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xiuhong 发表于 2002-9-18 11:00:05

【多角恋爱小说家张资平-梅县人】转贴

~~§            【多角恋爱小说家张资平】
花招§      
~~§                ◇苏雪林◇
女 §      
作 §        “要你们——平日只是‘哥呀’、‘妹呀’、‘珍重
家 §      呀’、‘努力呀’地叫的俗不可耐的青年男女们——读我
文 §      的小说,才说是几角恋爱小说。你要知道威廉·布莱克(
库 §      WilliamBlake)所绘的热烈地在拥抱着的两
~~§      性的画面,是表现上帝和心的接触,但是卑俗的观者对它
花招§      会发生猥亵之念。你们就是和那个卑俗的观者相类似的人
~~§      物了。”
 女§      
 作§        这是张资平氏在《明珠和黑炭》里替自己作品写下的
 家§      辩护状。但读过张氏几种小说的人肯相信他这话是由衷之
 文§      谈么?他自1922年从事文艺生涯以来发表的作品,长
 库§      篇小说有《冲积期的化石》、《飞絮》、《最后的幸福》
~~§      、《苔莉》、《青春》、《红雾》、《长途》、《糜烂》
花招§      、《柘榴花》、《爱力圈外》、《爱之涡流》、《明珠与
~~§      黑炭》、《天孙之女》、《群星乱飞》、《跳跃着的人们
女 §      》、《上帝的儿女们》、《脱了轨道的星球》、《北极圈
作 §      里的王国》;短篇小说有《爱之焦点》、《梅岭之春》、
家 §      《素描种种》、《雪的除夕》、《不平衡的偶力》等等约
文 §      有二三十种。其间除去《冲积期的化石》、《脱了轨道的
库 §      星球》和一些短篇之外,哪一部小说不谈恋爱?哪一部小
~~§      说不是写的三角四角的恋爱?则这“多角恋爱的作家”这
花招§      头衔,于他原切合不过,为什么还不承认呢?
~~§      
 女§        在讨论张资平小说之前,我们须先知道张氏不过是个
 作§      “通俗小说家”(Thepopularnovelis
 家§      t)。中国五四运动前有著《留东外史》、《江湖奇侠传
 文§      》的平江不肖生;有著《玉梨魂》、《雪鸿泪史》的徐枕
 库§      亚;有著《广陵潮》的李涵秋;及《礼拜六》派的周瘦鹃
~~§      等。现在则有以《啼笑姻缘》、《春明外史》倾倒全国的
花招§      张恨水。张资平虽然自称为新文学作家,但他专以供给低
~~§      级的趣味、色情或富于刺激性的题材,娱乐一般中等阶级
女 §      因而名利双收为宗旨。他作品产量虽丰富,而十九粗制滥
作 §      造,毫无艺术价值可言;故于今被人谥为“海派”,“小
家 §      说商”等。现在黑幕被人揭破,群加唾弃,新文坛已无他
文 §      的立脚地,以后若不改变作风,只好永久安于他的通俗作
库 §      家的生活吧。
~~§      
花招§        他的多角恋爱小说其实做得不好。第一,人物都像郁
~~§      达夫式的表现,有病态的倾向,女主角尤甚。汪倜然说:
 女§      “张资平小说里主人总是一个女性,小说里的故事总是这
 作§      个女性的恋爱的生活,而这个女性又总是一个都会的少女
 家§      ;早熟的、肉感的性冲动强烈的。她们总是喜欢享乐的生
 文§      活,喜欢壮美的男子,因为感情的丰富,举动常受感情的
 库§      驱使,不由理智出发,结果就演出悲剧。”我也觉得张氏
~~§      的小说关于性的问题,总是女子性欲比男子强,性的饥渴
花招§      比男子甚,她们向男子追逐,其热烈竟似一团野火,似乎
~~§      太不自然,太不真实。以《最后的幸福》为例,即可看出
女 §      他的缺点。这部书大体像有意模仿法国佛罗贝尔(Fla
作 §      ubert)的《包法利夫人》(MadameBova
家 §      ry)。女主角美瑛初以选择丈夫的条件太苛,遂致蹉跎
文 §      青春,精神大受挫折,后与年已四旬,身体久被烟酒淘虚
库 §      了的表兄士雄结婚,深感性的烦闷;与包法利夫人嫁了查
~~§      尔斯·包法利CharlesBovary后,感到平凡
花招§      猥琐的人生打破了她早年在修道院里得来的美丽神秘的浪
~~§      漫憧憬,因而郁郁不乐相似。美瑛后来与妹夫广勋,旧情
 女§      人松卿,士雄前妻之子阿和,少时竹马伴侣阿根都发生恋
 作§      爱关系,终被松卿所弃,且以传染梅毒死于医院;与包法
 家§      利夫人恋爱的书记雷翁(LeonDupuis)及地主
 文§      坡朗齐(D.Boulanger)借债挥霍,终以逼于
 库§      债务服毒自杀相似。但佛氏乃外科医生之子,禀有长于诊
~~§      断和分析的医生的头脑,所以他的小说有生理学病理学上
花招§      种种根据。他写包法利夫人“性的忧郁”由无而有,由浅
~~§      而深,有步骤,有层次,她最后自杀的悲剧则是“必然的
女 §      ”的结果,一毫没有矫揉造作之处。张氏写美瑛“性的忧
作 §      郁”则错杂混乱,一开头便似疯狂,收局的悲剧又是“勉
家 §      强的”,他想学佛氏,真是东施效颦愈增其丑了。
文 §      
库 §        他写女性之追逐男性,不但已嫁妇人而然,处女亦然
~~§      。《不平衡的偶力》女主角玉兰要与朋友均衡亲吻,《飞
花招§      絮》中云姨之于梅君;《公债委员》中玉莲之于陈仲章,
~~§      也都是俯就或追逐的态度。我不相信现代中国少女浪漫的
 女§      程度竟至于此*—若说那是特殊的例子尚可原谅,然张氏
 作§      所写女性却都是典型的。他写男性也是病态的。正如韩侍
 家§      桁所说:“他书中的人物最主要的根性便是自私,当他们
 文§      到了性欲高涨的时候,那些人们看着不过只是些具有人体
 库§      的下等兽类而已。所以在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性欲。”
~~§      
花招§        第二,作品中常有作家不良品格的映射。一是欠涵养
~~§      ,譬如他憎恨日本人,对日本人没有一句好批评,作《天
女 §      孙之女》乃尽量污辱。其人物名字也含狎侮之意:如女主
作 §      角名“花儿”又曰“阿花”,其母与人私通则偏名之曰“
家 §      节子”;其父名曰“铃木牛太郎”,伯父则名“猪太郎”
文 §      。书中情节则陆军少将的小姐沦落中国为舞女,为私娼;
库 §      大学生对于败落之名门女子始乱终弃;帝国军人奸骗少女
~~§      并为人口贩卖者,巡警在晒台雪中冻死小孩,以及妓院老
花招§      板凶丑淫乱的事实,均令人闻之掩耳。听说此书翻译为日
~~§      文登于和文的《上海日报》,大惹日人恶感。为惧怕日人
 女§      之毒打,张氏至不敢行上海北四川路。其后又曾一度谣传
 作§      他被酗酒之日本水兵殴毙云。(见杨昌溪《文人趣事》)
 家§      我并不愿替日本人辩护,但我觉得张氏这样丑诋于日本人
 文§      痛快则痛快了,他情绪中实含着阿Q式的精神制胜法成份
 库§      在。
~~§      
花招§        作者气量偏狭无容人之量,略受刺激必起反感,亦其
~~§      品格欠涵养之一端。他自被人揭破了在家里“秘密开小说
女 §      商潮的黑幕之后,老羞成怒,对于那些攻击他的人,动辄
作 §      报以谩骂。外间谣传他作小说颇赚了些钱,置有洋房产业
家 §      。他于是写了一部《明珠与黑炭》形容自己如何的潦倒穷
文 §      困,直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程度。又说:……可是遍查我
库 §      上述的履历,在军阀时代固然没有做官,在国民革命成功
~~§      的今日……官运更轮不到我身上来。虽曾希望能有十数万
花招§      花头,但是梦想终于是梦想。假定在矿坑里持Hamme
~~§      r①,在讲堂上捻粉条,也能弄得十数万的花头,那是由
 女§      自己汗血换来,也应受之无愧,你们又何必眼热呢?可怜
 作§      的小孩子哟!你们该趁这大好时光去干些于社会于你个人
 家§      都有益的事业来!何苦去造谣生事,写那些无聊的小文章
 文§      ,弄低了你们的人格!这类于人无损于己反失尊严的牢骚
 库§      ,在《糜烂》、《天孙之女》、《脱了轨道的星球》中也
~~§      发得不少。郭沫若和郁达夫也有此玻他们说话本粗鄙直率
花招§      ,毫无蕴藉之致,骂人时更如村妇骂街,令人胸中作三日
~~§      恶。这几个创造社巨头似乎都带有岛国人的器小,凶横,
女 §      犷野,蠢俗,自私,自大的气质,难道习俗果足以移人么
作 §      ?
家 §      
文 §        次则表现男性的残酷。他的小说中男主角大都是一位
库 §      家庭的暴君,就是当他在表白忏悔之时,我们也看不出这
~~§      位作家的可爱处。这位男性过强具有残酷天性的人,无疑
花招§      是作家自己的影子。这是韩侍桁所说的话。我们读张氏自
~~§      叙式的几个短篇,对于妻子的喜怒无常横怒暴戾的举动很
 女§      觉不快——《冰河时代》动辄骂妻子“贱东西”、“泼妇
 作§      ”、“该杀”、“没有小孩子,我早和你离婚了1殴打妻
 家§      子的举动也常见于其他小说中。又《天孙之女》中的男子
 文§      自栗原到荒州、安藤、边田竹三无一不是善于蹂躏女子的
 库§      残酷男性,更可证韩氏所言之不谬。
~~§      
花招§        第三,张氏小说有“千篇一律”的毛病,他虽发表了
~~§      二三十种单行小说,但我们说他仅仅发表了一本,也不算
女 §      过甚其词。《上帝的儿女们》中的余约瑟与《公债委员》
作 §      中的陈仲章身世相似,《雪的除夕》与《小兄妹》结构雷
家 §      同。此外则女主角发狂般追逐男子,三角四角恋爱的葛藤
文 §      ,更是他百变不离其宗的一套陈戏法。
库 §      
~~§        除了上述三端以外,张氏小说特具的色彩,一则多用
花招§      科学术语。他的处女作《冲积期的化石》(是一部自叙传
~~§      。韦鸣鹤是作者自指,天厂则为他的父亲。)是留学日本
 女§      时期写的,学生原好卖弄知识,所以科学术语络绎笔端,
 作§      正系原文以矜奥博:
 家§      
 文§        这小河在数十万年前不过是一座高山的断层(Fau
 库§      lt)。
~~§      
花招§        这河的两岸也受了不知多少次的洪水浸洗变成一个很
~~§      规则的河成段丘(Terrace)。
女 §      
作 §        由上海搬运来的沙土堆积成的三角洲(Delta)
家 §      。
文 §      
库 §        说要到山顶上去看火山喷火口(Crater)。我
~~§      像一块均质性的破辟石片(Jsotropic)无论你
花招§      拿什么强度的十字聂氏柱(Crossednicols
~~§      prisms)来检查我,都不能叫我发生别种颜色。
 女§      
 作§        承有父系的刚毅的感动气质(Sentimenta
 家§      lTemperament)和母系的沉静的胆汁气质(
 文§      CholericTemperament)。
 库§      
~~§        申牧师此时气得几根鼠须倒竖起来,脸色像按着光色
花招§      带(Speotrum)的顺序,由红转黄,由黄转青。
~~§      她头上两条乳锁头筋(MusculusStreroc
女 §      leidomostndens)只有一层苍白的薄皮包
作 §      裹着。Cenotherabiennis①是一种属柳
家 §      叶菜科(Onograc-eae)的植物,日本人称它
文 §      做月见草。
库 §      
~~§        以上所举之例属地质学者四条,心理、物理、生理、
花招§      植物各一条。他在日本是研究日本地质学的,所以后来作
~~§      品,别的科学名词虽略见减少,地质学名词则仍然是摇笔
 女§      即来。这种“掉书袋”的坏习惯殊不足龋
 作§      
 家§        再则反基督教的色彩很是浓厚。《冲击期的化石》已
 文§      有教会学校腐败内幕的描写。短篇小说《约伯之泪》、《
 库§      公债委员》、《约檀河之水》,均有涉及教会生活之处。
~~§      《上帝的儿女们》则算是他对教会总攻击了。书中主角余
花招§      约瑟穷苦出身,以善于逢迎美国传教士,得至牧师地位。
~~§      但他表面虽装做十分虔诚,暗中酗酒赌博无恶不作。他与
女 §      K夫人私通,生一女瑞英,后娶一贞操已破且怀孕之女郎
作 §      金恩,生一子阿埃怼H鹩⒂氚

唔声唔声正先生 发表于 2004-12-8 00:49:04

【转帖】张资平作品《梅岭之春》中的客家女子

张资平和他的小说《梅岭之春》


洪海

    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有一位以写"三角恋爱"而闻名于世的作家,这就是曾被鲁迅先生斥之为"多角之辈"的张资平。
    张资平(1893-1959),广东省梅县人。1911年考取官费留日,进东京大学地质系。他是郭沫若与郁达夫留日时的同学,亦是发起组织著名文学团体创造社的"四个元老"之一。1919年,张资平开始创作自传体小说《冲积期化石》,1923年出版,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部长篇。在创造社的作家中,张资平与郁达夫写的小说最多,影响也最大。张资平的早期创作,具有进步的倾向。可是在不久以后,他却以写"三角恋爱"为能事,以致在这条泥沼里越陷越深。据女作家苏雪林在《文坛旧事》中揭露,张资平当年曾在上海郊外真如所筑的"望岁小农居"别墅里,开办了一个文艺工场,雇佣了一些学生,每月给予很低的生活费,为他协作,每一部小说,先由张资平颁示提纲或主要情节,叫他们去发挥、补充。待学生写好后,再由张资平略加修改、润色,即付刊行。因此他一年之内往往出版二、三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三、四本,成为一位"文艺商场老板"。此话属实与否姑且不论,但有一点是确实的,那时的张资平专写恋爱之作,成为上海探"海派"小说的魁首,最后则堕落成汉奸。这已是盖棺定论的事,无须多言。
    然而,张资平毕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一席之位的作家,他的恋爱小说,曾经风靡一时,拥有大量的读者。作为历史人物,张资平的创作与思想都是比较复杂的。他早年留学日本,既看到了资本主义的弊端与本国殖民社会的黑暗,也吸取了西方的民主思想,对下层人民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渴望祖国能早日富强,这些在他早期的创作中均有所表现。据作家张又君(又名黑婴,梅县人)回忆,张资平留日回国后,任教武昌师范大学。1924年曾回家乡梅县,当时梅县学界正闹风潮,反对帝国主义、反对教会办学(当时梅县有教会学校)许多学生纷纷离开学校,在社会进步人士的支持下,筹办一所进步学校--学艺中学,聘请当时在社会上很有名望的张资平出任校长。张资平毅然应允,并参与筹办工作(注:作家任钧在梅县党史办主编的《梅县地方史资料》也撰文谈及此事)。可以说,当年的张资平具有爱国反帝的热情,对当时的现实也是不满的,正因为有这种进步的倾向,使他在早期的创作中,能以"写实"的手法,反映知识分子和下层人民的生活,揭示因社会问题引起的恋爱悲剧,对黑暗现实与所鞭挞,对受污辱者表示人道主义的同情,表现出一定的爱国热情。较好的作品有《她怅望着祖国的天野》、《木马》、《兵荒》、《小兄妹》、《梅岭之春》等。在这些带有进步倾向的作品中,正如郑伯奇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三集》的导言中所评价的:"《梅岭之春》是这种倾向中最好的作品"。本文拟对张资平早期小说的佳作进行粗略的评价。
    在张资平早期的创作中,多是从留日生活中选取的题材,而《梅岭之春》则取材于民间。小说以作者家乡每西那为背景,通过童养媳保瑛的爱情悲剧,控诉了封建礼教与旧风俗对青年的迫害。从整篇小说的艺术手法和创作格调来看,与二十年代初以写农村生活著称的"乡土文学"颇为相似。我认为,用"写实"手法描写乡情民俗,抨击封建礼教,是这篇小说最显著的艺术特色。
    梅县位于广东东部,是粤东客家人聚居之地,有独特的民情风俗。如当地有收养"童养媳"的风俗,小说中女主人公保瑛的爱情悲剧,与这种乡俗有着直接的关系。保瑛出生在梅县城镇一个私塾先生的家庭,因父亲失业,家境贫寒,在她一周岁那年,就被送到农村一个姓魏的人家当童养媳。到7岁时,他父亲与魏家商量接她回城里读小学,并定于16岁回魏家成亲。高小毕业后,保瑛仍眷恋学生的生活,不想回乡村去当农妇,更不愿回魏家跟她"丈夫"--一个牧牛郎成亲。但是,她既然当了童养媳,不管是否愿意,已经是魏家的人了。社会和礼教都不允许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除非"离开这野蛮的、黑暗的社会到异域去"。这样,"保瑛每念到既联姻而未成亲的丈夫,便感到一种痛苦"。作者在这里揭示了梅县地区旧时许多"童养媳"的共同心境。后来,保瑛爱上了年奇怪的堂叔父--教会学校的教师吉先生。当她怀孕后,尽管堂叔已丧偶,保瑛也未与那位"牧牛郎"成亲,但他们却不能结为夫妻,因为若事情败露,按当地的风俗与族规,就"要把女的裸体缚在柱上一任族人的鞭挞,最后用锥钻刺死她;把男的赶出外地去,终身不许他回原籍"。于是,堂叔只得远走他乡,保瑛也只有尽快回乡下与"丈夫"成亲。作品用写实的手法,叙说了当地点缀着冷酷的野蛮的习俗,表达了他对受害者的深切同情。
    梅县地区的妇女素性勤劳,崇尚"天足"(即不缠足),这是民俗的一大特点。张资平笔下的梅县妇女,常常是清早"带一把砍刀,一把手镰,一条两端削尖的竹杆和两条麻索出去"采樵,或者是在劳动之余,"赤着脚,露出一个乳房作在门首的石砌上喂乳给她的孩子"。作者生于梅县农村,他对梅县农村妇女的刻划,惟妙惟肖,颇具民俗特色,足见其平素观察生活之细致。此外,梅县素有"山歌之乡"的称誉,"土俗好为歌,男女相赠答。颇有《子夜》、《读曲》遗意"(黄遵宪)。当地男女往往在桑间濮上,用山歌传情,缔结良缘。这亦是梅县典型之民俗。小说根据情节发展的需要,在作品中三次借用了山歌,把任务在特定的环境下的微妙心境密切联系起来,增强了作品的民俗氛围与艺术感染力。如在吉叔父离开家乡一年后的春天,保瑛来到当年与情人惜别的梅树下,站在梅岭的古塔旁痴痴的张望,远远的又听到采樵的妇女在唱山歌:"蓬辣滩头水满归";"共住梅江一水间,下滩容易下滩难。东风欲肯如郎意,一日来时一日还" 。此刻,梅岭、古塔、梅树,婉转悲切的山歌,溶为一体,勾起一幅充满梅岭风情的风俗画。张资平不但善于从民间歌谣中吸取营养,也注意提炼通俗而生动的语言,使小说雅俗共赏,在这方面,《梅岭之春》颇有代表性。从"风俗画"与"通俗化"的角度看,我以为这篇小说完全可以与鲁迅先生所称许的"乡土文学"相媲美。
    如果说,"乡土文学"作家擅长风俗画的描写,善于真切的展现出一个地方特殊的生活风貌,而在刻画人物内心世界却略逊一筹的话,那么,张资平的《梅岭之春》则不但注重风俗画的描写,而且更偏重于对人物心理刻划的精细,这是其另外一个显著的艺术特色。诚如文学批评家钱杏村所指出的,张资平的小说,"虽然没有什么恋爱哲学,而他的描写的技巧是很成熟的,关于性恋的描写,据我看过的作品说,在现代中国文坛上,还没有谁个能超过他的"。这句话可能有夸张之虞,但张资平对女性心理的描写,确实是很精细的。他不但注意到环境对人物的心理影响,也注意到"青年在春情发动期以及青年期前后的生理与性的心理的发展的过程与顺序"。
    《梅岭之春》中 对保瑛的描写正是这样。保瑛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当她初到堂叔父家帮他带小孩是,听仆人章妈说,"吉叔是个正正经经的、脸色很可怕"的人她不禁产生了一种敬畏的心理。见面后,看见吉叔是个三十多岁的教书先生,又乐意与她攀谈,逐渐由敬畏、戒备而变为喜欢与亲近。随着时间的推移,保瑛晚上带小孩,白天与叔父同上学、同回家,被同学们讥笑为"就像两夫妇般"。在新的环境面前,保瑛的心理状态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觉得叔父有一种"怪力"在吸引着她。小说揭示了保瑛对叔父由敬畏到爱慕的心理发展过程,这种爱心愈来愈强烈,乃至"每看见叔父就像有一种话非说不可,但终不能不默杀下去……"。当叔父从她手中抱过小孩,他的头接近她的肩时,"就像有一种很重很重的压力把她的全身挤压着,呼吸也很困难"。叔父也为保瑛的美貌所倾倒,一次禁不住借机拥抱了她。她便觉得"经叔父这一抱,久郁积在胸部的闷气像轻散了许多"。由于她对叔父有这种感情,故当她听到叔父叔母谈笑时,竟引起一种"无理由的妒意"。但又不能表露,于是只能对叔父采取两种态度:"不是红着脸笑,就沉默着表示她的内心的不满与恨意。"作者用烛幽显微的笔法,细致的刻画少女保瑛丰富复杂的心理活动,包括她怀孕后生理的变化。这些心理描写,虽然表现出性挑逗的倾向,格调是不足取的,但他在创作方法上"如一个科学家一样,很精细的从各方面去考察,去描写--描写的异常深刻。"(钱杏村《张资平的恋爱小说》)
    在以"浪漫主义"著称于世的创造社同人中,"张资平最富于写实评论的倾向"。张资平何以会具有这种写实主义的倾向呢?可以说,他主要是受日本自然主义文学运动的影响,向日本"私小说"(又称"自我小说")中去吸取营养,并颇欣赏其自然主义的"写实手腕"。这种自然主义的"写实"手法,所写的"实"往往只是表面的现象,不曾接触事实的核心。这样的"写实",是不深刻的、不典型的。体现在创作实践中,张资平的恋爱小说,大都是自然主义的把恋爱的事件写出来给大家消遣,而没有一个"恋爱哲学"(即恋爱观)作为小说的灵魂。这样的恋爱小说,只是散发着"浓郁的肉的气息的爱",与其说是写"爱情",不如说是写"性欲"。当然,这主要是指张资平后期宣扬纵欲主义的小说创作,与早期创作的《梅岭之春》相比,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是,如果我们把张资平的全部创作当作一个整体,如果将《梅岭之春》与他后期的小说加以比较,便可发现他的创作和思想的脉络和前、后期作品的承接依据,亦可感觉到,由于作者世界观与艺术观的局限,即使像《梅岭之春》这样带有进步倾向的作品,也不能逾越作者创作的某种"模式"。
    张资平后期的小说创作,可谓"题材是千篇一律,方法是定型公式",即所写的小说大都不脱三角恋爱的窠臼。尽管"描写两性间的纠葛是他最擅长的地方",但他小说中男女双方的恋爱,不是因着"人格的崇高而有了爱念",而完全是"漂亮的选择,肉感的冲动"。在《梅岭之春》中,作者醉心于描写保瑛"双颊饱和着鲜美的血"、"鲜红的有曲线美的唇";欣赏那"有意给人看到的两列珍珠"、那"耐人寻味的处女的香气"等等。
    此外,在张资平的恋爱小说中,还有这么一种公式:女主人公往往是勇敢的,常常占主动地位;而男主人公统统是"卑怯的好汉"。在男女人物身上,大都带有残余的封建意识。大都唱着"我这身体半属给他、半属给你了,物质的方面归他所有,精神的方面归你所有了"的三角论调,以及宣扬男性对"处女之宝"的追求和女性对"失去处女之宝"的忏悔。《梅岭之春》的人物也打上了类似的标记。如保瑛虽然与"牧牛郎"同睡一床,心却飞向吉叔父。她在信中向吉叔父表示:她对他的肉体的贞操虽不能保全,但对他的精神的贞操是永远存在的。在恋爱过程中,保瑛也处处显的"主动"和"勇敢"。她认为他们的恋爱是正当的。所以被分离,"完全是受了社会习惯的束缚和礼教的限制"。当她怀孕后,吉叔父束手无策,她却勇敢的说:"我们三个就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怯懦的吉叔父却无能为力,也是一个"卑怯的好汉"。由此可见,从《梅岭之春》这篇小说中,即可看出张资平后期创作的端倪。
    应该指出,尽管《梅岭之春》存在上述种种不足之处,但单就这一篇小说来看,仍不失为一篇格调清新、乡土气息浓郁的佳作。这篇在1924年写于作者家乡的小说,现实主义的因素已从思想和技巧等方面渗透到作品之中,这在张资平创作史上是值得一提的(尽管他后来的创作走了下坡路),从中可以窥见他早期的创作思想和艺术水平。小说在人物塑造上,较成功的是童养媳保瑛,在她身上,一定程度的控诉了封建礼教和宗法制度对妇女的压迫,以及身受压迫的妇女对现实的反抗。作为"卑怯的好汉"吉叔父,作者没有让这个人物概念化,而是按他性格发展的逻辑描写他的心理特征,对他的怯懦与不负责任,亦有所鞭挞。作者还借吉叔父之口,从侧面披露了教会学校的虚伪与龌鹾,揭示"要顾饭碗就不能不把良心除掉。在现实社会上只管顾着良心是会饿死的"现实,一定程度表明了他当时进步的倾向。此外,即便是着墨极少的仆人章妈,也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足见作者描写的功力。简言之,《梅岭之春》是一篇从思想内容到艺术形式均有一定价值的小说,作者在风俗画描写和任务心理刻划等方面取得的成就,仍然值得我们今天批判的借鉴。

hihihi 发表于 2004-12-8 08:16:08

佢同黄遵宪是两邻居,下市角人。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6-1-5 01:16:55

【转帖】张资平和他的小说《梅岭之春》(广东梅县人)

张资平和他的小说《梅岭之春》


作者:洪海

    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有一位以写"三角恋爱"而闻名于世的作家,这就是曾被鲁迅先生斥之为"多角之辈"的张资平。
    张资平(1893-1959),广东省梅县人。1911年考取官费留日,进东京大学地质系。他是郭沫若与郁达夫留日时的同学,亦是发起组织著名文学团体创造社的"四个元老"之一。1919年,张资平开始创作自传体小说《冲积期化石》,1923年出版,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第一部长篇。在创造社的作家中,张资平与郁达夫写的小说最多,影响也最大。张资平的早期创作,具有进步的倾向。可是在不久以后,他却以写"三角恋爱"为能事,以致在这条泥沼里越陷越深。据女作家苏雪林在《文坛旧事》中揭露,张资平当年曾在上海郊外真如所筑的"望岁小农居"别墅里,开办了一个文艺工场,雇佣了一些学生,每月给予很低的生活费,为他协作,每一部小说,先由张资平颁示提纲或主要情节,叫他们去发挥、补充。待学生写好后,再由张资平略加修改、润色,即付刊行。因此他一年之内往往出版二、三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三、四本,成为一位"文艺商场老板"。此话属实与否姑且不论,但有一点是确实的,那时的张资平专写恋爱之作,成为上海探"海派"小说的魁首,最后则堕落成汉奸。这已是盖棺定论的事,无须多言。
    然而,张资平毕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一席之位的作家,他的恋爱小说,曾经风靡一时,拥有大量的读者。作为历史人物,张资平的创作与思想都是比较复杂的。他早年留学日本,既看到了资本主义的弊端与本国殖民社会的黑暗,也吸取了西方的民主思想,对下层人民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渴望祖国能早日富强,这些在他早期的创作中均有所表现。据作家张又君(又名黑婴,梅县人)回忆,张资平留日回国后,任教武昌师范大学。1924年曾回家乡梅县,当时梅县学界正闹风潮,反对帝国主义、反对教会办学(当时梅县有教会学校)许多学生纷纷离开学校,在社会进步人士的支持下,筹办一所进步学校--学艺中学,聘请当时在社会上很有名望的张资平出任校长。张资平毅然应允,并参与筹办工作(注:作家任钧在梅县党史办主编的《梅县地方史资料》也撰文谈及此事)。可以说,当年的张资平具有爱国反帝的热情,对当时的现实也是不满的,正因为有这种进步的倾向,使他在早期的创作中,能以"写实"的手法,反映知识分子和下层人民的生活,揭示因社会问题引起的恋爱悲剧,对黑暗现实与所鞭挞,对受污辱者表示人道主义的同情,表现出一定的爱国热情。较好的作品有《她怅望着祖国的天野》、《木马》、《兵荒》、《小兄妹》、《梅岭之春》等。在这些带有进步倾向的作品中,正如郑伯奇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三集》的导言中所评价的:"《梅岭之春》是这种倾向中最好的作品"。本文拟对张资平早期小说的佳作进行粗略的评价。
    在张资平早期的创作中,多是从留日生活中选取的题材,而《梅岭之春》则取材于民间。小说以作者家乡每西那为背景,通过童养媳保瑛的爱情悲剧,控诉了封建礼教与旧风俗对青年的迫害。从整篇小说的艺术手法和创作格调来看,与二十年代初以写农村生活著称的"乡土文学"颇为相似。我认为,用"写实"手法描写乡情民俗,抨击封建礼教,是这篇小说最显著的艺术特色。
    梅县位于广东东部,是粤东客家人聚居之地,有独特的民情风俗。如当地有收养"童养媳"的风俗,小说中女主人公保瑛的爱情悲剧,与这种乡俗有着直接的关系。保瑛出生在梅县城镇一个私塾先生的家庭,因父亲失业,家境贫寒,在她一周岁那年,就被送到农村一个姓魏的人家当童养媳。到7岁时,他父亲与魏家商量接她回城里读小学,并定于16岁回魏家成亲。高小毕业后,保瑛仍眷恋学生的生活,不想回乡村去当农妇,更不愿回魏家跟她"丈夫"--一个牧牛郎成亲。但是,她既然当了童养媳,不管是否愿意,已经是魏家的人了。社会和礼教都不允许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除非"离开这野蛮的、黑暗的社会到异域去"。这样,"保瑛每念到既联姻而未成亲的丈夫,便感到一种痛苦"。作者在这里揭示了梅县地区旧时许多"童养媳"的共同心境。后来,保瑛爱上了年奇怪的堂叔父--教会学校的教师吉先生。当她怀孕后,尽管堂叔已丧偶,保瑛也未与那位"牧牛郎"成亲,但他们却不能结为夫妻,因为若事情败露,按当地的风俗与族规,就"要把女的裸体缚在柱上一任族人的鞭挞,最后用锥钻刺死她;把男的赶出外地去,终身不许他回原籍"。于是,堂叔只得远走他乡,保瑛也只有尽快回乡下与"丈夫"成亲。作品用写实的手法,叙说了当地点缀着冷酷的野蛮的习俗,表达了他对受害者的深切同情。
    梅县地区的妇女素性勤劳,崇尚"天足"(即不缠足),这是民俗的一大特点。张资平笔下的梅县妇女,常常是清早"带一把砍刀,一把手镰,一条两端削尖的竹杆和两条麻索出去"采樵,或者是在劳动之余,"赤着脚,露出一个乳房作在门首的石砌上喂乳给她的孩子"。作者生于梅县农村,他对梅县农村妇女的刻划,惟妙惟肖,颇具民俗特色,足见其平素观察生活之细致。此外,梅县素有"山歌之乡"的称誉,"土俗好为歌,男女相赠答。颇有《子夜》、《读曲》遗意"(黄遵宪)。当地男女往往在桑间濮上,用山歌传情,缔结良缘。这亦是梅县典型之民俗。小说根据情节发展的需要,在作品中三次借用了山歌,把任务在特定的环境下的微妙心境密切联系起来,增强了作品的民俗氛围与艺术感染力。如在吉叔父离开家乡一年后的春天,保瑛来到当年与情人惜别的梅树下,站在梅岭的古塔旁痴痴的张望,远远的又听到采樵的妇女在唱山歌:"蓬辣滩头水满归";"共住梅江一水间,下滩容易下滩难。东风欲肯如郎意,一日来时一日还" 。此刻,梅岭、古塔、梅树,婉转悲切的山歌,溶为一体,勾起一幅充满梅岭风情的风俗画。张资平不但善于从民间歌谣中吸取营养,也注意提炼通俗而生动的语言,使小说雅俗共赏,在这方面,《梅岭之春》颇有代表性。从"风俗画"与"通俗化"的角度看,我以为这篇小说完全可以与鲁迅先生所称许的"乡土文学"相媲美。
    如果说,"乡土文学"作家擅长风俗画的描写,善于真切的展现出一个地方特殊的生活风貌,而在刻画人物内心世界却略逊一筹的话,那么,张资平的《梅岭之春》则不但注重风俗画的描写,而且更偏重于对人物心理刻划的精细,这是其另外一个显著的艺术特色。诚如文学批评家钱杏村所指出的,张资平的小说,"虽然没有什么恋爱哲学,而他的描写的技巧是很成熟的,关于性恋的描写,据我看过的作品说,在现代中国文坛上,还没有谁个能超过他的"。这句话可能有夸张之虞,但张资平对女性心理的描写,确实是很精细的。他不但注意到环境对人物的心理影响,也注意到"青年在春情发动期以及青年期前后的生理与性的心理的发展的过程与顺序"。
    《梅岭之春》中 对保瑛的描写正是这样。保瑛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当她初到堂叔父家帮他带小孩是,听仆人章妈说,"吉叔是个正正经经的、脸色很可怕"的人她不禁产生了一种敬畏的心理。见面后,看见吉叔是个三十多岁的教书先生,又乐意与她攀谈,逐渐由敬畏、戒备而变为喜欢与亲近。随着时间的推移,保瑛晚上带小孩,白天与叔父同上学、同回家,被同学们讥笑为"就像两夫妇般"。在新的环境面前,保瑛的心理状态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觉得叔父有一种"怪力"在吸引着她。小说揭示了保瑛对叔父由敬畏到爱慕的心理发展过程,这种爱心愈来愈强烈,乃至"每看见叔父就像有一种话非说不可,但终不能不默杀下去……"。当叔父从她手中抱过小孩,他的头接近她的肩时,"就像有一种很重很重的压力把她的全身挤压着,呼吸也很困难"。叔父也为保瑛的美貌所倾倒,一次禁不住借机拥抱了她。她便觉得"经叔父这一抱,久郁积在胸部的闷气像轻散了许多"。由于她对叔父有这种感情,故当她听到叔父叔母谈笑时,竟引起一种"无理由的妒意"。但又不能表露,于是只能对叔父采取两种态度:"不是红着脸笑,就沉默着表示她的内心的不满与恨意。"作者用烛幽显微的笔法,细致的刻画少女保瑛丰富复杂的心理活动,包括她怀孕后生理的变化。这些心理描写,虽然表现出性挑逗的倾向,格调是不足取的,但他在创作方法上"如一个科学家一样,很精细的从各方面去考察,去描写--描写的异常深刻。"(钱杏村《张资平的恋爱小说》)
    在以"浪漫主义"著称于世的创造社同人中,"张资平最富于写实评论的倾向"。张资平何以会具有这种写实主义的倾向呢?可以说,他主要是受日本自然主义文学运动的影响,向日本"私小说"(又称"自我小说")中去吸取营养,并颇欣赏其自然主义的"写实手腕"。这种自然主义的"写实"手法,所写的"实"往往只是表面的现象,不曾接触事实的核心。这样的"写实",是不深刻的、不典型的。体现在创作实践中,张资平的恋爱小说,大都是自然主义的把恋爱的事件写出来给大家消遣,而没有一个"恋爱哲学"(即恋爱观)作为小说的灵魂。这样的恋爱小说,只是散发着"浓郁的肉的气息的爱",与其说是写"爱情",不如说是写"性欲"。当然,这主要是指张资平后期宣扬纵欲主义的小说创作,与早期创作的《梅岭之春》相比,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是,如果我们把张资平的全部创作当作一个整体,如果将《梅岭之春》与他后期的小说加以比较,便可发现他的创作和思想的脉络和前、后期作品的承接依据,亦可感觉到,由于作者世界观与艺术观的局限,即使像《梅岭之春》这样带有进步倾向的作品,也不能逾越作者创作的某种"模式"。
    张资平后期的小说创作,可谓"题材是千篇一律,方法是定型公式",即所写的小说大都不脱三角恋爱的窠臼。尽管"描写两性间的纠葛是他最擅长的地方",但他小说中男女双方的恋爱,不是因着"人格的崇高而有了爱念",而完全是"漂亮的选择,肉感的冲动"。在《梅岭之春》中,作者醉心于描写保瑛"双颊饱和着鲜美的血"、"鲜红的有曲线美的唇";欣赏那"有意给人看到的两列珍珠"、那"耐人寻味的处女的香气"等等。
    此外,在张资平的恋爱小说中,还有这么一种公式:女主人公往往是勇敢的,常常占主动地位;而男主人公统统是"卑怯的好汉"。在男女人物身上,大都带有残余的封建意识。大都唱着"我这身体半属给他、半属给你了,物质的方面归他所有,精神的方面归你所有了"的三角论调,以及宣扬男性对"处女之宝"的追求和女性对"失去处女之宝"的忏悔。《梅岭之春》的人物也打上了类似的标记。如保瑛虽然与"牧牛郎"同睡一床,心却飞向吉叔父。她在信中向吉叔父表示:她对他的肉体的贞操虽不能保全,但对他的精神的贞操是永远存在的。在恋爱过程中,保瑛也处处显的"主动"和"勇敢"。她认为他们的恋爱是正当的。所以被分离,"完全是受了社会习惯的束缚和礼教的限制"。当她怀孕后,吉叔父束手无策,她却勇敢的说:"我们三个就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怯懦的吉叔父却无能为力,也是一个"卑怯的好汉"。由此可见,从《梅岭之春》这篇小说中,即可看出张资平后期创作的端倪。
    应该指出,尽管《梅岭之春》存在上述种种不足之处,但单就这一篇小说来看,仍不失为一篇格调清新、乡土气息浓郁的佳作。这篇在1924年写于作者家乡的小说,现实主义的因素已从思想和技巧等方面渗透到作品之中,这在张资平创作史上是值得一提的(尽管他后来的创作走了下坡路),从中可以窥见他早期的创作思想和艺术水平。小说在人物塑造上,较成功的是童养媳保瑛,在她身上,一定程度的控诉了封建礼教和宗法制度对妇女的压迫,以及身受压迫的妇女对现实的反抗。作为"卑怯的好汉"吉叔父,作者没有让这个人物概念化,而是按他性格发展的逻辑描写他的心理特征,对他的怯懦与不负责任,亦有所鞭挞。作者还借吉叔父之口,从侧面披露了教会学校的虚伪与龌鹾,揭示"要顾饭碗就不能不把良心除掉。在现实社会上只管顾着良心是会饿死的"现实,一定程度表明了他当时进步的倾向。此外,即便是着墨极少的仆人章妈,也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足见作者描写的功力。简言之,《梅岭之春》是一篇从思想内容到艺术形式均有一定价值的小说,作者在风俗画描写和任务心理刻划等方面取得的成就,仍然值得我们今天批判的借鉴。

转自广州外国语大学客家文化研究所网站

[ Last edited by 韩江不肖生 on 2006-1-5 at 10:36 ]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6-1-5 01:40:06

记得鲁迅先生曾说过:张资平=▲。因为鲁迅是建国后树立起来的一面旗帜,所以凡是被鲁迅批过的作家在建国后都难免受到批判,比如,鲁迅说林语堂是“西崽”,批评女子师大校长杨荫榆对北洋政府镇压学生运动保护不力,而最狠的莫过于骂梁实秋是“资本家的丧家的乏走狗”,这些人的成就和贡献往往长时期不被世人所了解。今天有必要全面客观理性地评价张资平,还大家一个真实的张资平,一段真实的历史。

[ Last edited by 韩江不肖生 on 2006-1-5 at 01:42 ]

水无痕 发表于 2006-1-5 09:00:09

历史是人写出来的。现在外资厂的汉奸更多,有谁去除过?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6-1-5 16:18:22

Posted by 水无痕 at 2006-1-5 09:00
历史是人写出来的。现在外资厂的汉奸更多,有谁去除过?

汉奸这个词是不能乱用的,汉奸是严重地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人.外资厂的白领或蓝领们,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工作能有更高一些的回报,过上好一点的日子,与汉奸不汉奸的应该沾不上什么边.

阿端哥 发表于 2006-8-15 15:44:07

张资平

关于张资平“汉奸文人”的问题
来源:中国论文下载中心    [ 06-01-16 10:31:00 ]    作者:丘立才    编辑:studa9ngns   [摘要] 张资平是现代著名的作家,还是一位地质学家。但“汉奸文人”的帽子一直被新闻媒体和各种舆论紧紧地戴在他的头上,高等法院未有判决他的“汉奸罪”,而张资平致胡适的信详细地申诉了关于“汉奸文人”的问题,于此披露,以便更好地了解张资平其人。
  [关键词] 张资平“汉奸文人”
  自毛泽东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说:“文艺是为帝国主义者的,周作人、张资平这批人就是这样,这叫做汉奸文艺。”(《毛泽东选集》一卷本 人民出版社1964年出版 812页)从此,“汉奸文人”的帽子就戴在他的头上,似乎被历史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了。其实在情形又是怎样一回事?这还得回到当年的历史中去。当年的周作人曾被国民政府高等法院判为“汉奸”,而张资平虽被司法机关逮捕,却未被法院判决为“汉奸”。历史的真相是这样的。
  张资平1893年5月24日出生在广东梅县东厢堡三坑留余堂。1910年考入广东高等巡警学校,1912年到日本留学,1919年考入东京帝国大学读地质科,1921年和郭沫若、郁达夫、成仿吾等成立以反帝反封建为主要宗旨的文学团体创造社。1922年出版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冲积期化石》。1922年回国后到蕉岭县羊子山矿山,1924年参与创办梅县学艺中学,年底到武昌任师范大学岩石矿物学教授,1926年担任武昌“第四中山大学”地质学系主任。1928年到上海任暨南大学文学教授,兼教大夏大学的“小说学”,开办乐群书店。1928年10月16日至30日他参加以陈文祥为代表的学术团体访问日本,回国后写了篇日记体小说《群犬》,形容日本侦探之多。随着他的《梅岭之春》、《晒禾滩畔的月夜》、《约伯之泪》、《苔莉》、《最后的幸福》、《明珠与黑炭》、《爱力圈外》、《青春》、《糜烂》、《爱之涡流》、《上帝的女儿们》、《群星乱飞》、《跳跃着的人们》、《时代与爱的岐路》、《爱的交流》、《恋爱错综》等恋爱小说一版再版,便专门从事小说创作了,并用稿费在上海真茹建了一幢“望岁小农居”的精致别墅。在现代文学史上,一提到恋爱小说,势必联系到张资平;一提到张资平,势必联系到“△”恋爱小说。
  张资平的小说创作反对日本侵略者的题材,长篇有《天孙之女》,短篇有《红海棠》。1930年出版的《天孙之女》既揭露日本帝国主义鄙视、屠杀中国人民的罪行,又控诉了日本帝国主义糟蹋、蹂躏日本女性的罪行。小说以日本军人铃木牛三郎的女儿花子被遗弃骗卖、沦为妓女的故事,戳穿了日本人自吹是“天孙之族”的神话。该书1930年7月出版后,9月再版,1931年2月三版,8月四版,1932年6月五版,总共印行11000册,被翻译到日本去。由此,张资平也惹来了麻烦。1931年4月10日出版的第一期卷一的《现代文学评论》中“现代中国文坛逸话”一栏里,刊登了《张资平怕走北四川路》的一则消息:“张资平自写了《天孙之女》后,被日人译成和文,在和文的上海日报上按日发表,而引起了日本人剧烈的反感。现在,张先生竟因此而不敢走上那北四川路了。《天孙之女》是一本极端暴露日本帝国主义者的罪恶的小说,他里面叙述日人的蛮横,可谓淋漓尽致。日人本来都偏狭异常,而有高度的爱国热,于是便认为莫大的耻辱。一方面译成日文,并刊登张先生的照片,使他的国人都对张先生有不好的认识。一方面则拔剑张弓,大有向张先生下哀的美敦书之势了。据张先生自已说:‘他最痛心的是在自已的国土内,居然任日人如此蛮横的不讲道理。这真是我们的耻辱。我之所以不去走北四川路,并非真正怕日本人,但他们酗酒滋闹的水兵,一向视中国人如鱼肉,倘使一旦狭路相逢,给你一个伤害,或竟把你一刀结果,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段话,使我们感喟到著作家没有保障,怕将来连说话的自由也要受外国人的干涉了。”
  张资平于1933年初夏写作的短篇小说《红海棠》,描写了1932年12月8日上海闸北被日机轰炸的悲惨情形,揭露了日本侵略者野蛮的罪行。小说主人公被称为“红海棠”的吉弟在上海先后给穆蔚英、海沼猪三郎、小桥当仆人,并且还当了三四个日本商人的情妇。一二·八的战火使吉弟的孩子下落不明,吉弟的父母也被炸死。在一片瓦砾中,吉弟跟着丈夫终二过着乞丐般的生活。
  1936年,张资平曾到唐山交通大学任教,时间不长。其时,《东方杂志》曾就中日问题征求各界人士发表意见。张资平也曾就“中日有提携的必要和可能吗?”这一问题发表意见,刊登在1937年1月1日出版的《东方杂志》三十四卷一号上。文中指出日本侵略中国的三段政策:“第一步,先略取满州以控制内蒙。第二步,略取内蒙以控制华北。第三步,占据华北,以黄河为境,俯窥长江流域。”
  1937年抗战爆发后,张资平又回到上海,居住在沪西。这时他已不搞小说创作,但还写些文章,搞些翻译。他曾在《新科学》一卷三期刊登《粤音与客音之比较》的文章,在《新科学》二卷五期上刊登译文《龙烟铁矿床概要》。1938年秋张资平经香港到广西梧州,去广西大学任教。翌年又回到上海。期间,参加过日本驻上海领事馆为后台的“兴亚建国会”,这是一个以文化为幌子的特务组织。
  1940年3月29日南京汪精卫伪政府成立,张资平任农矿部技正,这实际上是个闲职。同年7月,汉奸文化组织中日文化协会在南京成立,张资平当选为第一届理事会候补理事,任出版组主任,主编1941年1月创刊的《中日文化》月刊。这是一份宣传“中日亲善共荣”的综合性汉奸杂志。一年后,他又辞去出版组主任之职,担任中央研究院博物委员会委员,保存整理岩矿标本。
  1943年8月1日起,张资平在南京的《民国日报》副刊上连载小说《青磷屑》,由于作品里写到物价飞涨,有嫌“影射现实”,被汪精卫亲笔下令禁刊。
  最早指责张资平被敌人收买之事,是新加坡的《星洲日报·晨星》1940年4月19日刊登了郁达夫的文章《“文人”》,文中指出:“从这一张同人合写成的信中看来,我们可以知道,张资平在上海被敌人收买的事情,确是事实了。本来,我们是最不愿意听到认识的旧日友人,有这一种丧尽天良的行为的:譬如周作人的附逆,我们在初期,也每以为是不确,是敌人故意放造的谣言。但日久见人心,实在是中国人千古洗不掉的羞耻事,以春秋的笔法来下评语,他们该比被收买的土匪和政客,都应罪加一等。
  后来指出张资平“汉奸文人”的,是重庆《新华日报》1944年1月1日第六版上刊登毛泽东1942年5月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的简介,内中一段:“这些自以为是为自已或为全人类而创作的作家,其实都在他们的作品中客观地表现了他们正是为了某一些人某一个阶级而创作的。周作人、张资平的汉奸文艺,玫瑰蝴蝶的‘民族文学’,无论他用了多少美丽的化装,总不能掩饰掉他们的主人是谁,他们是为侵略者统治者而创作的。”
  1947年5月,张资平因“汉奸罪”被国民党司法机关逮捕,后经交保获释。1948年3月20日张资平连去两封信给胡适,并附上他的辩明书,要求胡适为他辩白,请求胡适将他的《我之辩明》转送给陈立夫。现将张资平致胡适的信及《我之辩明》录下,以对张资平“汉奸文人”的问题,有更全面的了解。
第一封
适之先生:
  自民国十四年在武昌,十八年在上海中社笔会席上,两次得瞻风采后,倏又二十年矣。兹冒昧寄呈辩明书一份,尚乞严加批判。如认为有可同情之处,请就近设法赐以援助。际此米珠薪桂,弟正饔餐不给,入狱实可以解决弟个人之生活。唯方治辈陷我弱妻幼子于颠沛流离,神必殛之!今日竟有一派人仍欲包办文化,将文化界人士或加驱逐,或加陷害,一网打尽,以图一党一派之独占!民主之谓何?
  双照楼主人(注:即汪精卫)所组政府并无地质调查所之设,方治不加细察而冒昧检举我为伪地质调查所所长,此其一。
  我痛心中央研究院岩矿标本之散失,故不计毁誉,负责保存及整理,而竟加罪,令人寒心,此其二。
  以上二点,尚乞先生代向主席与陈立夫先生陈之,消弭弟案于无形,并为弟解除多年失业之痛苦,俾得追随,实感大德也。先生如不欲加以援助,亦望发表公平之批判,唤起舆论,公之报端,以待社会之公判,为今后中国文学史留一佳话,何如?专此奉恳,并候
  钧安
                      弟张资平拜启   三月二十日
    赐教处:上海江苏路七弄五号三楼
             附:我之声明
  我今先将我与伪府中人交游经过,简述之如次。
  (一) 远因
  (1) 因民国十七年济南惨案,上海日本陆战队侮辱北四川路同胞,我极愤慨,写成一篇排日小说《天孙之女》,此书引起日本使馆之抗议,禁止发行。有前文艺书局经理李君为证。
  (2) 因当时目击公共租界日籍巡捕凌辱我国小贩童,与之争论,结果我亦被辱,故写成第二篇排日小说《欢喜陀与马桶》。此书存陈震大律师处,可作物证。
  (3) 民国二十一年春夏之交,上海晨报社长潘公展先生向我索稿,以淞沪战役为题材,写成第三篇排日小说《无灵魂的人们》。
  我因写了这三篇排日小说,遂接到驻沪日使馆情报部及日本海军陆战队之书面及口头警告。
  (二) 近因
  民国二十六年,上海沦为孤岛。我适居住沪西,敌宪兵队即设于附近梵王渡路。当系日本使馆情报部之策动,便服敌宪及台湾人,根据上述三书,谓我为抗日分子,来多方威吓,要求答复。我遂避往香港。廿七年秋在梧州广西大学任教。不幸梧州被炸,学校迁桂林。我请假一月,由安南回沪,拟举家迁桂,在准备动身期中,广西大学之解聘书至矣。
  敌方探知我既回沪,又派刑事来威吓,并遣台湾人及留日同学来恫吓或诱惑。我表示不识政治,唯知读地质学。
  至廿八年初夏,日方同盟社揑造谣言,谓我于五月廿日在东京参与东亚和平会议。其实十九日晚,我尚与暨南大学职员在二马路时代剧场观看张文娟之《乌盆记》。我曾去函质问《大美晚报》,据答复,系出自敌方同盟社通讯。再向同盟社质问,据复称,“在东京之张资平乃蒙古代表,并非足下”。我乃请朱启超大律师为法律顾问,在《申报》登启事,措词稍激烈,遂引起敌方宪兵队及情报部之愤恨。一星期后即接到敌方情报部岩井英一之最后通牒。因居住地关系,故失去言论及行动之自由。转贴于 中国论文下载中心 http://www.studa.net

阿端哥 发表于 2006-8-15 15:44:52

(三)绑票式之派委职务
  因日方常来威吓,留日同学劝我须明哲保身。我虽知其绝无生命危险,但受烦扰及“尾行”(出入有人跟踪)之精神痛苦,非身历其境者所不能领会也。彼等初以大学校长为饵,继之以部次长相诱,我答称仅专攻地质学,不想做官。彼辈乃不征求我之同意,遂发表我为农矿部技正(此农矿部不久即解消,同部职员,中央概不加罪),但我并未签到。唯当时因生活关系,曾赴直京向友人告贷度日,并要取消技正名义,但不获许可。偶因细故,我乘机大闹公堂,以为必可获“革职之荣誉”,而双照楼主人反令该部部长赵毓松和平解决。总之,我对此职从未签到也。
  我在南京常发表讽刺及规劝伪府与敌方之文字。敌方大怒,敌宪常来传讯,几酿成文字狱。友人陈柱尊氏通知我,敌外交文化当局及宪兵队对我之态度,极不满意,并劝我须与敷衍,否则将有不测之祸。便衣敌宪常来访问,故意以重庆友人之消息相询(例如郭沫若、黄琪翔等人近况如何),令人哭笑不得。陈柱尊氏欲聘我为博物委会委员,我亦拒绝。渠又不得我之同意,先发表矣(此聘任委员月支车马费一百元,我何至同意?盖亦由日方授意者)。
  最后始由日本泷庸博士,同情我之窘境,并反对敌方封我之无礼,出任调停。我不得已,允以私人资格为博物院整理岩矿标本。当我发见中央研究院及地质调查所所遗留之标本时,深感有加以保存及整理之义务,毁誉在所不计矣。故勉为其难,略加分类,并将一部分之化石及矿物陈列为博物馆标本。中央研究院之接收人员当能为我证明,亦当能得胡适之、翁文灏、李四光诸先生之同情也。若非我加以保存,则名贵标本将逐渐为敌方大小矿业分司窃尽矣。
  民国三十三年一月九日,我即脱离南京,回上海当小掮客以自活。
  以上所陈,为功为罪,唯待文化界之公判而已。
  最后尚须一言者,以我留日本东京帝大之前辈资格,若稍加活动,尽可任伪部长,但我不欲也。又何至于同意任一技正耶?我如欲谋利,尽可改名换姓为敌方各公司充买办阶级而发大财,但反问良心,亦不欲也。我为避免敌伪关系,曾尽其最力之挣扎,当能得社会之谅解。
  (四) 被检举内情
  让一步说,即谓我之任伪技正等职亦出自愿,但技术与政治无关,我亦未常凭借敌伪势力以害人,且常对双照楼主人尽其诚恳之忠告,故双照楼主人曾亲笔下令禁刊我所写小说《青磷屑》。又据去年春行政院令,曾任伪府之技术人员尽可先任用,不必严加录用之期间限制。然则我更可不受检举也。
  方治何以检举我,因受其部下姚中仁之蒙蔽也。今试述其内情如次。
  我居住江苏路多年,仅一贫无以立锥之三房客耳。民国三十四年胜利后,有假冒军人之姚中仁,自称受大房东委托,来逼我等迁让,危词恫吓。我因无经济能力另觅房屋,故未予同意。姚中仁乃怀恨在心。
  (a) 姚中仁之种种官衔
  (1) 初来时,军服军帽,自称中央军校某期生,在军委会政治部邓文仪将军部下任要职。
  (2) 其次改称为徐州绥靖公署驻沪主任,顾祝同将军亲信。
  (3) 不久,忽脱去军服,自称为社会局吴开先局长之门下,亦收有多数“学生子”,故得任南市市场管理主任,兼三青团某队队长。
  (4) 最后,自称与方治主任同乡,且有世交,从前在经济上曾援助方治,亦认识方治之日本夫人,故极有力量。
  (b) 姚中仁所用种种手段
  (1) 穿军服,偕一“平定”符号之士兵,将二房东刘黄氏驱入于亭子间,占据其住室。
  (2) 用自来水笔写这多数字条,欲将二房东所有家具加封,占为已有。
  (3) 其次,带来多数“学生子”(上海所谓白相人)危词恫吓,逼我等迁出。
  (4) 最后,占据我等三楼前厅,因引起邻室谢君之反对。继又派其学生子占据楼下房客陈某之花园小房。故陈谢二人诉之长宁分局(有案可查,前年十二月间)。姚中仁自知假冒军人占领民居之违法,将住室出顶,骗得钜额顶费。
  (c) 由下述事实,可证明方治受姚中仁之蒙蔽。
  (1) 姚中仁初来时,知不能强占我住室,乃以检举相威吓。表面上称我为文学先辈,并问我在伪府中任何职。我知其存心,故漫应之为“地质调查所所长”,因伪府并未设此学术机关也。不料方治即检举我为伪府之地质调查所所长。此证明姚中仁蒙蔽方治者一。
  (2) 我与方治主任素昧平生,何以对我家人之住室分配了如指掌。因高检处拘票上注明我家人某住何室,某又住何室,张某多在三楼某室。方治似曾辱临吾家,且认识我之妻室。此证明姚中仁蒙蔽方治者二。
  (3) 方治之检举若出之于公,则尚有多数伪部次长,特任简任人员,立法,监察两院委员,何止数千人?方治何不取伪府职员录,择其与伪府关系百十倍于我者,先加检举?乃独检举因开罪敌方,被逼从事技术工作之一聘任小职员耶?此证明姚中仁蒙蔽方治者三。
  方治对此绝无仅有之不肖党员姚中仁,必有适当之制裁,而去此足以伤国民党声誉之小污点也。
  第二封
适之先生:
  弟之辩明书分别寄呈先生与陈立夫先生,因匆匆加封,深恐将呈先生之信封入立夫先生函中,致立夫先生之信封入先生函中,如其然,不敬之罪,诚不敢辞。敬恳先生将致立夫先生信代为转交。弟对于方治之检举,有不能已于言者,今不避重复,再为先生陈之。
  (一) 方治以市党部主任地位,在废止党治之后,对于伪府有无地质调查所之设,不加细察,遽检举我为伪府之地质调查所所长,其检举之违法。此其一。
  (二) 我痛心中央研究院所遗弃之岩矿标本,无人保存及整理,故不顾毁誉,出而为之保管及整理,认为有此责任。乃反以此为罪,则中国今后将无见义勇为之人矣。
  以上两点甚望先生代陈之主席,并商之陈立夫先生,设法消弭弟案于无形。若能更进而为之解决多年失业之痛苦,俾得追随左右,尤深感激。若先生以为不能援手,亦望加以公平之批判,公之舆论,以待社会之公判也。端此,敬候
  钧安
              弟张资平拜启三月二十日
                   弟近编有西洋文学思想史,约六万字,能否代介绍与朱经农先生处,尚恳赐复。
                   赐教处:上海江苏路七弄五号三楼
  张资平的信和《我之辩明》的内容,归纳有四点:一是申辩未曾担任汪精卫伪政府的地质调查所所长,绑票式的挂名农矿部的技正。二是担任中央研究院博物委员会委员,是为了保存、整理岩矿标本。三是姚中仁蒙蔽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主任方治,以“汉奸”罪检举他,是图谋霸占他在上海江苏路的住房。四是请求胡适为他申辩,以解决多年失业的痛苦。胡适并没有为他申辩,所以1948年4月国民党上海法院判处张资平有期徒刑一年另三个月。张资平不服,提出上诉。1949年1月,国民党上海最高法院特种刑事庭裁决:撤销原判,发还上海高等法院更为审理。
  张资平最后虽未被国民党上海高等法院判为“汉奸罪”,但在上海无业可从,只好翻译一些东西来维持生活。连同他过去翻译的作品,计有:《另一种被压迫者》(山田清三郎)、《马东》(藤森成吉)、《女人》(金子洋文)、《难堪的苦闷》(山田清三郎)、《矿坑姑娘》(松田解子)、《草丛中》(藏原伸二)、《暴风雪》(小川未明)、《某女人的犯罪》(江口涣)、《士敏土埕里的一封信》(叶山嘉树)、《地主》(藤森成吉)、《压迫》(田村俊子)、《不幸的男子》(武者小路实笃)、《《街路里》(小川未明)、《自杀》(江马修)、《遥远的眺望》(小岛勖)、《面包》(岛影盟)、《别宴》(谷崎精二)、《梦醒了》(华田一郎)、《最后列车》(加藤武雄)、《《无就阶级者》(小川未明)等文学作品,以及《世界球体构造》、《岩矿化学》、《民族生物学》、《近世社会学成立史》、《人兽之间》、《文艺新论》、《文化社会学》、《日本现代科学论文集》、《矿物与岩石》、《近世社会思想史纲》、《海洋》、《东亚大地形论》等论着。
  张资平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学地质科的,回国后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地质学教授。他也编着了不少地质学方面的教材和书籍,只是由于他的恋爱小说的影响遮盖了他的地质学的著作。计有:《地质矿物学》、《外国地理》、《地质学者达尔文》、《普通地质学》、《自然地理》、《海洋学》、《地球史》、《人类的起源》、《地球之年龄》、《地层表面图上之倾斜角及层厚之计算》、《矿床之五带》、《铁锈生菌》、《新制矿物学讲义的批评》、《结晶符号与几何方程式之关系》、《所争者矿也》、《火山形态上之分类》、《石油问题》、《地图学及地图绘制法》、《人文地理学》、《地质学名人传》、《盖基传》等。
  1949年10月后,张资平因“汉奸文人”的臭名声,难于寻觅一份工作。1953年找到当时上海市副市长潘汉年,潘汉年曾是创造社成员,由潘汉年介绍到上海市振民补习学校(现上海市成都二中前身)教书。1955年6月,因潘汉年的“反革命事件”,被上海市公安局逮捕。在审查他的“汉奸文人”罪行后,1958年9月,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张资平有期徒刑20年。1959年7月送安徽省公安厅,12月2日病死在劳改农场

阿端哥 发表于 2006-8-15 15:49:08

小时侯看过<梅岭之春>,看得心搏搏飚,

幽壹 发表于 2007-5-4 22:45:18

呵,前几天听你说他与黄遵宪是同村的,,,:lol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7-9-22 23:48:29

鲁迅评价:张资平= △ 。说张专写三角恋爱小说。

阿政哥哥 发表于 2008-2-2 15:20:52

回答4楼。张资平是东郊月梅三坑的。

坳洲农夫 发表于 2008-4-19 00:26:46

张爱玲同时代的作家,当时名气不相上下,现在的名气怎么相差如此之大呢?

andrew 发表于 2012-3-29 21:42:39

探訪大陸言情小說開山鼻祖張資平故居——留餘堂

..................留餘堂坐落在梅州梅城江北東郊,與梅州的最高學府——嘉應學院僅一牆之隔,屋內有70間房,建築面積1975平方米,門前有1200平方米半月形池塘和900平方米禾坪,是典型的三堂四橫客家圍龍屋。從外面看留餘堂並不顯奢華,然步入在大門後,你會為其濃厚的歷史厚重感和精細的雕刻所震撼。

 “這張桌子是道光八年做的。”張氏第二十九世孫80歲的退休幹部張海祥向記者介紹。這張擺在上廳神龕下的八仙桌,在它底下還刻著斑駁的楷體字向世人訴說著留餘堂悠久的歷史。

 留餘堂始建于道光七年(1827年),至今有185年。“開基祖張應謙有兩個兒子,他希望後代做事做人要留有餘地,同時,“留”字的另一種寫法為上面兩個“口”,先輩借此寄望兩兄弟和睦相處。”張海祥說。

 在大門和下堂屏風上掛著的五個“文魁”、一個“經魁”牌匾與禾坪邊屹立的七條楣杆,均展示著留餘堂在科舉時代“兄弟父子同登科”的顯赫文風。中堂“留餘堂”牌匾下掛著國內外政界名人與其後人的合影,今日的留餘堂仍延續著昔日的輝煌,風采逼人。

 每處高大的石座木柱都貼著

 “孝友傳家詩書禮樂,文章報國秋實春華”、“結廬老梅樹下,讀書深柳堂中”等散發濃郁書香的對聯。清光緒十四年(1888年),工部右侍郎廣東學政臣汪鳴鑾為《留餘堂試草》作的序中贊曰:“粵之文,以嘉應為最,而張氏尤為嘉應之名族也”。

 中堂裝飾精雕細刻,疊式金字字架下方以龍爪座承載重量,用紅、黃、青三色粉飾,中間棟樑上畫著五行八卦。跟隨張海祥跨過青紅相間的月拱,恍若隨時光隧道穿越回留餘堂的輝煌年代。

 “這個就是張資平出生的房子和讀書的書齋。”在中堂旁邊的庭院裏,張海祥說。書齋與房子隔一天井,天井中栽種的紫羅蘭在午後的陽光中靜靜綻放,與書齋別致玲瓏的花窗相互映襯。“張資平的父親是秀才,開了私塾,張資平就在他父親的教導下啟蒙的。”張海祥說。張資平也曾在作品《衝擊期化石》中提及

 “父親是我的知己”。

 張資平19歲時官費留學日本,修地質學。因對文學感興趣,他與郭沫若、郁達夫、成仿吾一起策劃籌建了大陸現代文學史上最重要的文學社團之一“創造社”。自小在書香門第中成長,扎實的國學基礎,使他在文學上的表現比專業方面更為出色。

 張資平的作品反映“五四”時期青年男女對戀愛自由、婚姻自主的熱烈追求,以及陳腐的封建倫理道德和金錢勢力對自由婚戀的束縛。他以客觀平實的寫作態度,清新流暢的筆調,再加上甜熟柔婉的情致,使張資平戀愛小說擁有眾多青年讀者。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貴婦人則以手捧張資平的戀愛小說和張愛玲反應市民生活的散文為時髦。張資平的作品曾被編入《大陸十大作家小說選》,他的名字被錄入1999年版《辭海》。

 記者採訪時,留餘堂門口的池塘正在清理淤泥。族人告訴記者,4月30日,留餘堂將舉行梅州市、梅江區兩級“客家古民居”掛匾揭幕慶典。

http://www.cdnews.com.tw/cdnews_site/docDetail.jsp?coluid=121&docid=10186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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