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客家迷独游赣南记行
烂在江西的日子( 美 文 美 图)[转帖]流 坑 也 曾 去 过, 只 是 作 为 一 个 “ 城 里 的 游 客”。
其 美、 其 闲、 其 与 而 今 社 会 的“ 格 格 不 入” 也 曾 令 我 痴 迷。
偶 尔 翻 到 以 下 的 文 章, 不 禁 勾 起 对 流 坑 的 那 段 迷 恋......
特 转 来 此 文, 希 望 朋 友 们 在 闲 暇 之 余, 耐 心 读 一 读,
旁 边 伴 上 一 杯 茶, 细 细 地 品 味..... 太和桥
图/字
当开始两台电脑的硬盘格式化,我也开始整理行装。发觉自己已经能在半小时内随时出发,除了塞入一套内衣和毛巾牙刷以外,所有的用品都已在NOVA 5摄影包内,包括感冒药和黄连素。最后还是忘不了往已经鼓鼓囊囊的包里塞入一个SB-28闪光灯。SB-28既是补光工具,也是防身武器,56指数的大功率闪光即使不能把歹徒照得双目失明也能照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去哪里?直到把XP的安装盘塞入光驱,我对此行的目的地还是一片混沌。去江西!当年毕业实习坐火车途经京广线,印象中“青山绿水,青砖灰墙”的江西突然跃入脑海。去江西哪里?我一头雾水,对江西的了解实在太少。当系统安装完毕已是午夜,拿了一本2000年版的中国地图在网上疯狂搜索。当东方网交通信息上的长途班车目的地在地图上一一掠过,最后铅笔终于停在了 “永丰”和“宁都”两个点上。——15小时车程的小县城,说远够远说近不是很近。一个是庐陵文化一个是客家文化。一个有着“千古第一村”的流坑,一个藏着名不见经传的东龙客家古村。
下载完资料,设计完简单的旅行路线已是凌晨3点。等5点半的闹钟响起,背上行囊,轻轻地锁上了家的门。靠在353路的车窗,昏黄的路灯照着我因缺少睡眠而苍白的脸,没有目的没有喜悦没有感觉,就象一只鸟,又一次在梦中飞离了熟悉的城市。
当我气喘吁吁地冲上永丰的卧铺车,离开车只有10分钟了。车厢里只有两个乘客,车主象外星人一样打量着这个背着大包的宁波人,“去永丰,独自旅行!”——车主的嘴顿时张成了“O”型。车子出了城七拐八拐,终于在集仕港、奉化等地陆陆续续塞满了来甬打工的江西民工。车内顿时开了锅,江西话吆喝成一团。我发现这时的汽车已经成了一辆真正的民工回乡专车。把头靠在几个月没洗的被子上,迎着从上铺劈头盖脸洒下来的瓜子壳,把MP3耳机塞进耳朵,六天的江西孤身之旅就这样开始了。
车子要穿越漫长的浙中地区。初夏的天气有点怪,时阴时晴,时冷时热,热了脱冷了穿,我一路折腾着“时装秀”。从衢州下了高速进入常山,酷热渐渐隐去,320国道两边是大片大片的胡柚林,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扑鼻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打开车窗,让清新的空气穿越每一个毛孔,让躁动的心在自然的甘露中慢慢浸泡细细滋润,我觉得自己象一条池塘中的鱼儿,象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自由而宁静地呼吸。
进入江西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向一望无际的高速公路,汽车迎着夕阳在青山绿水间疾速穿行。耳边传来朴树的歌“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如夏花一样绚烂,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夹杂着发动机巨大的轰鸣。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仿佛一切又沸腾了,我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感觉到血液的流动,而呼吸早已停止,只有眼中噙满泪水,让久违的激情在自由的空气中尽情燃烧。
出发前,我一直对当地的治安有点担心,毕竟是一个人旅行,而且对江西的了解实在太少。问车主,他对我这个有点多此一举的问题有点诧异,“没问题!挺好的啊!”。一路上和一个永丰当地的打工仔聊天,说起治安,他竟然很惊恐地说“治安很差啊,甚至连出租车也很黑”。截然不同的答案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仔细冷静下来一想,其实就是“小马过河”。或许每个人接触的环境不同,所以才会有不同的认知,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套用深圳的一句名言——“骗子再多,傻子也够用”。同样,“坏人再多,好人也够用”。呵呵!
天渐渐黑了下来,车内的空气变得浑浊起来,脚臭、汗臭、呕吐物混杂着各种食品的气味。我象一个勤快的锅炉工,不停地开闭着车窗,向车厢内输送着新鲜的空气。车子一路前行,经丰城、樟树,终于在深夜12点顺利到达永丰。小小的县城显得有点破旧,来不及细看,一头扎进了一家温州人开的宾馆,“浙江”或许这时就等同于“安全”。宾馆显得有点破旧,但房价也算公道,一间“套房”收50元。在反复检查了所有的门窗后躺下。半夜成群的蚊子和隔壁女人欢快的呻吟让我久久不能入眠。惨! 一夜未眠。6:00起了床,收拾行李退了房去隔壁的一家早餐店吃东西,已经一整天没好好吃饭了。当地的一种排骨汤勾起了我的食欲。这是一种迷你型的小缸,放入排骨后在一个大缸里慢慢地煨,所以口味尤其鲜美。一口气吃了两缸加一大堆的包子,一边吃一边打听去流坑的班车。一个“县级美女”售票员MM告诉我去流坑的车已经在7点钟走了,只能搭去鹰潭方向的过路车。正在惋惜之际忽然一辆去鹰潭的中巴车正开出客运中心,丢下还没喝完的汤就冲上上去。其实这是一辆真正的过路车,好心的司机在带上30公里后把我丢在了一个叫石塘的三叉路口,而且告诉我:“走一公里就可以去流坑!”我一听信心大增,一公里平路实在是小菜一碟。步行一公里以后竟然又是一个三叉路口,我这才发觉误会了司机的意思,去流坑的路从这里才刚刚开始。一打听,30多公里的山路,而且班车很少。有点晕菜!等肯定不是办法,只能滑到那里是哪里了。好不容易拦住了一辆去山里拉货的农用车,好说歹说终于同意让我搭上一程。司机姓刘,我至今还对他的驾驶动作欣赏不已,在蜿蜒不平的山道上他一直保持着标准的F1赛车手动作,猛烈地打着方向,果断地踩着刹车。让我的心不时提起来又坦然地放下去。同时对自己陈旧的驾驶观念感到惭愧不已。
农用车把我带到了一个叫牛田的小镇,除了路边的几处摊贩,这里的确没有多少城镇的气氛。小三卡倒满街都是,叫了一辆去流坑,车主伸出两根手指。经过七华里的颠簸终于把我送到了流坑。远远地就看到流坑了,这是一个四周青山环抱,三面江水环绕的小山村。在中心的一块盆地上矗立着一座座赣式古建筑。村内阡陌相通、小桥流水、显得错落有致。这就是我梦中那个青山绿水的江西。在村中一个叫贵保酒家的家庭旅馆安顿下来,老板叫董贵保,曾经在浙江跑过江湖,也算是村里的能人。旅馆没有其他客人,贵保大概看我长得比较厚道本分,腾出楼上小儿子的房间,让我住在他女儿的隔壁。贵保女儿在村里做导游,长得肥臀硕乳,颇为健壮,也算是村里的“时尚级”人物了。 走近流坑,才发现流坑是一座真正的千年古村。这里明代曾以当官起家,清朝更以经商出名,村中所有古建筑都是当初这些官商老爷的宅邸,村内亭台楼阁、匾额楹联、名人手迹看得人眼花缭乱,可以想象当初主人的奢华和荣耀。在这样交通闭塞的地方,无论文化还是商业都能发展到这样的高度,简直是一个历史的奇迹。让人不得不佩服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源远流长。虽历经沧桑磨难,古村风貌依旧。最难能可贵的是村民还保持着自己的小农生活,种田的种田、放牛的放牛,只是村里的青壮劳力迫于生计都去外乡打工了,留下来的大部分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小孩。背着相机在鹅卵石铺地的小巷穿行,不时与收工的老牛和洗衣的村妇擦肩而过;顽皮的孩子坐在巷口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掌游戏机,眼看着硕大的两股鼻涕就要晃晃悠悠地垂落唇间,当你正提心吊胆呼之欲出的时候,只见他轻轻一抽,早已将尤物收入囊中,然后还你一个调皮的笑脸,继续玩他的俄罗斯方块。胆大的孩子则三五成群跟在你后面,保持着合适的安全距离,等你停下脚步,他们一哄而散在狭窄的弄堂狂奔。慢慢习惯了你的友善,他们会在镜头前摆出各种稀奇古怪的POSE,我把随身的所有糖果都换成了曝光的胶片。仿佛时空倒转,忘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仿佛一切都已融入在这悠远宁静的田园古村。也不知道绕村走了几圈,直到贵保的小儿子来找我回去吃饭。才发现双腿已经疲倦得不听使唤。 夕阳渐渐西下,村中的外来游客渐渐散去,我收了相机到村口的售票处去找导游想听一听解说。人文景点与风光景点不同,导游的讲解能帮助你更了解拍摄的重点。7个导游MM都是本村人,20岁出头,我到那里的时候她们正嘻笑着准备下班,她们好奇地对我这个浙江客问这问那,一个皮肤黝黑笑容灿烂扎着马尾巴的MM自告奋勇愿意当我的导游。沿着村道拾阶而下,她一路仔细地给我讲解,看得出对于这些她已是如数家珍。我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边听边记。不知是我被流坑深厚的人文底蕴所折服,还是MM被我这个认真的游客所感动,从最后一个景点出来天已经渐渐黑了,但MM还是坚持让我跟她一起爬上村后的一座土山鸟瞰全景。山上有很多乱坟,我问MM怕不怕?她说不怕,从小就不知道怕过!这是一个穷人家的小孩,小学毕业就去温州当了童工,整整五年没有回过家,什么活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挣来的所有工钱都为了供养家里的大哥二哥上学。等到把200元的工资打成了1500元,父亲又把她召回身边等着嫁人。说这些的时候我发现她很平静,象讲述着别人的事情。只是充满童稚的眼神让我相信这只是一个22岁的小孩。有点感激她的辛苦,我留她和我一起吃晚饭,她说不了,一起上我家吃吧,我说好啊,反正一个人在哪里吃都是一样,再说她爸是个老中医,我正想让他替我号号脉,顺便看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庭。跟着她一起到村中的一户人家买了点肉和菜,想付钱自然被她阻止了。她家的房子就在村口,两间平房很低矮,泥地上胡乱地放着桌子、床和简单的家具。她爸已吃过晚饭了,坐在凳子上抽烟,她妈看着我傻笑,他们对这个陌生的来客倒也不怎么惊讶。菜是MM自己做的,一边吃一边和他们聊天。她父母兴致很高,一直用江西话比比划划,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听懂我的普通话,反正我一句也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冲他们点头直乐。MM也坐在一旁捂着嘴直笑,有意思的晚餐! 回到贵保酒家已经很晚,他家的杉木床实在硬得要命,半夜蚊子又不断的骚扰,加上我有认生的习惯,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把那张杉木床压得“吱哑、吱哑”直响。我知道楼下的贵保一直在警惕地开灯上着“厕所”,他真怕有人一不小心动了睡在我隔壁的“奶酪”。我和贵保玩了整整一夜的迷藏游戏!
流坑的日子是散漫的,感觉就像当地婆娘摆脱胸罩束缚的奶子在石板路上随意地晃荡。一个人反反复复在村中徜徉,看建筑、品木雕和孩子们游戏。走累了,就坐在巷口的石凳上发呆。甚至还跑到集市上剃了一个两元钱的头,用十元钱买了一条休闲短裤,花五元钱补好了已经烂底的登山鞋,还借裁缝店老板娘的针线缝上了在车上掉下的钮扣。我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在了流坑:在这里,没有一个熟人,不再有烦人的工作,不需勉强地说话,懒得去猜测别人的想法,所有的言行变得实用而直接。在褪去一切功利和虚伪的外套,坐在观众席上,发现多年混迹的生活舞场已经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丑,而我原来应该是一个简单的观众。村民对这个背着两台相机的陌生人已不再陌生,孩子们仍然围着我要糖果,而路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地冲我微笑。我无法用胶片一一记录这些友善的笑脸,但我的心里装满了沉甸甸的踏实。或许人和人之间原来就应该这么简单,只是我们把它复杂化了。 本来想今天离开流坑去宁都的,突然有点留恋不想走了。流坑实在小,在状元楼拍照的时候又遇见了导游小董MM,她正带着几个游客从楼上下来。她问我怎么不走了,我说还没拍完呢明天走。突然想起还欠着她一顿饭,于是对她说,晚上请你吃饭,下了班到贵保酒家来找我,她高兴地一口答应了。天快黑的时候听到小董在楼下叫我,我正在给拍完的胶卷用记号笔做上标记。在村口找了一家小饭店,点了菜,我问小董会不会喝酒,她说她能喝六瓶,今天就喝一瓶。我听得有点腿软,我的酒量也就一瓶,看来我连给她扶酒瓶都很难保持清醒。要了两瓶啤酒,一边吃一边聊,当然大部分酒都是她替我喝了。这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一直在猜我的年龄,最小猜到了24岁,最大猜到了28岁,我坐在那里看着她歪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吃完饭一起沿着村中的水泥路往外走,整个村子已经被淡淡的雾气笼罩,似隐似现。能听到路边的河水在静静流淌,田里蛙声一片。流坑的夜晚空气真好,让我想起童年时在奶奶家的梧桐树下乘凉看星星。和小董MM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话题,走到乌江的那座桥上时我突然问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离开小山村?她说:“没法有什么打算,或许会嫁个邻村的男人,结婚生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有桥下的乌江水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桥上的游人越来越少了,我说你该回家了,不然你老爸会找遍整个村子。她点点头,跟我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很想帮帮这个伶俐懂事的小女孩,或许只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就能改变她的一生,而不至于让花一样的青春过早凋谢。 整个村子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天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我穿过昏暗的小巷慢慢地走回贵保酒家。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街角的路灯,在朦朦的雨雾中发出昏黄的光。两旁的古宅大门紧闭,显得更加肃穆高大,只有几条野狗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不时发出警惕的嗥叫。我不是一个特别胆大的人,但今晚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空灵仿佛把我带回了中世纪,而生死好像只是住在隔壁的一对邻居。我又一次陷入在流坑迷离的夜色之中。
已经连续三天几乎没有严肃地睡觉了,要不是贵保家的大狗把我吵醒,今天可能一直会睡到中午。一看手表刚好七点半,困意还是不断袭来。贵保夫妇俩去村里的妹妹家喝喜酒了,我自己到厨房做了点稀饭,“奶酪”起得也够晚,等稀饭开了锅,她才睡眼惺忪地走下楼来。从冰箱里拿了点剩菜,和“奶酪”一起把早饭对付了。我说我要走了,然后她把帐结了,两天多时间连吃带喝加睡觉一共147元,我懒得去看她给我的帐单。
要离开流坑了,在村口找了一辆去牛田镇的小三卡,特意去售票处与卖票的小伙子和导游MM们告了别。小董MM一直把我送上车,直到三卡开远,还在那里挥手。出村的山路沿着乌江,江边是一片片的绿色丛林,乌江水在明媚的阳光下静静地流淌着,泛着刺眼的白光,孩子们在清澈见底的江水里玩着捉小鱼的游戏。小三卡在宁静的山道上疾驶,只有呼呼的风声,我默默地看着流坑在视线中渐渐消失。按照原来的计划应该回永丰县城赶11:30的车去宁都,但在三岔路口竟然看到从乐安经宁都去广州澄海的站牌,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那一头说已经在路上,10点钟准时经过这个小站。买票的时候无意中触到兜里的一件硬物,仔细一摸,竟然是贵保家的房门钥匙,或许这又是我再次回到流坑的一个理由。
去宁都的车沿着抚八线(抚州——八都)走,一路上抚八线都在修路,车子象船一样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艰难地游行。可以看到路边村庄的“识字碑”和“少抽一包烟,电话打半天”的标语。一个去广东的老汉掏了半天只有70元钱,司机收了50元,剩下的20元让他在路上买饭吃。当车子停在路边的一个小站,老汉一口气买了40个茶叶蛋,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吃鸡蛋,再也没有下车吃过饭。可怜的人!车子开到三分之一,凭感觉我发现方向不对,因为宁都和永丰毗邻,再说去广东的车子怎么也应该往南走,而车子却一直在往北开。拿了地图问司机,原来宁都虽然和永丰东南毗邻,但中间隔着大山,几乎没有象样的道,所以必须北上经抚州再南下走206国道,这样原来近100公里的直线距离竟然兜了一个400多公里的大圈子。不过意外的变故倒让我有更充足的时间一路领略江西的风土人情。
车子停在南城的马路饭店吃“中饭”已是下午三点,8元一份的饭菜跟那个浓妆艳抹缠在饭店老板怀里撒娇的老女人一样令人难以下咽。加上从家里带来的两个咸蛋,一共吃了三个咸蛋加四碗米饭,这顿饭吃得实在有点狼吞虎咽。太饿了!车子从南城拐上206国道后路况变得好了不少,公路沿着宽阔的盱江一直向南,天开始下起了小雨,躺在卧铺上傻傻地看着一个个雨中的村庄在眼前滑过,陌生而遥远,梦幻般的美丽。为什么要去宁都?我一时竟想不出理由,好想这样一直坐下去,目的地并不重要,心情都已经在路上。经过莲乡广昌的时候雨突然止了,雨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一片片的莲田上,宁静得令人窒息,一派田园风光。车子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临江小镇穿过,一切都是宁静而陌生,真想停下车歇一歇脚或者住上一晚,或许以后我该重返这条路线。当车突然停在一个加油站边,司机告诉我“宁都到了!”,我竟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下了车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我竟然一时迷失了方向。这是一个坐落在梅江边的小县城,习惯了永丰的冷清,宁都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漫长的商业街到处都是服装专卖和鳞次栉比的网吧,霓虹闪烁的美食城和KTV夜总会和地图上那个偏僻的客家小城怎么也对不上号。在小雨中沿着不知名的商业街一边走一边看,直到又累又饿,顺手拐进了路边的供销大厦,50元一间的标房,有热水和电视,一点想法都没有了。晚饭兼宵夜是在夜排挡吃的,每每去陌生的城市,我喜欢逛当地的夜市和排挡,这是最能领略当地市井文化和传统美食的地方。坐在排挡的棚子里,顶着“吧嗒、吧嗒”的雨点声,幽幽地喝了2瓶啤酒,吃了3块牛排和一个沙锅。到人满为患的网吧里用QQ问候完几个朋友就匆匆下了线。好几天没有接触网络了,发现对网络的迷恋变得有点陌生,或许网络本来就应该是一个工具,而生活还得继续。在床上翻阅着第二天的拍摄资料,竟然连衣服都没有脱,不知不觉困得睡了过去,这是我几天来睡得最香的一觉。
清晨6点睡醒的感觉真好,在床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才感到每块骨头都快散了架。差点忘了今天已是5月4日,离开家已经5天了。在长途车站的一家夫妻店漫不经心地吃着早点,一边打听着去东龙古村的班车。当地人对这个东龙古村好象没有一点概念,一连问了几个当地人都直摇头。放下早点跑到售票大厅去打听,一个穿公管制服的MM看上去心情不错。她想了半天说“去田埠吧!离那里还有点路。”又补充了一句“田埠的班车7点钟走!”田埠是宁都与红色圣地瑞金之间的一个小镇,离宁都县城只需45分钟的车程,也算是一个革命老区了。从田埠下了车去东龙古村就没有交通班车了,只能打摩的前往。一问价钱,7公里的路竟然要价15元,我在心里暗骂:比出租车还贵,看来遇到山里的刁民了。但看着驾驶员一脸的老实,还是上了他的车。上了车才明白错怪了司机,东龙古村地处海拔500米的一个小山沟,沿途要翻越两座山头。严格地说,去东龙古村没有公路。要说有路也就是3米宽的山道,路面被洪水冲成了一条条水沟,大块的石头裸露着横在路面,或许只有牲口和摩托车才能从这条路通过。摩的司机是一个客家族的男人,象泥鳅一样黑亮的皮肤,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一直把我当成记者。摩托车象一只蚂蚱在盘山的小路上跳来跳去,脚下就是深渊,遇到实在艰险的路段只能下车步行。我和司机漫不经心地聊着天,7公里的山路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掏钱付车费时看着他腼腆的样子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东龙古村就象一座空城,整个村子除了留下一大堆的古建筑,所有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进村的时候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大娘,大娘见过世面,看我这身装备有点象记者,用本地话问这问那,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只能胡乱地点头。因为在这样的地方,吃住只能找村长,我本来只想让她指点一下村长的家在哪里,誰知她扯开嗓子就用本地话喊:“村长,省里来记者啦!记者!”我大概就听懂了这些,原来她真把我当成省城的记者了。村长扔了锄头从水田里急急赶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村长热情地带着我在村子里转圈,我也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非常可惜的是东龙古村的很多建筑雕刻历经多次磨难,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只留下一些空壳,昔日的祠堂楼阁已经成了今日的猪厩鸡舍,拍完相机中的最后几张底片,天开始下雨,我知道宁都之行就这样在遗憾中划上了句号。当爬上村口的那棵老樟树上(唯一收得到手机信号的地方)给摩的司机打完电话,离宁都——宁波的长途车出发时间只有2个小时了,而手机的最后一块电池开始告警。在村长家胡乱地扒了几口饭,然后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两包江西产的“庐山”烟就爬上了回田埠的摩的。从田埠回宁都的中巴车在路上磨磨蹭蹭,眼看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我真恨不得夺过这家伙的方向盘自己把车开到宁都。一路和宁波的长途车司机通着电话,告诉他再等等。从车站的小卖部买完东西冲上已经发动的车子,满车的乘客都已经等在那里,只有车尾的最后一个位置还替我留着。
放下行李把身体深深地陷在座位上,我觉得浑身快要散了架。关掉已经没有电池的手机,点上一根金圣烟,喝了几口四特酒,迷迷糊糊地就进入了梦乡。等我醒来已是午夜,身边的旅客大部分都已进入梦乡,只有前座的一个男人借着窗前微弱的灯光,在翻看着手机上老婆孩子的照片,一遍又一遍。这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幸福而灿烂的笑脸,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能看到男人嘴角浅浅的笑,车内的音响轻轻地放着邓丽君的老歌。。。。。。
当我坐在名典咖啡的角落,就着清晨的一杯浓茶往笔记本里敲完最后一段文字。窗外已经阳光灿烂,繁杂依旧,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和苍白,就象梦醒一刻,什么都不曾发生。而我分明开始怀念在江西的那些日日夜夜,那段为赴心灵之约而烂在江西的日子。 若想看照片,请点激:http://viewjinghua.qianlong.com/00/04/15/38/4153886.html 我在无忌上也看过了这篇并且还发了一点读后感。江西丰城的流坑不属客家文化圈吧?? 楼主,谢谢你把我的家乡描述得那么美好。
其实,在当今沿海经济发展过程中,纷纷扰扰的问题,比如环境污染,人的心灵的回归等等,一直困扰着人们。
人,要怎样才算活得美好而有意义?每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回归远古的村庄,结交心地纯静的村人,看岁月已流逝而风骨尤存的老房子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我从江西赣州的客家村落走进大上海,更能体会这一切。
楼主在游记中提到的宁都东龙村,在我们赣南有好多好多,我是她隔壁县石城的。
石城和宁都在60年代关于东龙和罗溪两村的归属还有一争,后来上级部门把东龙村划归了宁都的田埠乡,罗溪村归了石城的小松镇。现在的石城老表还有种说法:争到罗溪丢了东龙。 楼主在文里描述的:摩的司机是一个客家族的男人,象泥鳅一样黑亮的皮肤,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一直把我当成记者。
客家族?真感觉意外,好不容易把你这写文字看完,却在结尾部分出现个客家族,看来楼主还需要加深对客家人的了解才是,我们是汉人不是你说的客家族,希望你在发表到别处时,改正错误,以免误人子弟! 我对流坑印象最深的是那的小孩都不害羞,虽然没去过,但我看过的所有关于流坑的照片都有天真可爱的小孩 各位,我是转贴的。我当然知道流坑是抚州乐安县的,不是客家地区,也知道客家是汉族的一支族群,不是少数民族。但文中的宁都东龙确实是客家地方。
我只是很喜欢这篇文章而已,也很喜欢作者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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