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近斜阳 发表于 2004-10-8 04:47:57

畲镇叙事之:梨

畲镇的汽车站,总是飘忽着古怪而复杂的味道,有饭馆里的肉香味,百货店里鞋的塑料味,也有供销社的肥料农药味,反正是一种让人联想到热闹、富足而有点迷茫的气息,这也是男孩和他姐姐上学必经的地方。

汽车站就在公路旁,公路两边是一溜整齐的大按树,日光从上照下,地面满是灵动的小碎点,风吹过,小碎点便乐颠颠的左右飘动,也飘动在入站处的水果摊上,水果摊卖一些当地种不了的水果,譬如梨、苹果、大的吓人的桃子。那梨,不是很大,外表很一般,黄白黄白中泛着斑点,不过很容易让人看破它,丑陋的表皮下是多汁、雪白、脆生生的果肉,想象跟事实是惊人的一致,这是后来男孩咬下第一口时的反应。

一天放学后,男孩终于鼓起勇气,远远指着水果摊对姐姐说:我想吃那种梨。姐姐有点吃惊:那梨,可是很贵的。男孩有点窘,不过眼睛却始终盯着水果摊。姐姐想了想,拉着怯生生的男孩,义无返顾、多少带点豪气来到水果摊前:这梨,多少钱一个?摊主是个面貌和善的中年人:3块钱一斤,一个大概有3两吧。他俯视着姐弟俩,因为水果摊摆在水泥台上的。姐姐掂着脚尖,仔细挑了一个圆润的、看起来漂亮点的梨,然后仔细的放到台称上面,摊主看了看刻度,大方的说:8毛3,算你8毛吧!姐姐掏出荷包,那是一种表面富有光泽的塑料荷包,从中仔细抽出一张5毛、三张1毛的钞票给摊主。

男孩很兴奋,跟着姐姐转身朝回家的路走去。姐姐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的,连她自己也难于觉察,用袖子仔细把梨擦了擦,递给男孩。男孩咬下第一口,声音好脆,像玻璃裂开的声音,他将梨递给姐姐:好甜,你吃一口。姐姐仔细的咬了一小口,生怕会咬痛它:真的好甜!

后来男孩知道,那梨叫鸭梨,从山东运来的。鸭梨的故事,发生在20多年前南方的畲镇。那时候,鸭梨在南方不便宜,柑橘在北方很贵。一个南方小男孩,紧张而幸福的吃着鸭梨,并且想着如何把吃剩的果核仔细的种到院子里,让它发芽、生长、结果。

现在的畲镇,没有了汽车站,没有了公路旁的大按树,也没有了小时候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是陌生的。


斜阳:深圳2004/10

朋友 发表于 2004-10-8 09:06:09

梨,以前在我的家乡是好多的.不知道怎么后来又没有了.这是听前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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