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啊,你是魂
下雪了,在没有北风呼啸的早上,没有任何预告,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没有容得我仔细的观察,天是否是铅灰色的,地是否是白茫茫的,人是否是欢快的,我看着窗外的第一场雪,很兴奋地,情不自禁地唱起那首刀郎的成名曲<<2002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如果说我到东北是抱着美丽而崇高的幻想的话,那么雪,就是让我抚平失望的灵魂.到这个东北的边疆城市有一个月了吧,一直是简单和原始的风貌在我的印象中.雪的突然拜访,颠覆了我生活的一切.作为来自亚热带盆地的客家人,我怀着双重感情,大度地迎接这迟来的雪.自小生长在南方,记忆中的雪,已经过了十二年,变得模糊.十二年前的雪,也是在夜晚,悄悄地来到我美丽的南方盆地,也是在一个早上,我静静地醒来,发现白雪的世界,变的如此缤纷.难道雪真的如有灵魂,在遥远的东北,同样的方式,带到我的身边.兴奋,大叫,然后拥抱这上天的礼物,我期待的东北的灵魂.这是我遥远的祖先世世代代所见到的雪啊,在公元二百多年吧,一个静静的冬日,雪中,我的祖先,和他的两个有传奇色彩的结义兄弟,踏上了南阳的一个叫卧龙岗的地方.这一刻,将决定一个王朝的开始,一个典故的产生,一个哭出来的江山以及一个客家人的历史.尽管这个故事早已经被人们传唱了多遍.可是,每当我想起我伟大的祖先以及和雪有关的故事,我会落泪.一种对雪熟悉而陌生的情感在我身体里面潜移默化着发生化学反应.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从中原,到八闽,到巴蜀,最后又回到北方,我祖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没有南方人特别的不习惯,没有强烈的思乡,我面对着雪,感到可亲.或许,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白雪飘飞的千年.
这才是真实的东北,真实的通化,真实的北国边疆,真实的客家人.记得日本有一句谚语:"没有登上过富士山的日本人不是真正的日本人."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没有到过北方,没有见过雪飘的客家人不是真正的客家人."有雪,大平原,豪放的歌声,中原的黄土地,才是我们真正的根,家在河洛的人.雪,才是我们祖先中原的怀念,当一批批客家先民背井离乡来到八闽的时候,是否有关于雪,淡淡的哀愁.我是幸运的,我又回到了我祖先的土地,尽管它曾经荒芜,曾经流血.可我依然爱这片土地.
我用唐音发出对雪的感叹,一如往昔.穿过历史的长墙,希望能留下星星点点.一任雪,就这样热烈的飘落在我的身上.呼吸中,须发兼白.冰冷的寒气,把我无情的雕刻.我突然觉得,不是我们在塑造这个世界,而是自然在塑造我们的生活.尽管我们在顽强的改变自然,可雪,依旧会在天际飘落,或早或迟.它是有灵魂的,会在你需要它的时候,悄然于某个夜晚,送你一个惊喜.看来西方人相信圣诞老人会在夜晚降临,可能就是因为雪的灵气吧.
雪停了.一下子把万山都写下了它的颜色.雾凇,冰河,没有了道路,没有了沟壑,没有了高低起伏的差别,它把一切变的公平.有人说夏季是公平的,因为它让人一丝不挂,没有了衣着上贫富的差别.我发现,雪也是公平的,它埋葬了一切的不公,以同样的方式展示自然的本色--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虽然待到春天雪消融,它终将不舍地离去,可它却努力地想留清白在人间,尽管结局是粉身碎骨.所以,我觉得,雪是魂,是忽隐忽现的魂,给予我希望,清扫不平的希望,好象贾岛诗中的剑客形象: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似君,谁为不平事。或许,剑客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贵,爱情价高,自由可抛;或许,他知道自己会粉身碎骨,被千磨万凿:或许,他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春宵一夜值千金.但是,他没有,他以自己的一腔热血,夜夜龙泉壁上鸣.如雪般执着,为了一时的安宁.所以雪,如剑客,牺牲了,化做春泥,留在这人间.
我在这齐膝的雪中跋涉,感觉那粉一般的温柔:我在这东北的雪里号笑,呼唤那游子四出的归魂.雪啊,你是我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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