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不肖生 发表于 2004-12-25 00:10:55

【转帖】 走进民歌------走进客家山歌

走进民歌——走进客家山歌   

 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是千百年来客家儿女心中的追问。
    
     我从哪里来?我从中原来。这是比较一致的观点。西汉末年,一批耻仕新莽的汉室臣民举家南迁到江西吉安一带。宋元间,战乱连连。随着元朝忽必烈铁蹄的南移,末代宋王室惶惶南逃。随皇室南下的不光有不愿归顺元朝的宋室臣子,更多的是逃避战火的中原百姓。宋终被元所灭,元统治者的民族歧视政策使得南下的大宋臣民再不能返回中原自己的家园。这时候的南方,虽然开发较晚,但肥美之地为当地土著所有,这些中原来的外来者受到当地人的逼赶,他们只好来到尚未开发的广东、福建、江西三省交界处的广阔的山野,在深山老林里住了下来。开始时,他们想念那远在中原的家园,时刻准备着重返家乡,所以他们以客居的心态居住在南方的这些地区。他们管自己叫客家人,意即这里不是久居之地,终要回故乡之意。但回乡只是他们的良好愿望,他们终没能够回去。他们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开拓自己的新家园。南方的山区,人迹罕至。在山中劳作的人们为驱赶孤独和寂寞,宣泄内心的苦闷,为寻求共鸣的声音,他们站在山顶上吆喝起来:“约呵,约呵,嗨”那从丹田发出的,用了全身心的力量所发出的呼唤在寂静的林子中传出去老远老远,悠悠地翻过了不知几道山梁,这时,恰好在某一道山梁上正有同样的一个在劳作的人,有着同样的心绪,那人听到吆喝后直起身,作出了最强烈的回应“约呵约呵嗨”回声在林中飘荡。就那一声两声的回应,使得这山那山的人受到鼓舞和欢欣,交流的欲望更加强烈了,于是客家山歌便在孤独寂寞的劳动中被创作出来了。
    
     我到哪里去? 大地春如海/男儿国是家/花灯花鼓夜/仗剑走天涯。客家人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曾有的中原时候的辉煌,祖祖辈辈梦想着恢复昔日的辉煌,这信念流传下来就是:不管男人女人都具有强烈的欲望,不安于穷困的现状,要走出这高山林子,穷乡僻壤,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最美丽的天空。中原是回不去了,但“走天涯“却成了客家人的一种不成文的风俗。一千多年来,客家人出自生存的要求,为了寻找更合适的生存环境,不断向周围扩展,迁徙无常,远近不一,散居各地,已散播全国各省区及东南亚等海外地区,尤以赣、闽、粤、湘,桂、川为盛。大多数的男人都走出自己的家,到外面去闯荡世界。如果有那不肯离窝的男人,便被认为是没有出息的,被人所瞧不起。这便形成了客家一带的一种民风:男人在外努力奋斗,女人在乡勤俭持家。一家人分居两地,思念的人儿在外头。很多的客家山歌反映的就是这内容。
    
     老公啊老公
     钱又不来
     信又不通
     蚊帐没挂
     四处通风
     衫裤没穿
     乳房东东(谐音)
     再不回来
     嫁过老公
    
     夫君在外,音讯全无,妻子在家苦度时光。这普遍形成了客家女吃苦耐劳的习惯。丈夫经年不回,养育儿女,侍奉双亲,耕种田地的重担就落在妻子的身上。夕阳下,背着儿女在扶犁的客家女成为客家一带独特的风景。劳作完回到家中,安顿下一家老小,一豆如萤,窗外漆黑无光或月色如华,看着这家徒四壁,想着这远去的人儿,既思念绵绵不绝,又愁苦而生埋怨,这便有了这上面的这类既是诉说苦情,又是诉说思念,还带着些恐吓味道的山歌,诸种心绪,在寂静无人的夜,在艰难的日月中通过山歌被反映出来。
    
     客家山歌是客家文学中的瑰宝,是中华民歌的组成部分。它的表现手法,明显地继承了诗经的比兴传统。它和汉乐府、南北朝民歌也有密切的关系,直接受到南朝民歌的影响。爱情是民歌的永恒主题,也是客家山歌的永恒的主题。
    
     遇仙桥下水澄鲜,
     遇仙桥上路通天。
     谁信神仙容易遇,
     遇郎难似遇神仙!
    
     前三句既是写景,又是比兴。难得有情郎,爱情是那样的可遇不可求。这首山歌表现了客家山区的妇女对爱情的美好追求。
    
     山歌唔唱心唔开,
     大路唔行生青苔。
     坝上洗衫李三妹,
     借问阿哥从哪来?
    
    
     郎在上坑妹下坑,
     郎唱山歌妹接声。
     阿哥好比阳筒子,
     阿妹好比画眉声。
    
    
     客家山歌特出名,
     条条山歌有妹名;
     条条山歌有妹份,
     一条没妹唱不成。
    
     客家山歌反映的是客家地区的民俗民情,客家地区普通百姓的生活。上坑下坑、坝上,这是客家山区随处可见的生活场景。年轻的客家儿女在一起劳作,在劳动中建立起真挚的情感。山歌表达了恋爱中的男女内心炽烈的情感,抒发着他们的心声。这些表现爱情的山歌淳朴真挚,读起来朗朗上口,唱起来悠扬婉转,歌声伴着山泉的叮咚,如行云绕着山林,在山野,在田头地边,在客家人的家乡久久地回响。
    
     我有时在想:民歌为什么能跨越百年,千年而流传,不随时间的流逝而流失,为什么它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来自民间,反映民间生活,表达的是老百姓的真情实感这恐怕就是民歌的生命力所在。客家山歌的缘起、发展、繁荣从西汉起,经三国、两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历代到近代的民国至当代,不断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个过程中,有些打上时代烙印的,只能在当时流行而不能流传后世。如文革时所出现的一些客家山歌。
    
     竹板一打呀响琏琏
     俺多观众坐面前
     大家慢慢坐来静静听啊
     旧社会苦处说不完
     艾(我)今来唱张华莲
    
     梅江水长啊向东流
     旧时穷人苦啾啾
     梅城公社华莲女
     做人睥女冒(冒:没有)自由
    
     这一类山歌明显地打上文革时代的烙印。现在的人唱起来或者听起来就有些别扭了,这就好象当时使用频率最高的“斗争,专政”这类词汇一样,今人就几乎不用了。
    
     客家山歌是客家人的精神食粮,为客家人所喜闻乐见。1978年客家人的中心——梅州市当时行政建制为梅县地区组织全市优秀山歌手巡回各县,举行了山歌擂台赛,1980年征集了一万多首山歌,从中整理出近二千首编辑出版,题为《粤东客家山歌》。在客家山歌的发展过程中,涌现了一大批民间歌手,也孕育了以创作客家山歌而著名的新人,如黄火兴、余耀南、汤明哲、张振坤等,他们有丰富的创作实践经验,有的还进行了理论上的探索,出版了专门的论著。
    
     春节的时候,许多外出的客家人回到家乡,聚集在梅城的中山公园里,那里正有精彩的客家山歌在对唱,最负盛名的当代客家歌手汤明哲、张振坤等正在那里打擂台。
    
     有趣的是,在资讯、娱乐业如此发达的今天,不但客家人的故乡听得到客家山歌,大凡有客家人的地方都听得到客家山歌。他们以各种形式传唱客家山歌。
     如每月的12日,广州越秀山上都能听到悠扬的客家山歌。上周末,为推广这一特色群众文化活动,广州市越秀区有关部门在越秀公园举办了“越秀之春——山歌唱出客家情”演出,梅州市的“乐天歌舞团”的客家山歌手前来助兴,让数百名客家山歌发烧友“火”了一把。
    
 
转自走进客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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