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五 发表于 2005-7-8 18:46:15

【原创】芦芨草

芦芨草
  
在近万名厦门知青上山下乡插队落户闽西武平客家山区30周年的前夕,该县县委和县政府诚邀老知 青们回去观光联谊,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厦门老三届热心同学决定为此次活动设计一枚请柬式 的《返乡指南》,设计工作由知青画家庄南燕操刀。时间紧任务急,当然不敢指望这急就之作 有多少精彩,只要方便通递有利宣导就谢天谢地了。
  
五天后当我第一眼见到成品,大喜过望 的感觉顿时溢出心岸。首先被它扑面而来的底色所感动:不是什么大红,也无须什么烫金,而 是纯绿的!画家用大笔饱含绿汁在画布上一笔一笔苍劲而有力的竖抹,使整个画底的质地凝结 成一方绿莹莹的大理石。画面文字只有亲切的一句——“乡亲们盼望你重返武平,看看第二故 乡!”仿佛是从远山之中飘来金秋的召唤,“重返武平”四个橙红色的大号字,沉甸甸地浮挂 在绿的世界里,亲切而醉人!最是那画面的主体横置着两叶碧草,我活似撞上了多年不见的老 朋友,楞了片刻随即失声叫出:“芦芨”,我的“芦芨”!
  
“芦芨”是一种在闽西山地匍匐 前行漫野覆盖的草本植物,只要进入那片红土地你的视野你的足迹便与它相拥相吻形影难离! 它的生命力极为顽强,贫山薄土之上郁郁葱葱植被如毯;与林木灌木携手,成为涵养水分保持 水土的主力;看那野火烧秃的岭头,总是它义无返顾呕出第一片坚忍的新绿。它还有鲜为人知 的药用价值,我们几个男知青初在武平时曾一度小疱疹满身,其痒难忍,老农以“芦芨”的芽 叶为偏方,将我等怪病一举除之。
  
“芦芨”与山居村居的生活难以割舍:收工时疲惫的农妇往往要再作冲刺,猫着腰在田头坡 地马不停蹄的挥割草镰,直至一捆沉重的收获压上肩头。烧水做饭,引火极佳的它总是首当其 冲, “呼”地一阵猛烈燃烧,余烬里也饱含火种,久久温暖着灶膛,而草灰最终还回归田土 ,肥沃一方。它潜行的根向来不露声色,却周而复始地导演着生了被割割了又生的绿色活剧。 奇的是刚割回的鲜草照烧不误,情急之时往灶内塞入碧绿的一团,只见它略喘几屡烟气,即刻 吐出满膛的火舌。记得当我们知青集体户自己开火时,村民们送来的“芦芨”高高地堆满了房 前屋后。壮实的芥菜杆切片,在“芦芨”燃出的快火中爆炒,那山草的薪香绿菜的脆爽是我一 生的回味!

知青初来咋到时依“芦芨”的叶状取名“蜈蚣草”,后来便入乡随俗,跟着耳熟能详的客家 方言发音,“芦芨芦芨”地叫了起来。曾在闽西生活了十年的厦门知青作家谢春池在《岁月的 隐秘》一书中将其谐音写为“乌箕”,而另一位闽西老乡则在散文里称其“露芨”,但画家南 燕一口咬定“芦芨”为佳,说是惟有用上两个草字头才能尽意!十分抱歉,“芦芨”的学名叫 什么,我至今没搞清楚,推估它大概是蕨草类的一支,于是就埋头在武平客家学会赠送的那部 厚重的《武平县志》中查找,结果傻了眼:全县生长的蕨类植物分属32科,共有91种,好一个 草本中的大户!其实不知学名也好,敢情真的知了,叫起来还怕拗口哩。

芦芨,我永远的芦芨,当海城的“市花”年年岁岁红红火火,你这山区的“县草”是否苍翠 依然?

[ Last edited by 郑启五 on 2005-7-10 at 07:45 ]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5-7-8 19:16:44

好文!
比喻妙趣,用词生动,象声词准确。生活气息浓厚,对事物了解很细微,读来十分亲切。
赞同画家庄先生对此蕨类植物之客家方言名称之选字,郑教授的分析亦颇具慧心。
芦芨,我也是十分熟悉的,我们那边山上也很多。我们小时候上山,女孩多数割芦芨,男孩多数砍树或者挖树根,然后挑或者扛回家。当然我也割过芦芨,有时会碰到藏在芦芨里的蛇。

[ Last edited by 韩江不肖生 on 2005-7-9 at 18:46 ]

yanxiuhong 发表于 2005-7-8 19:55:48

蓾萁

黄毛刁李 发表于 2005-7-8 21:05:21

好象叫鲁机,
鲁机草煮的饭菜才叫香~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5-7-9 09:25:17

Posted by 兴宁阿哥哩 at 2005-7-8 22:28
蓾萁
学名:芒萁。

另外有一种草我们叫芒草,拿来做扫帚或者草鞋的。

妮子 发表于 2005-7-9 20:58:54

小时候的主要工作就是上山割它回家烧火!!还没少遇到黄蜂什么的!;)

龙腾吾 发表于 2005-9-20 10:18:40

郑教授的文章让人读来亲切。

somebody2882 发表于 2005-9-20 11:54:03

恩兜人喊吕萁~

西岩茶客 发表于 2005-9-20 13:39:35

“吕萁”好熟悉的名字,山区人民的主要燃料。

以前在乡下,男人挖树头,女人割吕萁。但也有例外,就是生产队开山时,分给各家各户的一块山地,必须在指定的二三天内割完,那时就有不少男人不得不出来帮忙割吕萁了。割吕萁最常碰到的是蜂窝,一但割到蜂窝,麻烦就大了,一大窝黄蜂倾巢而出。黄蜂只蜇活动的东西。有经验的人碰到这种情况,就会静观其变,待黄蜂回巢,再慢慢地退出;没经验的人,往往惊慌失措,拔腿就跑,黄蜂就会追着奔跑的人蜇,蜇得人满头满脸都是包。其次是蛇,最常见的是藏在吕萁底下的青竹蛇,青竹蛇是毒蛇,一但被咬,不死也痛得很惨。

在割吕萁之前,将要割的地方用扁担打一遍,就可以将藏在吕萁下面的蛇赶走,并及时发现有无蜂窝。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5-9-20 15:09:42

Posted by 西岩茶客 at 2005-9-20 13:39
“吕萁”好熟悉的名字,山区人民的主要燃料。

以前在乡下,男人挖树头,女人割吕萁。但也有例外,就是生产队开山时,分给各家各户的一块山地,必须在指定的二三天内割完,那时就有不少男人不得不出来帮忙割吕萁 ...

藏在鲁基下的好象一般是“乌罗汉”(白话人叫“过山峰”还是“饭铲头”??),黑的,剧毒,比青竹蛇还毒。青竹蛇是青色的。

妮子 发表于 2005-9-20 15:22:45

Posted by 韩江不肖生 at 2005-9-20 15:09
藏在鲁基下的好象一般是“乌罗汉”(白话人叫“过山峰”还是“饭铲头”??),黑的,剧毒,比青竹蛇还毒。青竹蛇是青色的。
不是!!是黄蜂~!!!比蜜蜂大,比你说的那种蜂小,被蛰以后毒性也比蜜蜂强比“地竭蜂”弱!我没有被叮过,但是见过不少哦!:D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5-9-20 15:29:23

Posted by 妮子 at 2005-9-20 15:22
不是!!是黄蜂~!!!比蜜蜂大,比你说的那种蜂小,被蛰以后毒性也比蜜蜂强比“地竭蜂”弱!我没有被叮过,但是见过不少哦!:D

我们讨论的是蛇,你说的蜂,呵呵。当然鲁基下有时也会碰到大黄蜂的。

妮子 发表于 2005-9-20 15:31:37

Posted by 韩江不肖生 at 2005-9-20 15:09
藏在鲁基下的好象一般是“乌罗汉”(白话人叫“过山峰”还是“饭铲头”??),黑的,剧毒
:D这个也在说蛇??是不是眼镜蛇??

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5-9-20 21:06:57

Posted by 妮子 at 2005-9-20 15:31
:D这个也在说蛇??是不是眼镜蛇??

好象就是眼镜蛇,反正不是美女蛇。
:D:D

夏荷 发表于 2005-9-21 00:02:34

不知是不是這種,我們這裏叫[朗基],從前客家婦女上山割草多數是它,長得漫山遍野都是,草梗是很硬的,空心。芒草我們這裏也叫棉草,柔軟很多,但是數量很少。
http://www.oliodu.com/upload/IMG_0050.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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