽雅的举止,吸铁石般粘住了正要上场的天山脉的目光,他远远的呆望着这天使般的梦馨云,如同嗅到了天山上的雪莲花儿的清香,暖暖地浸入心底。想把它捧进手里,搂入怀中,却又担心双手弄疼了这娇嫩的花儿。伙伴们的吆喝打扰了他短暂的情思,也让雪莲花一样美的姑娘红了脸。她不由自主地打量这位身着青色丝绸上衣,外套缀着金钱豹皮的棕色族袍,脚下套着短靴,在群雄中显得格外精神,英姿的天山脉。
在年老的有资力的裁判宣布赛马程序、规则之后,天山脉听到“跑”字之后,只见他把马缰绳一提,两腿一夹,马便飙了出去。骑手们挥动着缰绳,马鞭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泛着金光。转眼间,骑手们已不见,只看见依稀的身影在马背上翻转,只听见马蹄击着没有节奏却很振奋人心的鼓声。
人们沸腾起来,指指点点地交谈,说呀笑呀,似乎忘记了往日冬季的寒冷和不愉悦的事,置身于这催人奋进的世界,这世界让族人们如痴如狂地享受着激昂的韵律。梦馨云花一般的脸上绯红变得殷红,跟着伙伴们大声的喊着“加油”,她看不见那位令她脸红的俊郎,只凭着短暂的记忆回味着他的飒爽英姿。
骑手们从容的在马背上调换位置,角度,伏身在绿色的草地上捡起彩绸。要想成为英雄,就必须大量的捡起彩绸。距离越来越近,人们喊得更来劲了。50米、40米、、、、、梦馨云清楚的看见套金钱豹皮的他领先冲了回来。
“是他!”梦馨云脱口而出。
“谁啊?”姑娘们带着调皮的口吻问着。
花一般的姑娘茫然的不知所措了,思忖着退到人群中去,姑娘们却把她推搡了出去。
按族人们的礼仪,将要让美丽的姑娘主动地为英雄献上马奶酒。而梦馨云又在最前面,仙女般多姿的身材,当然成为最佳人选。族长拿来了马奶酒,交给心里像闯进了一只乱窜的兔子的梦馨云。她颤抖地端着这碗乳白的马奶酒,送到了天山脉跟前,欲笑还颦的抬起了头,深情的望着族人们的英雄,害羞的递给他。天山脉欣赏这迷人的天使,细细品味她脸颊醇香的酒窝,端起酒来一饮而尽。众人兴奋的喊了起来,场面更为热闹,增加了浓郁的欢乐气氛。接下来是赛马会的庆祝了,跳舞的,唱歌的,喝酒的让场面轰动,让人们快乐无穷。梦馨云被姑娘们推进了天山脉的怀中,她挣扎着逃离了会场,留给天山脉无尽的残香的是她那雪莲花般清醇的气息。
天山脉怎么回的毡房自己是记不起来了,他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脑子里还疼痛难忍,嗓子干得快要裂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劲,试着用劲伸展一下胳臂和腿却感到软弱无力,但还是舒服了些。“马奶酒看来以后是不能再贪杯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一边走出去找水。在毡房外看到天山雪正端了一壶砖茶朝他走来。
“哥哥,你起来了,很难受吧,以后别再这么喝了。喔,这是我给你凉的茶水,你快喝了吧。”天山雪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哥哥茶水和碗。
“有个妹妹真好啊!”天山脉接过茶水,没拿碗,直接对着壶嘴大口大口,汩汩噜噜地喝起来。
“你慢点,别咽着了!”天山雪既心疼却又略带骄傲的语气说道,清澈亮丽的双眸让天山脉高兴而快活。
“爸爸呢?”一壶水很快就泻入天山脉的肚中。
“去哈则大叔家了。”天山雪见哥哥喝完茶,拉着哥哥走进毡房,把那块她磨了半年多的玉石拿出来,上面穿着一缕长发,很小心的挂在了天山脉脖子上。
“它会给你带来幸福和快乐的。”天山雪说完后转身离开了毡房。
天山脉心里明白,妹妹对自己的感情早超越了对哥哥那种亲情的爱,变成了亲密的爱恋。可他心里只有疼惜,疼惜他可怜的妹妹,妹妹被无情的“父母”抛弃,他和父亲(母亲在他3岁是就离开了人世)含辛茹苦的养育妹妹十八年,这十八年间有多少的欢乐和哀伤,不是简单能表达的。“不能让恩情成为爱情”他经常这样想,所以天山脉不会也不能和天山雪存在儿女之情,“总有一天她会遇上一个心目中的刀郎的”他为妹妹祈祷。
天山脉感觉浑身舒服了很多,打算查看圈养的鹿去,就带上干粮出去了。
阳光很充足,松林中的空气很新鲜,独特的清香让天山脉想起昨天那位花一般的姑娘,她是谁家的古丽呢?怎么会有雪莲花一样的香味?想到昨天被她迷住时的情景,不由得偷笑起来。“我居然想把这支花儿搂在怀里,我还不认识她呢!”
点完鹿的只数后,天山脉吃完干粮,去了朋友家。一路上到处都听到昨天赛马的事,特别是美女为英雄献花更是哄动了全族。朋友们也说他们是男才女貌,是博格达峰的圣女在牵良缘,还告诉了他莲花姑娘姓名,住哪,说得天山脉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已是黄昏,夕阳余辉妆点这蘑菇似的帐篷。他在毡房外隐约地听到妹妹哭泣的声音,立即冲了进去,看见妹妹伏在父亲腿上流泪,父亲也在唉声叹气。
“叫你去夺冠,谁叫你娶亲了!”父亲看见天山脉进来,就怒气冲冲的说道。
“哥哥,你回来了?”妹妹停止了哭声,泪眼汪汪看着天山脉。
“恩,你、、、、、、” 天山脉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他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全族都在议论这段良缘,说不定族人还在妹妹面前嚷着喝喜酒,只是不是她的。
“我们吃饭去吧?我们还没吃饭呢。”妹妹打破了僵局,脸上已没有了泪水,可能是她在天山脉愣着时偷偷擦掉,不想让哥哥难看吧。
吃完饭,妹妹匆匆的收拾好橱具,照顾父亲睡觉后,走进自己的毡房,很快没有了声息。天山脉也上了炕,这是他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感到别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轻轻地下了炕,来到妹妹毡房外,知道妹妹没有睡,想和她说说话。
“妹妹、、、、、、”
“我现在很困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天山脉叫了几声后,天山雪才哽咽着说道。
天山脉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心中美丽的雪莲花。
“如何才能遇到她呢?遇到了说些什么呢?”情花种子悄悄地在热情的小伙子心田发了芽,浪漫的憧憬一个一个浮现在天山脉的脑海里,使他很晚了才睡着。
? 精致的毡房,朴素而幽雅,一位身着黄色族裙的姑娘正在细致的收拾着。她的手指修长灵秀,挽起的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洁白的肌肤。族裙宽大,在行走间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身材。她就是梦馨云,一大早起来就在脑后编了许多细长的小辫子,轻轻荡漾着。娇嫩的脸上一双清澈的明眸,透露出灵秀之气。
“云儿,收拾好了吗?出来喝奶茶了。”从帐篷外传来一个40岁左右男子的声音。
“好了,马上来了。”
吃饭时,梦馨云的父母望着自己发呆的女儿,眉头微皱。从昨天赛马场回来就一直如此,老两口也去看了赛马,知道原委,却有一点不知所措的窘迫感。
“赶快就着奶疙瘩喝些茶吧。”母亲说道。并走过去,摸着云的头,柔声说:“那孩子一定会来看你的。”
“噢……”梦馨云才吃了块奶疙瘩喝了口茶,但很快又不吃了。
“我饱了,想出去走走。”梦馨云站了起来,对父母说道。
“别回来太晚啊!”父亲叮嘱着。
梦馨云走在林松林里,远眺前方。几只苍鹰在清早的天空中自在的盘旋,俯视着天山南北的大地。苍翠的山脉层叠在一起,一直延伸到地平线。清澈的小溪边坐落着族人的帐篷和牛圈、羊圈,青翠的松树点缀其间。从昨天回家后一直发呆的她,思念着那有着威武高大,健壮的身躯和气宇轩昂的仪态使其轮廓分明的脸庞显得英俊的天山脉。脸上总是热乎乎的,她试着平静下来,重新理了一下自己的辫子,深喘了几口气,享受静谧和孤独赐予世界的美感。
“等待吧,他会来的。”梦馨云喃喃说道。
昨晚没睡好觉的天山脉在妹妹的催促下,草草洗过脸,吃了饭,和妹妹一起去查看马群、牛群、羊群和圈养的鹿。和妹妹单独在一块不是第一次,却从未有过今天的尴尬。妹妹也一改以往的活泼,没有了笑颜,话少了很多。
“昨晚睡得好吗?” 天山脉看着憔悴的妹妹说道。
“恩。”天山雪其实也很想多和哥哥说话,但她流露的表情掩盖不了内心的一丝丝苦涩,可见她昨晚很晚了才睡。“不知我的矜持是否能将他改变?”天山雪这样想着。
天山脉却越来越想梦馨云了,此次他其实很想和妹妹一起去看这位女子。带上妹妹去的目的不是别的,一是自己忍不住,想要亲自看那姑娘一眼,同时也想告诉妹妹他的心态。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是请求。“妹妹,如果可能,我们去找梦馨云可以吗?”
是无言的相随,还是凄凉的等待?哥哥爱上了梦馨云,自己或许应该为他祝福,但近10年的甚至更久地等待,看来是天山雪的命运了。她没有去,而是独自走在回家的松林中。
天山脉看着妹妹的背影消逝在松林间,便打算去看梦馨云。1小时快过去了,他终于望见了她的帐篷,而在离梦馨云毡房100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小,突然不敢前进。他在原地迟疑了许久,在夏天的松林莫名地感到萧索起来,确实又感受着最空洞的幸福。
惊鸿一瞥,倩影无痕。就在天山脉困惑和忧思之时,他又嗅到了一股奇特的幽香,和赛马场上那位姑娘很相似。就在他四处张望之时,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松树下,梦馨云正坐在一块古木上,捧着一束野花,不时的抬手拨开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发辫,依稀的阳光,为美丽的人儿笼罩了一层柔和的金黄。
就在天山脉沉醉在这意境悠远的仙女图时,梦馨云发现了他。她站了起来,浅浅的笑了一下,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反射的光线正好照在天山脉眼睛上,他的心激烈地动了一下。
天山脉,梦馨云,两个人,犹如两个玩耍的孩子,在互相的对视着。互相在对方眼里是那么完美:善良、美丽、纯洁。浪漫的故事就在刹那间发生,爱情是那么的叫人陶醉。陶醉在不断的喜悦,不断的惊喜中。这喜悦与惊喜,悄悄传递在两个人之间,也悄悄的连接着两人。
“她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天山脉这样想着。
“他就是我期盼很久的刀郎。” 梦馨云也偷乐着。
松林悄悄的,溪水也悄悄的,一对有情人终于拥抱在一起。
梦馨云似一只可人儿的依人小鸟,落在天山脉宽大的怀抱中。天山脉心里一阵惊悸,颤抖,就像是生怕惊动雪莲花上的那滴水珠一样。她那雪莲花的醇香飘在周围,让他分明的感受着快乐,他宁愿一直就这样抱下去,只要,他怀中,搂着的是她。
梦馨云经常在早晨的时候,在天山脚下等着天山脉,一起眺望着博格达山峰,一起看夕阳西下的美丽,还一起去回忆那场赛马。梦馨云还给他讲神女峰的故事,讲得委婉动听,一脸的惆怅仿佛她就是女主人公,楚楚动人花一般的脸庞让血气方钢的小伙子心酸。天山脉也经常神采飞扬地给她讲自己打猎、放马的事情,当然,略去了那些血腥残忍的部分,而她也托着腮帮,眨巴着眼睛认真地听着。
接下来几个月的时光里,他们缠绵在这诗一般的爱情里,从积雪大量融化到寒冷的冬季,他的世界里有她的相思,她的世界怀着他的柔情。
“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梦馨云盯着天山脉肩上的一道伤痕,急切的问。
“被树枝挂伤的……”天山脉愣了一下,失神的说。
“你怎么不小心些呀,怎么会挂得这么深啊?” ?梦馨云不胜爱怜的抚摸着天山脉伤痕累累的肩,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虽然紧咬着嘴唇,可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可怜的天山雪可怜的美人儿,等待、等待,漫长的等待啊,痴情的等待!白天,她走在萧寂圣境般的松林,幸福地聆听着这如天堂般的圣音,幻想着哥哥爱情的手轻抚过她的脸。夜里,她躺在炕上梦着自己紧贴哥哥的胸膛,他用温暖的手抚摸她的脸颊,口中一遍遍地呢喃:哥哥,哥哥,我爱你。虽然那是梦和幻想,但至少是一段美妙的插曲,在凄凉的等待中,显出最纯粹的凄美与安慰。梦和幻想是美好的,但终究是梦或者幻想。
“你现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瘦了,多让人心疼啊?再吃点吧,小雪。”父亲已是风烛残年,黑瘦的脸,枯黄的嘴角,露出的几颗残牙很难想象他曾是当年的刀郎。他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少,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里,看着逐渐消瘦的女儿,让他想起十几年前,在天山脉2岁时,妻子难产时的情景。妻子本可以活的,就因为想把未见世的女儿生下来,一口气没有回上来,怒睁着双目惨死在毡房炕头上。一夜之间两个至亲的生命突然消失在他面前,让这个习惯了天山暴风雪的他老了许多,栽倒在命运的暴风雪中,一时挣扎不出来。直到天山雪被拾回家来,他才慢慢从悲痛中走了出来,胡大恩赐给他的女儿给了他十几年的幸福,也让他忘却了那悲惨的往事。如今,儿子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他不赞成,可是反对也没有用,女儿变得惆怅起来,妻子那双怒目浮现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他也感觉到了生命的尽头。
天山脉每每回到家,望着深爱自己的妹妹,如同看到一朵盛开的鲜花早早地凋零,双眼一闭,头扭向一边,他似乎在哽咽。被等候的人应该很幸福,可立在毡房中,他睁大了双眼只能看见忧伤,怎么也找寻不回以往幸福的时光。他和梦馨云两个人爱得轰轰烈烈的,不停的追求,是一种浪漫的疯狂。他和天山雪两个人在无奈中,安分地生活,天山雪对他的守侯,是一种痴情的疯狂。两种疯狂使当年那无忧无虑,充满生气的小伙子已经变得伤怀起来。
“50只羊,30匹马,20只鹿,最多还有2年我就可以把你娶回家了。” 天山脉轻柔而坚定的说道,他想着早点把梦馨云娶进自己的毡房。
“恩。”梦馨云不再说话。她心里明白父母对天山脉提出的要求不是说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也不是索取聘礼,只是考验未来的女婿,给他些压力,让他们以后的生活更美好。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妥,为什么父母不让她和他一起承担以后生活的压力,她也希望能早早和他一起承担,越快越好。
“你每次进山放牧,受的伤一次比一次重,真让我好担心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梦馨云摸着天山脉颈上的一道深沟,心疼的说道。
“不用担心,一点伤算不了什么。”
“真好看的玉啊!”梦馨云发现了那块妹妹送给他的玉。“还有长长的头发,是谁的?你母亲的吗?”
“哦,不是的。是、、、、、” 天山脉不知怎么跟她说,又怕她误会。
“那谁的?”
“我妹妹天山雪送的。” 天山脉看着梦馨云那汪清澈的湖水似乎又要荡起波纹来,忙解释道:“妹妹没有别的意思。”
梦馨云其实知道他和养妹的事,她相信天山脉对他的衷情,但还是有些许的酸意浸入心里,惹出两条清泉。
天山脉捧起梦馨云泪痕未干莲花般的脸,轻轻的吻了花蕊一下,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梦馨云感觉自己犹如迷失的羔羊,清澈的湖面荡漾起波纹,委屈化作了眼泪要落在这里撒娇,为什么要让自己吃了醋。天山脉感觉肩膀湿了,抚着她的背,轻轻的拍着,安慰说:“云妹,不要哭了,云妹,你这个傻瓜。”
他们沉醉在爱的世界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然而父亲再也等不到见孙子骑马了,唉声叹气加速了他变老,也成为无形的杀手,终于在一个隆重的开斋节到来时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老人的去世给天山脉和天山雪带来了无比的悲痛。
天山脉对父亲感到深深的歉意,他总感觉自己很对不起父亲,甚至以为是他无意中杀害了父亲。“我难道真应该娶妹妹吗?”他跪在天山脚下,望着族人们崇拜的神峰大声的问了起来。
“我不应该追求自己的爱情吗?”
“我只是想要自由的爱,自由的爱呀!”看着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他无奈地把头深深的埋进雪中,好一阵后才感觉到冰凉。
而天山雪却呆滞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还徘徊在父亲死的悲痛中。“小雪啊,你哥今天是回不来了,早点睡吧。”父亲慈祥的面孔浮现在眼前,熟悉的声音停留在耳旁。她大声地哭了起来,天亮的时候,她做出了此生最大的决定:因为她爱哥哥,所以她必须放手了。
“哥,陪我出去走走吧。”两个月后的一个早晨,天山雪对吃饭的哥哥说道。
“好啊!咱们走吧!”兄妹俩心情似乎好了些。
“你看,天空多蓝呀!”“是呀,我刚听见雪鹰在叫了。”
“它们每年下雪时都回到深山巢穴里,再不出来,怎么不饿呢?”
“````````妹妹,你真的好了吗?” 天山脉实在憋不住了,试探着问妹妹。
“心伤了,哪能好的这么快啊,换你试试看!”天山雪强笑着对天山脉说。“我哭累了,不想再哭了!再说,哭又有什么用呢,爸爸还能回来吗?你、、、、、”她没有接着说下去,她想他还不知道这将是绝别吧,她想说点什么,在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中留点什么,她张了张嘴却差点哭出来。
就在几天后的夜晚,已经很晚了,天山脉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后来才慢慢想起明天是爸爸55岁的生日,就赶快起来打算找妹妹商量明天到父亲坟头去祭奠。
“妹妹、、”几分种后他在天山雪毡房外叫道。
“开门啊,妹妹。”
叫了很久,可里面一点声息也没有。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踹开了门,却看到炕头上天山雪穿一条绣有雪莲花和彩蝶的族裙,静静地躺在炕上,苍白的脸上残留着一丝恬静、忧郁的微笑。炕沿左手下的洁白羊毡,盛开出一朵火红的玫瑰。天山脉来不及“欣赏”这朵鲜红、艳丽得触目惊心的血玫瑰,他抱起天山雪跑向了老巫医哈成大叔的家。
然而,雪山的神灵没有忘记这个皮肤像雪一样白,心灵像天山的湖水一样纯洁的可怜的美人儿,在老巫医神奇的医治和天山脉细心的呵护下,天山雪逐渐恢复起来。天山脉几个月来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这给了她很大的求生欲望,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对生命也感到了珍贵。毡房、松树林和月光成了她的天堂,天堂里有哥哥和她一起分享着幸福时光、、、、、、
直到有一天,梦馨云突然来到了他们的天堂,又突然的离去,哥哥也紧跟着出去,天堂便消失在美好的记忆中。
梦馨云孤独地等待了很久,强忍着失落与痛苦,无力的倚在毡房旁。满脸的泪,包涵所有的感情。昔日的欢笑,声声响在耳边。日复一日,无边的等待,无际的怀念,等来了天山脚下的春风,春风轻抚着她的脸,温柔,恰似他的温柔、、、、、等来了天山脚下的暴风雪,暴风雪袭击了这婀娜多姿的天仙妹妹。她决定去天山脉家,去见这个令他日夜思念的刀郎。
她终于来到天山脉家,看到她朝思慕想的人,却也看到他和旧情人用笑声筑就的天堂。
梦馨云奔跑在丛林里,忧郁和柔弱让她有流泪的冲动,在受到无心的冷落后认为天都要塌了,一脸的憔悴与伤痛。她苦苦等待天山脉的时候,她是以冷静、充满希望地等待。可现在?天哪……她不是没有面对的勇气和承受的能力,她只是无从去面对和承受。
第二天的清晨,家里人在小溪旁找到了昏迷的她。醒来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呆滞的表情流露出一抹惨淡的苦笑。经老巫医诊断后,说阴气极重,恐怕没什么希望了,除非是神峰山顶上千年的雪莲。
天山脉来到梦馨云身旁,吻着她流泪的脸庞,告诉她,他和妹妹之间只有亲情,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受伤的妹妹,他也时刻想着她、、、、、、但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呆滞的流泪。
第二天,天山脉带上干粮,牵了一匹健壮的马,向雪山神峰出发。他听老人们说要去神峰,需要骑5天的马,走5天一米多深的雪地,还要翻过7座高山、、、、、但谁也没有上去过,“也许要不了这么多天的!” 马驮着他行进在天山脚下,丛生的荆条和灌木林一团一团的消失在身后,走过阳光充足的白天和白毛风冷飕飕刺骨的黑夜,他已经3天没合眼了,累了伏马背上短暂休息一会,饿了抓把雪和着干粮充饥。
在族人眼中,神峰高耸入云,山脉神秘莫测。行走在连绵的山脉间,每迈出一步就意味着离鬼门关更近了,茫茫的天空,苍凉的雪山上洁白的雪隔绝人迹,受惊的雪鸡莫名地把头往雪里埋,天山脉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他脑袋里装的全是梦馨云奇妙面影,还有神奇的,让人心跳的族袍,族袍里裹着的娇嫩身躯,还总能隐隐听到梦馨云的笑语穿过他那火热的激动的心弦。
“少休息一会就能早些见到她!”他一直这么坚持着,流的汗和雪片顺着颈项往下流,湿透了衣服,湿透了背部,慢慢又结成了冰片,冷硬的刺着肉,于是他伸手在后面抓了一把,一块快冰片被他抓了下来。直到马在没脖深的雪地走不动了,他知道该走5天的雪地时候到了,抖擞起精神,向神峰走去。
他似乎听到了雪山的喘息声,在终年积雪覆盖的神峰顶,一定盛开着怒放的雪莲,而这雪莲灵芝就是为他心上人治病的良药。梦馨云雪莲花儿的清香,暖暖地浸入心底,“我就要见到她了,”一阵凉风让他突然打了个寒颤,“她还在昏迷呀,她一定很难受啊,我要快点,还要使劲啊!”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靴子里全是水的天山脉,当他艰难的来到了神峰采下雪莲时,一股热流迅速漫向全身上下每个部位,莫名的滋生出力气来。“我采到雪莲了,我就要治好她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去天山脚下了,还可以一起喝茶、、、、、、”天山脉兴奋起来,梦馨云如同一朵白色的云,叫他心境飘摇。冰片子并不刺肉,风也不冷,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
一个月后。几缕温暖的阳光从毡房天窗悄悄投射进来,落在梦馨云憔悴的脸庞上。远方,马群的奔腾声,牛羊的嘶叫声回荡在松林里,松针借着风翩翩起舞,有几根飘了进来,落在她面前。她动了动疲乏的身躯,轻轻抖动了一下僵硬、麻木的身子,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下了炕。
毡房外,绿,深绿,明净的深绿,气味那样的清新,她一切都想起来了。
父母告诉她一个月前天山脉就去了神峰顶,一直没有回来,10天前族人去找他现在也还没有消息。
几天后,梦馨云偷偷的进了山。雪山依旧,她对他的爱依旧。她的心在一个月的冰封之后,再次来到天山脚下,曾经的激情阵阵袭来,他那熟悉的身影犹如飘渺流动的白云,出现在天山的顶峰,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此刻,他正面向神峰,回眸之时,一道目光流露的温存使她感受到一种微微的颤动。当她凝神远望时,他却一片片四散离去。后来,她在天山脚下发现了天山脉冻僵的身体,也看见了在他冻僵的身怀中放着为她治病所采下的红雪莲、、、、、、
那一刻,梦馨云所有的快乐在一时间消失殆尽,浑身变得冰凉起来。一阵很冷的风吹来,吹得梦馨云睁不开眼。她愣在原地已经很久了,单薄的身体终究敌不住寒风的袭击,只觉得刺骨的寒冷。博格达峰传来雪崩的响声,漫天的飞雪弥漫在天山周围,化作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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