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主題：發揚《寒 夜》人物的硬頸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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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賢 Email／URL 2002/7/5 上午 02:34:20
第一部描述早期客家台灣人如何艱苦拓荒的連續劇《寒夜》，最近在公視播出了二十集，身為客家後裔的筆者雖然未能全程觀賞，卻也幾度不禁鼻腔酸楚而眼含淚光，因為內心真是受到了感動。
解嚴後爭相以聲色犬馬吸引大眾的傳播媒體，早已使得台灣的世道人心日趨下流，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恐怖的搶劫、遺棄、縱火、兇殺、強暴、逆倫、亂倫之類的不幸案件，令人懷疑這就是我們生命所寄的世間，更擔心子女將來如何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好不容易等到一部闡揚生命真義的文學作品被搬上銀幕，筆者才發現台灣還有一股可以寄望的清流，可以開始運用傳播的力量來扭轉導正這個社會。
在政治、經濟、人數上都明顯弱勢的客家台灣人，習於隱藏自己的族群歸屬，社會大眾對客家人的印象相當分岐，而間有負面的評價。《寒夜》則終於呈現了大部分客家人的原有面貌，尤其是目前台灣社會迅速流失的勤儉、樸實、硬頸的特質。看了這些劇情會被感動，主要是因為它演活了客家人的硬頸而心有戚戚，也因為公視願意製播這樣的節目並且獲得了積極的 回應，讓台灣社會重拾久已丟棄的一面鏡子，而有機會開始觀照反省。
一般提到客家人就聯想到「硬頸」，但所謂硬頸的意義則眾說紛紜，好壞都有。筆者愧未拜讀《寒夜》，但看了電視呈現的劇情後，發現它一貫呈現的正是客家人的硬頸精神。客家人不只男性硬頸，女性更勝一籌。在千百年流離遷徙的過程中，在艱難無比的生存環境下，客家女性除了赤足參與勞動，還須操持內外家務，辛苦絕不下於男人；而在自古就重男輕女的社會裡，女性又要比男性忍受更多心靈上的痛苦煎熬，尤其在盛行童養媳習俗的地方。
《寒夜》裡的客家女性大多十分硬頸，都表現了強韌的生命力。童養媳燈妹看似柔弱，但她的認命、堅毅、守份和理智，卻也是十足的硬頸。有這類女性撐持，客家族群才能在歷盡艱險後屹立不搖，並繁衍成長。
寒劇中的主角彭阿強沉默苦幹，穩如泰山，是客家男性硬頸的典型。他平日除了帶領全家墾荒拓土，從容應付天災疾疫的肆虐，耐心處理與原住民間的衝突之外，還要面對土豪劣紳的壓榨欺凌。彭阿強深惡痛絕官紳勾結形成的惡勢力，決心堅持原則、據理力爭，與其周旋到底，最後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以挽救全村。這是具備硬頸性格者才可能做到的，客家先人文天祥的抗元、袁崇煥的抗清、孫中山的革命等等，都是歷史上驚天動地的硬頸事蹟。1895年清廷割台之後，在廣大山區率領義軍抵擋日本佔據台灣的吳湯興、姜秀鑾、羅福星、丘逢甲等人，也都是異常硬頸的客家人。
「硬頸」易被誤解為固執、不講理、無法溝通或像暴虎馮河式的莽撞，但真正的硬頸應是像《寒夜》所詮釋的樸實正直、沉穩內斂、吃苦耐勞、堅持原則、關照全局、勇於承擔，是清代遷移台灣山區墾拓的客家人普遍具有的品性，是目前台灣住民最需要恢復的寶貴特質。我們盼望電視銀幕少些靈異、暴力和色情，多多製播類似《寒夜》的節目，積極闡揚人性的光輝，讓整個社會向上提昇，讓國家資源不必虛耗在因向下沉淪而採取的善後措施上。當然，最重要的，是能夠讓客家族群因為發揚了真正的硬頸精神而重拾自信，而得以在臺灣綿延不絕。
（本文刊於91年4月11日「臺灣日報」第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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