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往事及其它(散文诗四章)
芦 苇我妹妹叫芦花
我妹妹很美丽
——海子《村庄》
列车飞驰。
窗外,愁云惨淡。近山遥水,急速地向后面退去。
这是第几次,在故乡与异乡之间来回奔走?
这是第几回,当心间堆积了太多的忧伤,我唯有将饱含泪水的双眼向窗外打探?
冬日。
没有飞鸟。天地间仿佛是灰暗的。所有的事物,都似乎已凝滞,在1020次列车的车窗外,一晃而过。
突然,我看到芦苇。
它们是那么轻。风一吹,它们就马上随风飘摇了。它们瘦弱不堪的身躯在风中不停地摇晃着,如同在命运之风的吹拂下瑟瑟发抖的我们。那么多的芦苇啊,一起在风中不停地摇晃着。如我,如我一起在异乡飘泊的兄弟姊妹们。我们太脆弱。风一吹,我们便仿佛要倒下。然而我们又似乎很坚强。无论风怎么吹,我们总也不肯倒下。
被风吹散的,是芦花。是我们的理想,是我们明天的种子。
我妹妹叫芦花,我妹妹很美丽。海子曾经这样说。
大片的忧伤朝我来袭。
沉沉的疲惫朝我来袭。
大片的随风飘摇的芦苇,一直飘在我的记忆深处。
流动的箫
我想,我的前世,正是那么一支流动的箫吧。呜呜咽咽,吹奏着太多的悲欢离合,人间沧桑。
如今,夜已深,夜已冷。我一人独对电脑,拾掇残篇旧文。
我听着曲曲折折的箫音,不断地从我心间流出。
往事,其实已然不见影子。唯有箫声。这婉转的箫声啊,在那清冷的风中,还要萦绕多久呢?
是思念伊人?还是悲伤往事?或者只是自怨自艾?
是的,我们总有太多无处寄存的思念,无可遣去的忧伤,无法愈合的伤口。我们总是一触即发,在岁月的飞逝中,任从思念和忧伤,不断啮食我们脆弱的心灵。伤口总是止不住地痛,止不住地流血。而此刻,箫声正起,夜已深,人无眠。
今夜,一管箫声,让我彻夜无眠,遍饮世间的酸楚、苦痛与悲哀。
是谁,却刚从长长的梦中,悠悠醒来?
往 事
沉积心底太多的往事,正越过岁月的风声,朝我来袭。
没有人能告诉我,那个曾经站在小河旁苦苦等待的人,到底是谁,那个曾经站在高山上痴痴远眺的人,又会是谁,那个曾经站在校园的操场边为同学呐喊加油的人是谁,那个曾经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人,又是谁。
如今,空留牢骚满腹,清风两袖,兀自伫立于冷风中,独饮前尘往事。
是一场已然远逝的空梦,或者爱情。
是一道已然远逝的风景,或者疼痛。
秋去冬来。岁月不语,唯有风声破空而来。
唯有往事破空而来。
有梦依然在遥远的前方,而往事,已滑入遥远的过去。
为什么我们总喜欢回首看来时的路?一路泥泞,一路风雨。
往事不语,岁月无声,打我们心间,悄然流过。
江 南
我或者就是那名轻狂的书生,走在江南的暖风中,青山绿水与我相伴。一卷诗书,藏着太多的梦想与忧伤。
那只燕子,到更南的地方去了。江南,稻花香时,我别离故乡,远走他乡,来到异乡的城市,与钢筋混凝土建筑为伍,再也看不见故乡模样。不见家乡的古老拱桥,不见家乡的低矮瓦房,不见家乡的弯弯小船,只有日复一日的思念。我的故乡在江南,我在比故乡更南的南方。
明月。月下的小楼,是谁人的思念,让今夜的月色分外皎洁,让所有的往事都熠熠生辉?
是谁人的爱情,生动了江南的每一个情节?是谁人的爱情,让江南的每一样事物,都变得妩媚动人?
又是谁人的感伤,让露深寒重的冬夜里,让这冬夜的他乡,遍地沧凉。
夜夜梦回是故乡,是江南!
我从江南来。
那一蓑烟雨,我随手把它从江南,带到了比江南更南的南方。
2005年12月20日凌晨于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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