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散红军的故事之一:红军敢死队员萧正遗
88岁高龄的他,用拐杖当枪表演刺杀动作,居然能够双脚跃离地面;他将手举在额角敬军礼,十分自豪地转动身子,让大家欣赏……他就是我认识的一位失散红军,一位70多年前红军敢死队员肖正遗。我认识萧正遗老人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大约是十余年前,我和统战部的干部一起去兴国县方太乡太玄古寺检查工作,这寺庙的头人(即庙里事务的负责人)就是萧正遗。我们一块喝茶,萧正遗伸手倒茶时,我发现他手臂上刺了字,便问起他刺字的来历,他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当红军敢死队时刺在手上的名字。”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们便成了忘年朋友。我经常带一些朋友去看望他,时间长了,他还会托人带口信给我,约我去玩。
昔日的红军敢死队员肖正遗,现在过着十分平静悠闲的乡居生活。他的家距圩镇不过一华里,他有一个儿子和二个孙子,一个孙子在乡里的集市上开了一家布店,每逢墟日,肖正遗都会赶过来帮着孙子张罗一番。 另一个孙子在圩口开了一家诊所,他的老伴现在还是孙子诊所的坐堂医师。
去方太乡的集市上,很容易看到肖正遗老人。这位当年曾令国民党的大刀匪闻风丧胆的敢死队员今年已是88岁高龄,但身板硬朗,说话做事干净利索,仍有军人风度。1931年肖正遗参加革命时,只有14岁,却在入伍登记表上填了一条令人惊讶的内容——“已婚”。他是当红军前一天结的婚,妻子袁本凤是乡里的青年团员,年龄比他大四岁,支部分配给她扩大一名红军的任务,她首先想到担任村儿童团长的萧正遗。萧正遗因为不喜欢后娘,早想离家当红军了。可是他年龄虽小,却很调皮。他给袁本凤出了一个难题:“让我去当红军可以,但你得满足我一个条件。”袁本凤高兴地说:“只要你肯去当红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萧正遗说出他的条件:“你嫁给我,我明天就去当红军。”萧正遗三天后结婚,结婚后的第二天就当了红军。袁本凤后来自己也当了红军,成为红军总医院的招呼兵,给红军伤兵洗衣换药,在国民党军的飞机轰炸中牺牲,她留给肖正遗的是一张烈士证书。所以肖正遗的定补证上的身份很特殊----“烈士夫”。
萧正遗因为年龄小,派到江西军区警卫连当战士,不久担任军区参谋长陈奇涵的警卫员,后被选调到红军学校学习,毕业后当了连长。
肖正遗第一次当敢死队员是在1932年4月,部队攻打宁都赖村的一个土围子。红军一边挖地道埋“棺材炮”,一边组织敢死队,计划把寨墙炸开后,由埋伏在附近的敢死队冲进寨子与敌人肉搏。肖正遗是警卫连的通讯员,当他成为20名敢死队的队员中的一员时,心里涌起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情。看到其他队员都在手臂上刺上自己的姓名,他也学着用红绳子扎住手臂两端,用手掌使劲拍打皮肤,待小臂充血后,再用针一点一点扎上自己的姓名,涂上墨汁。肖正遗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希望牺牲后战友能从手臂上的姓名认出他,用棺埋葬他,他是客家人,相信埋葬时,头应该朝着家乡的方向,他的灵魂才能回到家乡,不会成为孤魂野鬼。那天的战斗打得很激烈,连长牺牲了,由排长接任,而他做了排长。
从这以后,肖正遗出生入死,当过好几回敢死队员。他曾带着两个排的战士一次就抓过七十多个俘虏,5个一捆,押着返回部队。1934年初,在闽西清剿“大刀匪”时,肖正遗刚在一个被土匪把守的小山寨的墙上露头,就见一把大刀劈头砍来,他头一偏,刀在他的右颅深深地拖了一下,肖正遗满脸是血,直到战斗结束之后才住进医院。
红军长征时,肖正遗被编入红军总卫生部,担任警卫连连长。行走到贵阳附近,他因上吐下泻掉了队。当时,部队正在四渡赤水,无法将他带走,便发给了他18块银元,将他和另外5个人一起安置在老百姓的家里。几天后,国民党靖卫团清乡,他藏在大树洞里,嘴里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说来奇怪,敌人在附近搜来搜去,这条山谷里藏了五位红军伤兵,都被敌人搜出来杀害了,他却幸免于难。为了感谢菩萨的保佑,后来他的卧室里一直摆着一尊观音菩萨,他还成为重修太玄古寺的牵头人。
当地的一位农民用草药治好了他的病,但他却找不到部队,为了躲避国民党的搜捕,他隐入深山古寺栖身,三年后才辗转回到家乡,先是给当铁匠的父亲打下手卖小农具,后来逐渐地做起了贩运货物的生意。那时,国民党年年抓壮丁,抓到一次如果不去一般要交100个银元。肖正遗说:“我赚的钱都花在了买兵上。不管要用多少钱,我都不会去当国民党的兵。我当红军当了那么多年,难道还能帮着国民党打红军么。”他在方太圩上开了一家布店,近年把布店给了孙子,在家里安享晚年。坐在门前晒谷志上,给年轻人表演红军敢死队员的冲锋陷阵英姿,成为他最大的快乐。 http://www.xgjjw.com/xgjj/upload/200518222005.jpg 向蕭老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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