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刁李 发表于 2005-3-25 20:50:10

雅词

雅词
   
   词本来是流行于民间的通俗歌词,使用的都是人民大众的口语。《云谣集》是我们现在可以见到的一部唐代流行于三陇一带的民间曲子词集,这里所保存的三十首曲子词,可以代表民间词的思想、感情和语言,这种歌词,渐渐为士大大的交际宴会所采用,有些文人偶尔也依照歌曲的腔调另竹一首歌词,交给妓女去唱,以适应他们的宴会。这种歌词所用的语言文字,虽然比民间曲子为文雅,但在士大夫的生活中,它们还是接近口语的。《花间集》里所收录的五百首同,就代表了早期的上大夫所作曲子词。我们可以说:《云谣集》是民间的俗文学,《花间集》是知识分了的俗文学。

  直到北宋中叶,黄庭坚为晏殊的《小山词》作序,说这些词“嬉弄于乐府之余,而寓以诗人之句法。清壮顿挫,能动摇人心”。又说:“其乐府可谓狎邪之大雅,豪士之鼓吹。”晁无咎也称赞晏叔原的词“风调闲雅”。这里出现了一个新的信息,它告诉我们:词的风格标准是要求“雅”。要做得怎么样才算是“雅”呢?黄庭坚举出的要求是“寓以诗人之句法”。曾慥编了一部《乐府雅饲》,其自序中讲到选词的标准是“涉谐谑则去之”。这表示池以为谐谑的词就不是雅词。詹傅为郭祥正的《笑笑词》作序。他以为“康伯对之失往诙谐,辛嫁轩之失在粗豪”,只有郭祥正的词“典雅纯正,清新俊逸,集前辈之大成,而自成一家之机轴”。 这里是以风格的诙谐和粗豪为不雅了, 黄升在《花庵词选》中评论柳永的词为“长于纤丽之词,然多近俚俗,故市井小人悦之”。又评万俟雅言的词是“平而工,和而雅,比诸刻琢句意而求精丽者,远矣”,他又称赞张孝祥的词“无一字无来处,如歌头、凯歌诸曲,骏发蹈厉,寓以诗人句法者也”。这里又以市井俚俗语为不雅,琢句精丽为下雅,词语不典为不雅,而又归结于要求以诗人的句法来作词。从以上这些言论中,我们可知在北宋后期,对于词的风格开始有了要求“雅”的呼声。

  《宋史·乐志》云:“政和三年,以大晟府乐插之教坊,颁于天下。其旧乐悉禁。”这是词从俗曲正式上升而为燕乐的时候,“雅词”这个名词,大约也正是成立于此时。王的《碧鸡漫志》云:“万俟咏初自编其集,分为两体,曰雅词,曰侧艳,总名曰《胜萱丽藻》。后召试入官,以侧艳体无赖太甚,削去之。再编成集,周美成目之曰《大声》”从这一记录,我们可以证明,“雅词”这个名词出现于此时。又可以知道,“雅词”的对立名词是“侧艳词”或曰“艳词”,曾慥的《乐府雅词》序于绍人十六年,接着又有署名鲖阳居十编的《复雅歌词》,亦标榜词的风格复于雅正。此后就有许多人的词集名自许为雅词,如张孝祥的《紫薇雅词》、赵彦端的《介庵雅词》、程正伯的《书舟雅词》、宋谦父的《壶山雅词》,差不多在同一个时候,蔚成风气,从此以后,词离开民间俗曲愈远,而与诗日近,成为诗的一种别体。“诗余”这个名词,也很可能是由于这个观念而产生了。

  词既以雅为最高标准,于是周邦彦就成为雅词的典范作家《乐府指迷》、《词源》、《词旨》诸书,一致地以“清空雅正”为词的标准风格,梦窗、草窗、梅溪、碧山、玉田诸词家,皆力避俚俗,务求典雅。然而志趣虽高、才力不济,或则文繁意少,或则辞艰义隐,非但人民大众不能了解,即在士大夫中,也解人难索。于是乎词失去了可以歌唱的曲子词的作用,成为士大夫笔下的文学形式。在民间,词走向更俚俗的道路,演化而为曲了。

  这时候,只有陆辅之的《词旨》中有一句话大可注意:“夫词亦难言矣,正取其近雅而又不远俗。”这个观点,与张炎、沈伯时的观点大不相同。张、沈都要求词的风格应当雅而不俗。陆却主张近雅而又不远俗。“近雅”,意味着还不是诗的句法;“不远俗”,意味着它还是民间文学。我以为陆辅之是了解词的本质的,无奈历代以来,词家都怕沾俗气,一味追求高雅,斫伤了词的元气,唐五代词的风格,不再能见到了。

黄毛刁李 发表于 2005-3-25 20:54:57

词牌简介

词是合乐的诗体。刘熙载《艺概·词曲概》说:“词曲本不相离,惟词以文言,曲以声言耳。”“其实词即曲之词,曲即词之曲也。”词作者初依曲谱填词,曲名即是词调名,或称“词牌”。也偶有部分先作词后谱曲者,其词调按作词情事、词中情意或字句等命名。唐宋词调的来源,据今人归纳,大概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来自民间曲子。

二、来自边地或域外。

三、创自教坊、大晟府等国家乐府机构。

四、创自乐工歌妓。

五、词人自度曲。

六、摘自大曲、法曲。

此外尚有少数来自琴曲、佛教道教音乐曲调等。其中一、二两类即所谓“胡夷里巷之曲”,为词调的主要来源。以后词的音谱散亡,词乐失传,作词者只能依据前人作品的句读、平仄斟酌下笔,词的调名就只成为文字格律的标志了。

至于词调命名之由来,据近人詹安泰《词学论稿》,大约有下列各种:

一、以词中所咏之事物为调名。如《醉公子》咏公子醉、《采莲子》咏采莲等。

二、以词中之情意为调名。如《长相思》写久别之情,《更漏子》写夜长难寐等。唐五代词,多咏调名本意,一、二类多属此情况。

三、以词中之字句为调名。或用起句,如韩拥之《章台柳》等;或用末句,如吕岩之《梧桐影》等;或摘句中之字,如毛文锡之《纱窗恨》等。

四、以句举词,因而名调。此类与创始之词取词中字句命名之例微有不同,乃就旧有词调易以新名,如后人因苏轼之《念奴娇》而别名《大江东去》或《酹江月》,因晁补之之《摸鱼儿》而别名《买陂塘》等。至若贺铸、张辑之取自作词中语以改易调名,又与前者同中有异。由此而调名愈益繁复。

五、以全篇之字数为调名。如《十六字令》、《百字令》。

六、以篇中各句之字数为调名。如《三字令》。

七、以句法名调。如《字字双》,以句句皆有双字“斑复斑”、“山复山”等。

八、取古人诗语以为调名。此例甚多,如杨慎《词晶》及都穆《南濠诗话》所举《蝶恋花》取梁元帝“翻阶蛱蝶恋花情”、《满庭芳》取柳宗元“满庭芳草积”等。后人对此一说法也有不同意见,不能以其有偶合者即认为是其调名所自出。

九、以非所咏事物为调名。此类盖就其时随所触发之事物以名词,而词之内容不必与调名相应。如唐明皇自潞州还京师,夜半举兵诛韦后,民间制《夜半乐》、《还京乐》二曲;宋教坊家人买盐,于纸角中得一曲谱,翻成曲调,遂名此曲为《双调盐角儿令》等是。

十、以地名作调名。如《氐州第一》、《石州慢》、《扬州慢》、《荆州亭》等是。

十一、以人名作调名。如《念奴娇》、《何满子》等。

调名缘起,大略如此。词调至繁,异名亦多,命名情况颇为复杂,只能说其大概,亦不必一一推求其原始。清人毛先舒《填词名解》、汪伋《词名集解》,可以参看,但其中穿凿附会处亦不一而足,不必过信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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