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地区闽、客方言的地理分布情况 调查报告(韩山师范学院出品?)
估计是韩山师范学院 调查组写的报告粤东地区闽、客方言的地理分布情况调查报告 摘要:在广东粤东地区(特别是潮汕地区),闽方言和客家方言同时存在于一个镇的现象并不少见,甚至还出现同一个村使用这两种方言的情况。本文通过实地的调查考证,切实地揭示了粤东地区闽、客方言地理分布的现状。以个案形式分析粤东地区闽、客方言的演变,并从总体上分析形成粤东地区这种闽、客方言地理分布格局的主要原因及影响要素,进而推测出这种分布演变的趋势。关键词:粤东 闽方言 客家方言 地理分布 方言地理一、导言方言,就是地方话,是通行于某一地点或地区的交际工具。也是一个地区所保留的反映当地民俗和信仰以及搬迁情况的重要佐证。方言的分布情况没有固定的规律,在两种方言的交汇处,方言的分布并不都是与行政区域的划分相符合。例如,在广东粤东地区(特别是潮汕地区),潮汕方言(闽南方言的一支)经常跟客家方言的分布同时存在于一个镇,甚至还有同一个村出现使用两种方言的情况。对方言分布情况的调查,有利于我们了解这个地区方言的演变情况,为语言学的研究提供参考,同时为当地政府制定相关语言、文化政策提供依据。历史上,人们对粤东闽、客家方言的研究只落实到县或镇,没有具体到村,而且对于闽、客方言的分界线没有明确的划分,资料多来源于第二手,对族谱之类的比较原始详实的资料收集引用得较少。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人口的迁移,方言分界线也在发生偏移。不同方言在具体村落中的使用也必将相互影响。因此,这种不同方言间的接触,使方言的兼用和方言的转用现象也就随着产生了。众所周知,客家方言之所以被称为“客家话”,与汉语的其他各大方言以地域为名的叫法有异,就是因为它是我国历史上一个很大的“移民集团”[1]。这种方言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与当地土著方言的接触。由于土著方言的侵蚀,后来新方言的入侵,以及语言所处的自然和社会环境的变化等,某些特定方言的生存空间会变得相对狭窄。粤东地区的客家方言就属于这种情况。虽然在闽语强势的粤东闽语区,客家方言也是存在的。但这些客家话多零散地分布在偏僻的村落中,在夹缝中生存。我们将对稳定的和有转化趋向的客家方言村落和双语区进行调查,阐述客家方言在与潮汕方言接触之后产生的现象,
以及对具体村落的影响。(一)研究思路及方法课题组对粤东五市(汕头、潮州、揭阳、梅州、汕尾)做了一个调查。在调查中,对客家方言村落的地理分布现状做了详细的记录,对潮、客方言兼用村落以及客家方言转用为潮汕方言的村落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和访问。通过实地调查,结合历史上粤东地区闽、客两种方言的分布情况,揭示了粤东地区闽、客方言的地理分布现状。通过实地了解双语(潮汕话和客家话)村落的分布位置和规律,以个案形式分析粤东地区闽、客方言的演变,重点分析潮汕地区闽、客方言分界线形成的原因,推测出闽、客方言地理分布的发展趋势。(二)历史上潮、客方言的分界线在粤东五市(汕头、潮州、揭阳、梅州、汕尾)中,“潮中有客,客中有潮”已是普遍现象。约在二百年前的乾、嘉年间,人们已清楚在潮州府境内,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讲“潮音”或“白话”(闽南方言),离滨海稍远的内地山区是讲另一种方言称为“客话”。[①]李新魁先生认为客家方言是从中原汉语分化出来的,其彻底分化的关键时期是北宋之末到元代初年[2]。潮语归属闽方言,客语与赣方言有密切关系,其各自独立形成时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因为区分视野的差异,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潮、客方言的形成与潮州闽语区和梅州客语区的形成显然属于两个不同的命题。周振鹤先生认为:作为闽南话一种的潮州话,与粤语、客家话一同构成现代广东省三大方言区的界线与历史政区界线部分重合;而不重合之处,成因各异。今天潮汕方言区归属于闽南语系区域,粤东地区形成闽方言与客方言对峙的局面,实际上在宋元时期即13-14世纪已奠定了初步的基础,后世仅有一些小变动。无论是历史上潮州(府)政区,还是今天潮汕地区(含汕头、潮州、揭阳三市),在其政区范围内始终未能形成统一的闽语分布的语言格局,至少有相当部分地域为非闽语区,而粤东的闽语区不以潮州为限,方言界线与政区界线并未能完全重合或基本重合。历史上属于潮州(府)政区的大埔、丰顺县大体通行客语,而不属于潮州(府)政区的海陆丰地区却通行闽语。宋元以来粤东的闽、客方言区域基本上是以莲花山脉为界线的,山脉东南侧为闽语区,西北侧为客语区,当然后来有少部分客语区越过莲花山脉的东南侧。[3]二、潮、客方言在粤东分布的现状
(一)潮州市客家方言的地理分布状况在潮州市中,主要调查了潮安县和饶平县,分别是潮安县的归湖、赤凤、古巷、登塘、凤南五个镇和饶平县的饶洋、上饶、上善、新丰、建饶、东山六个镇。调查客家方言现状时,具体访问到村落,以便能更细致地了解到客方言的演变过程。1.潮安县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1)赤凤镇赤凤镇原先讲客家话的村民分布于深山僻野处,主要有赤凤西部的大松村、小松水和大庵村以及赤凤东部的黄山坑、安溪、水口村、碑子坑(田螺湖的自然村之一)、四望坪等村。其中大庵村的幸氏宗亲是清康熙年间(约于公元1710年前后)由广东兴宁水口小河背(迁居时是黄兴寨)迫于生活迁去的。这支宗亲是属于郎酆公长孙成凤公的后裔[②]。据安溪《蓝氏族谐》载:“明嘉靖年间(1522—1566年),大埔湖寮蓝氏迁此创村。”原名峙溪内村,1930年前后.为祈望村庄安全无恙,取吉祥之义,改名安溪[③]。四望坪村的祖先是在清嘉庆年间(1796—1820年),梅县雁洋何氏至此创村的。清顺治年间(1644—1661年),兴宁县黄氏来此创村,后来江、李、彭等姓氏到此定居,原名与毗邻村松水同称盛水,后因村落小,故称小松水,简称小松。从这些迁徙路线可以看出原先赤凤客家村落广泛分布的情况属实。这些讲客方言的村民,在与赤凤其他讲潮汕方言的人们交流相处中也学会了潮语,基本上是会潮、客两种方言。严格上说,现在赤凤镇讲客家话的村庄只有大庵村,有300多人。其他原先母语为客家话的村庄现今已经逐渐被周边潮语所同化,松水村、水口村老一辈会讲客家话,其他村庄几乎已经找不到客家话的影子,环绕村子的群山依稀能让人感觉到有客家先民迁徙的痕迹存在。赤凤总人口13000多人,其中会讲客家话的估计在十分之一左右,且讲客家话的人都能听、说潮语。[④](2)登塘镇[⑤]
其辖下原田东乡所管辖区域包括九个行政村:新西坑、横洋、田东、黄淡(潭)、四田、大葫芦、小葫芦、栖凤、五全。原田东所辖的九村再加上东寮村,这10个行政村基本上都会说潮、客两种方言,但原以客家话为母语,属于潮、客双语区。[⑥](3)凤凰镇和归湖镇凤凰镇和归湖镇绝大部分村落是讲潮汕方言。凤凰镇的椿堀村是客家村落,位于凤凰镇北部,与大埔县交界,1760年,尤氏从西春乡石山埔村迁入,后有钟氏从大埔县桃源、张氏从大埔桃花迁至此[⑦]。归湖镇的岭脚村、碗窑村、山犁村为畲族人所居住。他们主要操类似于客家话的畲族语言(该语言能与客家话交流,但又有差异,我们暂且把它归为客家话。),以及潮汕话。小孩子能说潮汕、客家、普通话三种。大人基本上是操潮、客两种方言。[⑧](4)古巷镇古巷镇的高美村原来是讲客家方言的,在古巷镇中形成了方言孤岛。现在只有六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会听但不会讲客家话,现年轻一辈的既不会讲也不会听客家话。在高美村调查时,从村民口中得知,他们原先都是客家人。一百多年前从梅县迁徙至此,后因日本侵占而“散乡”,直到日本人逃跑后村民才重新回来居住的。[⑨]2.饶平县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广东饶平的客家人共有二十余万人,占全县人口的百分之二十二,主要分布在饶平县北部山区的上善镇、上饶镇、饶洋镇、新丰镇、九村镇、建饶镇和中部山区的东山镇、渔村镇。此外还有一些原客家人居住在其他乡镇,他们是在近一二百年从饶平北部客家聚居地外迁到这些乡镇的,如三饶镇的詹氏,他们是在清末民国初迁至县城的(注:三饶为当时的县城,现在县城已迁到黄冈)[4]。其中,饶洋、上善、上饶、建饶为纯客区,居民基本上不会讲潮汕话。新丰镇区是潮、客两种方言的杂会之地,属潮、客双语区。新丰所管辖的20个村(包括 2004年被并入新丰镇的九村镇)中,除了溁西村、溁东村和扬康村讲潮汕话(少数村民会讲客家语)外,其余17个村均讲客家话。
东山镇的东山村管辖着七个自然村,处于其中的河东村和河西村是客属区,现在也能说潮客两种语言,但以客家话为母语。其中坡下村大约一百多年前从三饶搬迁至此。现在也能说两种方言,但以潮汕话为母语,风俗也与潮汕风俗无多大出入。饶平县九村的坡墩村居民现在使用客家方言。该村只有200人左右,据该村老人讲,他们是在明朝时期从饶平黄冈迁移至九村定居的,以前讲潮汕话,已在此居住了几百年。由于周围的村落全是讲客家话,加之该村人少,在相互的交流之中不断受讲客家话居民的影响,原先坡墩村民所讲的潮汕话也逐渐被客家话所取代。[⑩](二)汕头市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1.潮南区客家方言村落分布状况笔者调查发现,潮南客家方言消退的现象异常严重,很多原先讲客家话的村落已经逐渐被“潮汕化”。下文所讲的潮南客家方言分布区包括被“潮汕化”的客家人。潮南区客家方言地区主要分布在西南部几个山区镇的部分村里面。大致如下:两英镇:风华村、仙新村、仙斗村、圆山村、古厝村、永丰村、新圩村、新厝村、四十亩村、新寮门村、古溪村、秋风村、高美村;雷岭镇:东尧村、东新村、样坑村、茶园村、南溪村、双新村、麻埔 (东盘)村、赤新村、赤尧村、济新(店前、龙坑)村、龟山村、松林村、霞厝村、鹅地(西坑)村;红场镇:四溪村、铁板寮、蔡肥、大坡;峡山镇:九斗村;仙城镇:利陂村。两英镇分布的客家人口有八万左右,是潮南客家分布最多的地区。由于他们要经常跟讲潮汕方言的居民交流,加速了与福佬人(指潮汕人)的融合,从而使自己的语言逐渐被“潮汕化”,到最后不讲客家话了。钟姓六乡,包括古处三乡,永丰,新圩,新处曾经是客语区,不过钟姓除了古处、永丰一些老辈的人(大概出生在二十世纪40年代以前)会讲客家话外,年轻一辈基本不会讲,甚至都不知道以前他们的老辈人是讲客家话的。雷岭镇由于地处大南山南麓,其中就有近三万人说客家话。是汕头地区的客家话保存最完整的地区。雷岭地处南部偏僻地区,由于距区中心有一定的距离,交通不太发达,造成与周围讲潮汕话的联系比较少,因此他们仍形成一块较集中的客家方言区,而且他们的发音受潮汕话影响不是很大。其中村里的小孩一般在读书之前讲客家话,之后就开始学讲潮汕话,这是为了
外出方便交流。不过在村里仍说客家话。红场镇约有三万人。其中只有偏西的四溪和铁板寮、蔡肥、大坡四个村里的50岁以上的老人才会讲客家话,其他都不会说也听不懂了,基本上都是以潮汕话交流。峡山镇的九斗村村民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左右从秋风水库附近移民过来的。与两英钟姓六乡、红场蔡肥是同一个宗亲的,由于地处潮语区的包围之下,现在该村除了六十多岁以上的老人会讲客家话之外,其他都不会听也不会讲客家话了。仙城镇利陂村张姓是从福建宁化石壁迁徙过来的,现在利陂村居民在日常交流中依然以客家方言为主,当然他们对外也会讲潮汕话,属于潮、客双语区。总的来说,潮南区分布的客家人不是很多,大体上分布于大南山区或山区边缘。受周围潮汕方言的影响,年轻一辈说客家方言的人已是越来越少了。如果不加以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被潮汕方言以及潮汕文化所同化。2.潮阳区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潮阳客家方言的分布情况跟潮南极其相似,下文所讲的潮阳客家方言分布区也把被“潮汕化”的客家人包括在内。潮阳区客家人分布在金灶镇和谷饶镇部分村落以及西胪的青山、关埠的巷底。金灶镇位于小北山北麓,北临榕江。该镇有63个自然村,其中有13个自然村是客潮双语区。分别为新林(神林),新农(神农),芦塘,东坑,外美,彭厝,光溪(溪头),田心围,徐寮,官坑,乐安(官母坑),下寮,高斗。这13 个自然村的母语都是客方言,但是,现在外美村和高斗村却是以潮汕方言为村里沟通的主要工具。谷饶镇位于汕头市潮阳区西北部,小北山南麓。谷饶的客家人主要分布于镇域北部的小北山脚下。原先讲客家话的村庄包括内寮、石壁、桐岭、新寮、石光、木丹坑、水吼、案前、径脚村等,但随着环境的变化和周围的语言的影响,已有部分村庄所讲方言逐渐被潮汕话所代替。目前以客家话为母语的村庄只剩下内寮、石壁、新寮、水吼,这些村的村民都会讲潮汕话,属于潮、客双方言区。
(三)揭阳市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1.揭东县客方言地理分布状况(1)玉湖镇玉湖镇讲客家话的自然村有顶塔坑、西门、埔龙、赤兰围、潭岭、马联、大坑、下坡、坪上、洪厝埔、郑厝、观音山自然村、横山头、新寮、朱厝、砥尾、小坑、北坑自然村、肖厝、埔龙发、象地、新西河、汾水自然村、九斗。在调查中发现玉湖镇客家方言的地理分布为:以206国道为潮、客分界线,从丰顺至玉湖方向,国道左侧多数人讲客家话,右侧多讲潮汕话,基本上是片状集中分布;从地形、地势上看北河两侧的平原地区所居住居民多为福佬人(潮汕人),山谷以及靠山的地区多为客家人的居住地。玉湖镇客方言处于劣势,因此使得客家方言村落的村民基本上能操潮、客两种方言,但是说客家方言的村民只有在与非客属村民交流时才使用潮汕方言,在本村的交流中,还是以客家方言为主。然而在潮汕方言的冲击下,还是有个别村落在潮、客方言使用中发生了转变。下坡村和新寮村现在只有30-50岁的中年人能操潮、客两种语言,而20岁以下则有很大一部分年轻人只会讲潮汕话,不会讲客家话。在调查中,没有哪一个村落是全村都转变为另一种方言,这与潮、客方言在玉湖镇人口数量相当有很大关系。然而,在一些村落中存在整个姓氏转用方言的现象。如:姑山的钟氏、洋边自然村的张氏。姑山钟氏1720年由丰顺黎家棚迁入,现有人口约2000;洋边张氏于明万历年间由丰顺拱桥迁入,现有人口约3000。[5](2)龙尾镇龙尾镇有九个行政村二十四个自然村是两种方言均会使用的,其行政村包括高明村、龙珠村、美联村、石坑村、东湖村、新丰村、小联村、珠坑村、河坑村。这九个行政村除了东湖村是以潮汕话为母语的外,其余均是以客家话为主,兼有潮汕话,三十岁以上的基本上能精通潮客两种语言,而小孩则只能说客家话,潮汕话他们也基本听不懂。(3)白塔镇白塔镇的客家方言区主要分布于北部的广联村、新村村、花树坑、红坡
村,西南部的瑞联村(水流埔)、马坑村。人数在2万左右。如新村村张氏的祖先在清康熙十年(1670年)由梅州丰顺建桥村搬迁至此定居的,此村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它前后连的是广华村和白塔镇中心,这两个地方都是纯潮汕话,他们既不会讲也听不懂客家方言。迫于与周围的联系,此村老少基本上都精通潮客方言。由于受周边大语言环境的影响,白塔镇的客家人都会讲潮汕方言。(4)新亨镇五房村是新亨镇所管辖下的一个行政村,距离镇中心约有一千公里的路程。 他们的祖先是从梅州搬迁至此,因此他们的母语为客家话,家庭内部和邻里之间均是用客话交流。但因为经济交往以及与外地人联姻等原因,现在他们也能说潮汕话。属于潮客双语区。2.揭西县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揭西客家人在地域上连成一片聚居的,主要分布在上砂、五云、良田、坪上、河婆、龙潭、南山、灰寨、京溪园、五经富等镇,以及塔头镇上陇村、钱坑镇小部分村落,约占全县人口的55.45%。操潮汕方言的有棉湖、钱坑、金和、凤江、大溪、塔头(除上陇村外)、东园等七个乡镇的居民,占全县人口的43.5%。揭西县的村落,大多都能持潮、客两种方言。其中,以潮汕方言为母语,兼会客方言的村落为:京溪园镇的曾大寮村、美德村、大鹿村中的下鹿村、上陇、义金围、新书斋、沟围、乌面抛场、竹围;灰寨镇东联村下的自然村—乔上村;塔头镇的鹅毛溪、柑园、柑园陵、连桐埔、新队。以客家方言为母语,兼会潮汕方言的村落为:京溪园镇的大屋场、大燕阁、岭咀山场,沙仔洋、石头塘、大溪湖;灰寨镇的乌黎村、陈太埔村;东园镇的黎宅埔村。3.惠来县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惠来的客家话主要分布在本县的西北部山区。集中分布在原青山林场、葵潭镇部分村庄。2003年,惠来县撤销青山乡,将其行政区域并入葵潭镇和隆江镇。原青山乡管辖的螃蟹、青坑、圆墩3个村委会划归葵潭镇;头寮、尾寮2个村委会划归隆江镇。由于客家方言村落处于潮汕方言盛行的区域之中,几乎每个
操客家方言的村民都能讲潮汕方言,因此,我们把惠来县客家方言村落归为潮、客兼用区(潮、客双语区),其分布地区如下:隆江镇:北溪村、头寮村、九福坑村、尾寮村、大宁村;葵潭镇:青山村、青坑村、圆墩村、螃蟹村、青陂村、头屯村、田心村、石田村、北山埔村、余家寮村、青坑村、桃树岗村等。惠来县客方言分布的基本规律为:零星分布在大南山区或山区的边缘地带,构成了一个在山区中的方言岛。依山傍水,多背靠群山或位于山谷之间。4.普宁市客家方言地理分布状况普宁市的客家方言主要分布于后溪、大坪、梅林、南阳、高埔、船埔、马鞍山农场、大池农场、大坪农场、云落、石牌、麒麟、里湖等乡镇。根据与潮语区的远近及交流的密切程度,分为纯客区,潮、客兼用区两大类:纯客区包括后溪、大坪、梅林、南阳、高埔、船埔、马鞍山农场、大池农场、大坪农场、云落的大部分;潮、客双语区包括原石牌镇、云落的崩坎村、麒麟镇的莲溪、蔡口、高明、高美。通过调查,发现在普宁市有很多村落原为客家方言村落,后来转化为潮汕方言村落,由讲客家话转为使用潮汕方言村落有:里湖镇的竹头、竹林、横山;麒麟镇的高明、高美、蔡口、发坑、后山、莲溪、樟岗、金坑、竹园、前洋、泾水、其美;南径镇的大埔寮等。在调查中我们还惊奇地发现屹立在客家方言区中的潮汕方言岛——云落镇崩坎村。崩坎包括丰滩、排下、埔尾、万安、上圩、大湖等六个自然村,人口约7000人左右,是云落镇的第二大村。当我们对客家方言村落的走势划分规律时,发现普宁市潮、客方言分界线的北边是从石牌到竹头,成一条直线,刚好处于大南山区的边缘,与榕江南河冲积平原相接地带;南边是云落与池尾、大南山镇的交接处,恰好处于练江流域与龙江流域的分水岭大南山脉中。分布面积达700余平方公里,约占到普宁总面积的40%。(四)汕尾市客方言村落分布状况汕尾市,是一九八八年初经国务院批准,以原海、陆丰的行政区域建立起来的地级市。辖海丰、陆丰、陆河三县和市城区。
汕尾的方言分布很复杂,基本上海丰县、陆丰县和城区等大部分地区通行的是 “福佬话”(即潮汕话), 陆丰县北部少数地区,有一些人讲的是深受“福佬话”影响的“客家话”。陆丰市约有20万人讲客家话(包括特殊的漳州客),占总人口的17﹪左右。主要分布在本县北部的山区和半山区,包括陂洋、八万、大安、大安场、西南、铜锣湖、内湖、南塘等镇(场)。由于陆丰县80﹪以上居民讲的是福佬话,所以福佬话便成为全县的共同交际语言和各级政府的主要工作语言,乃至于中小学校的校园用语。因此平常人们提到“陆丰话”时,指的就是陆丰的福佬话。为了交际的需要,客家人既会讲客家话,也会讲潮汕话,以客为母语,而潮汕话为他们的日常语,但西南镇和八万镇等内部有时会用客家话交流。在这些镇内,客家话的具体分布是:西南镇:石艮、新乡、西山、黄塘、陂屯、白沙堆;大安镇:安北、安乐;南塘镇:汤湖、沙溪、清湖、新华、径新、新竹;内湖镇:罗陂、新塘湖、东湖;博美镇:瘦田;城东镇:后陂、秋冬、甘湖、大屯、东莞新村。(五)梅州市客家方言村落分布状况梅州市除了丰顺县外,其他都是纯客区。丰顺县总人口约为62万,居民主要操客家话,但部分地区也讲潮州话,其中汤南镇和留隍镇则主要讲潮州话。汤坑老城区的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和西市一带会说潮、客两种方言。这些村落是由原先以潮汕方言为母语的村落,在漫长的交流接触后,习得了客家方言,且潮汕方言有消退的趋势。留隍镇,位于丰顺县的东南片,全镇有36个村,1个居委会,全镇讲客家话和潮汕话两种语言。全镇共9.5万人,讲潮汕话约4万人,讲客家话约4.5万人。讲潮汕话的大多集中在镇中心,讲客家话的则分散在周围。而讲潮汕话的是由于长久以来与潮州的经贸往来而逐渐形成的,其潮汕话与潮州接近,一般分布在韩江两岸。在这个镇内,潮汕话主要分布在以下村落:仙丰村、田坫村、庵坑村、溪南村、环市村、市郊村、新美村、志扬村、志南村、上湾村、长林村、新埔村、口铺村、西洞村、上围村、九河村、葛布村、万江社区;客家话的主要分布在以下村落:茶背村、小东村、石九村、黄沙坑村、高华村、富足村、锡坑村、上南村 、下南村、金岗村、黄砂田、蔗溪村、岽下村
;双语区:1、以潮汕话为母语的村落是: 大坪村; 2、以客家话为母语的村落是:黄礤村、西山村。除了以上村落外,该镇还留有一些比较复杂的村落,这些村落两种语言均习得,并不偏向于哪种语言。这些村落是由很多个地方的移民构成的,这些村落分别是:溪北村、莲塘村、砂汤村。汤南镇总人口大约4万7千人,辖新楼、新埔园、东方、长坑、隆烟、阳光、新埔、汤光八个乡。汤南大部分地区说潮汕话,只有西南和西面的小部分地区说客家话。其中说客家话集中的乡是长坑,新埔也有一小部分,大概约3000人。三、粤东闽、客方言分布之个案分析(一)普宁的客家方言岛逐渐缩小原因分析普宁东北部分布着一些客家村落。本区客家方言的分布情况比较特殊,由于处于潮汕方言区的团团包围之中,这片方言岛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慢慢地缩小,而且还有逐渐走向消亡的趋势。原讲客家话的村庄,其分布地区有:麒麟镇的高明、高美、蔡口、发坑、后山、莲溪、樟岗、金坑、竹园、前洋、泾水、其美;南径镇的大埔寮等地。以上村庄都是在明末清初时期从闽西南、粤东一带相继迁入此地的,他们的祖先都讲客家话。就连现在的麒麟镇区其美也是,其美和泾水是兄弟村,原居民以赖姓为主,明嘉靖年间(公元1522—1566年),祖先从福建平和县葛竹乡游学潮州,迁居泾水后,传至三世时兄弟二人,弟迁往其美创村。据笔者在其美的调查,其美村人应该早百年前就改说潮汕话,连七八十岁的老村民都不会讲客家话,而且也不知道先辈讲客家话,倒是在泾水村调查时从当地老人口中得知其先辈会讲客家话。据台湾《西盛赖氏族谱》记载,赖姓先辈出自颖川郡,后至东晋安帝四年,因兵乱迁居潭洲丰陆桴原,旋迁虎州石城礼上里之秋溪,至宋,徙居福建汀州宁化县田心里石壁城,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再转居漳州府平和县葛竹社。明清时又进一步迁到广东大埔、饶平等地。由此可见明中后期从葛竹乡搬到泾水、其美两地的赖氏确实是客家后裔。只不过在后来跟讲潮汕话人群的交流中被逐渐地同化了。原讲客家话的大部分村庄已经被“潮汕化”。 其中与潮语区相连的村庄被潮语同化的时期较早,大约在一百年前村人就放弃了讲客家话,如:其美、泾水,两村现在几乎没人会说客家话;与潮语区有客区村庄相隔或与潮语区有一定距离的村庄被潮
汕方言同化的时期大概在七八十年前,村中上了年纪的老人还会讲客家话,如:大埔寮、后山、前洋、樟岗、金坑、发坑等。莲溪、蔡口与潮语区的距离又稍远一些,它们被同化的时间大约在四五十年前。现在村民日常还讲客家话的村庄只剩高明、高美。为什么这个客家方言岛会被“潮汕化”呢?这跟它们的地理分布情况有关。这个方言岛分布在小北山脉的边缘地带,大概被南北—东西—南北方向的山脉围在一起,山脉边缘是客家方言分布区,而中间由练江冲击成的平原是潮语区。客家方言区基本连成一片,与潮语区无山丘阻隔,距离很近,交往密切。正是由于潮客两个民系地缘上接触的原因,历史上经济文化关系密切,又因为讲潮汕话的人众多,地区经济中心在潮语区,客语区生产生活都离不开潮语区,另外潮客之间的婚姻嫁娶也是促进潮语化的重要因素,大部分村庄为了生产生活的方便,逐渐放弃了自己的语言,改说一种在周边具有广泛认知的潮汕话。(二)揭西县灰寨镇桥上村居客家区三百年潮音不变的原因分析桥上村是灰寨镇仅有的讲潮州话的村子,其周围都讲客家话。该村现有140多户人家、800多人口,约占全灰寨镇4万多人口的2%左右。在长达3个多世纪里,桥上村人的“福佬话”始终“洁身自好”,不受影响、不被周围的的客家方言所同化。为何其潮州话会不被周边的客家方言所同化呢?其主要原因有如下几方面:首先是历史渊源关系。桥上村的始祖是赞文公,于康熙初年讲潮州话的揭阳县霖田都大溪大园村迁来,迄今已有310余年的历史。大溪李氏上祖是从福建移来的。桥上村民与大溪上祖是一脉相承的,原籍福建省平和县,其家族至今均使用闽南方言,后来称“潮州话”,俗称“福佬话”。其次是亲缘关系。大凡一地新移民的母语(方言)要延续下来,最重要的条件是有使用的空间,不用则废。桥上村李氏始祖赞文公是全家一起迁来的。因此,“福佬话”首先在他家庭中使用,然后随着人口的增长,形成一村的语言。桥上村《李氏族谱》载:“火德公第23代裔孙赞文公于公元1691年从大溪大园村迁至此地谋生置业``````赞文公名斌,坤玉公长子。妣林氏,生4子:长荣生,次癸达,三荣俊,四荣德(止)”。由此可见,中青年时期的李赞文,已有一个六口之家。传说其四子荣德被水溺毙,但其另外三个儿子的后代人气很旺,足以使其母语有充分的使用场合。
再次是地缘关系。桥上村是灰寨镇东联村的一个自然村。还有高龙、陈屋寮2个自然村,距桥上村均有500米以上;桥上村与南面的后洋村和西面的三坝村均相距1公里左右。周边这些村庄,全是讲客家方言的。使桥上村形成一个相对独立又便与客家人交流的环境。同时,孩子们在客区学校读书,自小就学会了客家话。村民平时在与客家人社会交往中,也能学到客家方言。因此,见到客家人讲客,遇到潮人讲潮州话。若一群人聊天,有人开口讲客话,大家都会跟着讲客话,有人引入潮语,大家也会转用潮州话交谈。生活在客区里的桥上村村民,不但继承了祖祖辈辈都使用的闽南方言,而且也保留了潮州人的生活习俗,如“出花园”、“做丁桌”等。然而,身居客区的桥上村人也要“入乡随俗”,客家人许多生活习惯,他们也学了过来。如每年清明节,他们都与客家人一样用加糖发酵的米浆蒸制“碗仔饭”,上山祭拜先人。此外,举办婚礼、丧事(俗称“红白喜事”),也与客俗大同小异,如办丧事,都是下午出殡,与客区无异。四、分界线的形成或偏移的原因及影响要素戴庆夏在《论语言关系》一文中指出:语言关系(linguisitic relationship),是指不同语言之间在语言结构特点和语言使用功能上的相互影响和相互制约的关系[6]。就是说语言关系中必须包含两个因素:一个是语言本身,另一个是交际使用。因此,语言关系离不开语言接触(language contact),所谓语言接触是指不同民族、不同社群由于社会生活种的相互接触而引起的语言接触关系[7]。也由于语言的相互接触,是不同的语言在交际中产生了影响。萨丕尔在论证语言之间的相互影响时,提出语言很少“自给自足”,他说“语言,像文化一样,很少是自给自足的。交际的需要使说一种语言的人和说临近语言的或文化上占优势的语言的人产生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交际可以是友好的或敌对的,可以在平凡的事务和交际关系的平面上进行,也可以是精神价值——艺术、科学、宗教——的借贷或交换。”[8]既然语言无法自给自足,那么,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在接触后产生了怎样的关系呢?制约方言的因素不外乎两方面,一方面是语言以外的社会、历史、自然、文化因素,另一个是语言本身的因素。社会文化因素包括经济力量、人口多寡、社会分化、行政区域划分等等,而这些因素往往是在共同起作用。不过,在微观层面的多种因素中又总是有一两个因素比较重要,起主要作用。因此,必须对村落进行具体的调查分析,考察是哪些因素在具体村落方言形成中起主要作用,是相当重要的。(一)地理环境
吴榕青指出,在历史上,虽然政区能对方言的统一与整合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但语言分布具体跟地理位置、地形及河流关系更大。尽管中小型河流整个流域更容易造就一个单一的方言区域,但有时山脉的走向及对地形板块的切割影响更大。[9]在上文潮、客方言村落分布状况的调查研究中,我们知道客家方言村落多是分散在边远山区或是偏僻村落,所处地理环境闭塞,生活相对落后,为了改变现状,很多客家方言村民都选择了习得优势方言。地理环境不但影响农作物的耕种,而且是交通的一个重大制约因素。交通的便利与否也是经济好坏的一个标志之一。处于山区的客村民,虽然也能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是,一个家庭不可能什么都自己生产,这样就有了产品交换,山区生产的物品并无法完全满足村民的需求,因此必须到平原地区购买商品;而山区生产的商品,也只有到交通便利,人口流量更大的地方才能顺利地销售出去。基于买、卖的双重需要,许多客村民都主动自觉地学习潮汕方言。(二)行政划区行政划分并不是方言转变的决定因素,也不是方言分区的决定因素,但是,行政划区对方言的使用者以及方言的转用都是举足轻重的。在潮汕地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讲潮汕方言的,但是由于行政中心都处于潮汕方言区内,操客家方言的人们为了生活、交际的方便,逐渐向行政中心的语言靠拢。玉湖镇的洋边行政村包括洋边自然村,玉斗、西门及埔龙四个自然村。其中,洋边、玉斗两个自然村是潮属村落;西门、埔龙两村是客属村落。但是在行政区方言划分时,我们统一把洋边行政村划分为潮汕方言村落,这是由于洋边自然村是主要村落,引导着其他自然村。在解放前,西门、埔龙并不属于洋边村,直到建国后重新进行行政规划时才把他们归入洋边行政村。埔龙、西门村在长期而又频繁的接触中,自觉或不自觉地使用许多潮汕方言,而成为所谓的“半山客”。西门村由于被潮汕民系的村落半包围,与洋边村(自然村)、玉斗村、林厝村、玉湖墟等地的交通都非常便利,因此,在西门村除个别是由丰顺县客籍嫁入的媳妇外,全村老少都会说潮州话。行政划区并不能改变方言的存在,但却能逐渐影响村民对方言的使用习惯,从而产生了方言兼用甚至是方言转用现象。(三)经济因素在日常生活中,经济不断影响我们的生活,也影响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语言。作为“地方变体”的方言,也受到地方经济的影响。如揭东县玉湖镇的玉联里有一个“山湖圩”,也就是玉湖镇以及其他相邻村镇在此市集的聚集地。在《玉湖区志》中记载:“山湖圩每逢圩日,境内观音山、汾水、浮山、石牌、马料堂、新寮、东寮等30多个村及境外村民赶来赶集,逐渐成为毗邻圩品流通的中心枢纽。
”[10]山湖圩在玉联中心地区,潮汕方言在此属于主导地位,往来的村民都要学习潮汕方言,才能在集市中免受欺诈。这样使得玉湖镇的其他客方言村落居民在自觉不自觉中习得了第二方言——潮汕方言。(四)强势方言与弱势方言群体之对比语言是交际的工具,使用人数的多寡,必将影响语言的运用以及流通。因此,往往人口少的方言易于受到人口多的方言的影响而发生变化。在区域客家方言的调查中,我们还掌握了一些区域人口普查的数据,通过数据,反映了潮、客方言的之间使用人口的悬殊情况。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中惠来县的数据:青山乡有人口10494人、青坑林场虚拟乡有619人,据调查北溪有4000多人、余家寮3000人、青坡1000人再加上其它几个村的人数及七年来的人口增长,惠来的客家方言使用人数大约有3万人,占惠来120万人口的2.5%。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高埔51520人、云落镇48933人、大坪镇24905人、船埔镇32966人、梅林镇37008人、石牌镇15768人、后溪10179人、南阳17933人、马鞍山农场虚拟镇6561人、大坪农场虚拟5484人、大池农场虚拟乡5968人。由以上资料得出纯客家人数大概有25万,潮客双语区有2万多人。再加上这几年人口的增长,普宁的客家方言区估计有将近30万人,占普宁220万(2007年)人口的13.5%。从惠来县和普宁市的人口普查资料中我们发现,持客家方言的村民所占比例很少,这也是为什么客家方言村落的村民会潮汕方言的原因之一。处于较少比例的客家村民,为了交际的需要,习得了潮汕方言。(五)移民因素人口的迁移,带来的不仅是人口的变动、经济的繁荣,而且也会带来方言的接触。在上文中我们提到客家人是一种“移民性”民族,客家人的迁移,必然也带来了客家方言。翻开族谱,我们看到客家人的移民历史,看到了客家人生存的状况,也看到了客家方言的演变过程。惠来县隆江镇的北溪村前名埔上乡,距惠城西北部16公里。明朝弘治四年(公元1490年)本村刘姓一世祖得荣公从丰顺彭城赤草乡迁至此,二世祖北溪公盛产粮米,商贩传扬,驰名三县,遂以“北溪”称号为村名沿用至今。公元1959年,因建设石榴潭水库,移民至距惠城西部15
公里的新址。北溪村村民的日常用语是客家话,因为周边平原地区都讲潮汕话,农民赶集,学生上学,外出办事都得接触潮汕话,所以村中男女老少一般都会讲潮汕话。由于与潮汕方言的人们接触密切,村民的生活习惯与潮汕方言区的人们并无太大差别。人们待客也喝工夫茶,小孩十五岁也要“出花园”,大型的节日也要“做大戏”,请的也是潮剧。本地的语音虽然是客家语音,但跟梅县的客家话有很大的区别。在词汇方面,接近于周边的潮汕方言。如“月亮”叫“月娘”、“粥”叫“糜”、“大拇指”叫“指头公”、“猴子”叫“猴仔”等等,这些都跟潮汕话相同而有异于标准客家话。(六)文化影响英国语言学家帕默尔曾经说过:“语言忠实地放映了一个民族的全部历史、文化,忠实地放映了它的各种游戏和娱乐、各种信仰和偏见。[11]方言作为一个民系的文化载体,在与区域文化的相互影响下,对潮、客方言村落的影响也日益显著。在潮汕地区,潮汕文化比客家文化更占主导地位。在潮汕地区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客家民系的村民在看潮剧,但是已无法找到客家民系的村民在唱客家山歌。因此,在文化方面,客家民系向潮汕文化靠拢,这样也使得操客家方言村落的村民在日常娱乐中习得潮汕方言。文化传播对客家民系的影响主要来自潮剧。潮汕地区的老人,无论是讲潮汕话的村民还是讲客家话的村民,都喜欢看潮剧。在文革时期,村民们缺少娱乐活动,听潮剧,唱潮语成为潮汕地区潮、客两个民系最主要的休闲娱乐活动。在对客家民系老人的调查中得知老人喜欢看潮剧不但是因为潮剧的剧情吸引他们,而且也因为他们听得懂潮剧里面的话。在潮汕地区,无论是客家民系还是潮汕民系,每逢重要节日都会请潮剧团表演。如2008年3月26日至3月28日操客家方言的玉湖镇汾水自然村每晚7点有两个地方同时邀请潮剧团表演潮剧,一场是为了庆祝刘氏祠堂修建完毕,请了汕头市青年潮剧团演出;另一场是为了庆祝汾水佘氏临池书室等三项工程(临池书室、砌堂堘、打灰埕)竣工,请了揭阳市潮剧团演出。27号晚笔者在对刘氏祠堂观看潮剧的客家村民做调查时发现,由于潮剧是集说、唱两种形式为一体,一些村民听不懂时便会看舞台右侧的字幕。这样边看字幕,边听潮剧,也是使客家村民能够听懂并且会说潮汕方言的原因之一。四、小结通过上文的叙述,粤东的客家方言的地理分布情况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纯客家方言区包括梅州市除了丰顺汤坑老城区、汤南镇和留隍镇的其他地区;汕尾市的陆河县;揭西县的上砂、五云、良田、坪上、河婆、龙潭、南山、灰寨、京溪园、五经富等10个乡镇;普宁的后溪、大坪、梅林、南阳、高埔、船埔、马鞍山农场、大池农场、大坪农场、云落(除崩坎外);饶平的饶洋、上善、上饶、建饶、新丰(除镇区、溁西村、溁东村和扬康村之外)等。(二)潮、客兼用方言区1.以客家方言为母语包括潮安县赤凤镇的大松村、大庵村、水口村;登塘镇的新西坑、横洋、田东、黄淡(潭)、四田、大葫芦、小葫芦、栖凤、五全、东寮;归湖镇的岭脚村、碗窑村、山犁村;凤凰镇的椿堀村等。饶平县东山镇的河东村和河西村,渔村镇、新丰镇区等。潮南区雷岭镇东尧村、东新村、样坑村、茶园村、南溪村、双新村、麻埔 (东盘)村、赤新村、赤尧村、济新(店前、龙坑)村、龟山村、松林村、霞厝村、鹅地(西坑)村,仙城镇利陂村,红场镇四溪村、铁板寮、蔡肥、大坡等。潮阳区金灶镇新林(神林)、新农(神农)、芦塘、东坑、彭厝、光溪(溪头)、田心围、徐寮、官坑、乐安(官母坑)、下寮,谷饶镇新寮村、石壁村、水吼自然村,西胪青山和关埠巷底。揭东县玉湖镇顶塔坑、西门、埔龙、赤兰围、潭岭、马联、大坑、下坡、坪上、洪厝埔、郑厝、观音山自然村、横山头、新寮、朱厝、砥尾、小坑、北坑自然村、肖厝、埔龙发、象地、新西河、汾水自然村、九斗等;龙尾镇龙珠村、美联村、石坑村、新丰村、小联村、珠坑村、河坑村;白塔镇新村、谢厝寮、花树坑、红坡、瑞联(水流埔);新亨镇五房村。揭西县京溪园镇的大屋场、大燕阁、岭咀山场,沙仔洋、石头塘、大溪湖;灰寨镇的乌黎村、陈太埔村;东园镇的黎宅埔村;塔头镇上陇村等。普宁市石牌镇,麒麟镇的莲溪、蔡口、高明、高美等。惠来县隆江镇的北溪村、头寮村、九福坑村、尾寮村、大宁村;葵潭镇青山村、青坑村、圆墩村、螃蟹村、青陂村、头屯村、田心村、石田村、北山埔村、余家寮村、青坑村、桃树岗村等。丰顺县汤南镇长坑村;留隍镇黄金、潘田、砂田、潭江等。陆丰市的大安、西南、八万、陂洋等镇海丰县的公平、平东、黄羌等镇
2.以潮汕方言为母语饶平东山镇坡下村;普宁云落的崩坎村;揭东县龙尾镇东湖村;揭西县京溪园镇的曾大寮村、美德村、大鹿村中的下鹿村、上陇、义金围、新书斋、沟围、乌面抛场、竹围,灰寨镇东联村下的自然村—乔上村,塔头镇的鹅毛溪、柑园、柑园陵、连桐埔、新队;汤坑老城区的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和西市一带。(三)客家人转用潮汕方言区潮安县赤凤镇的小松水、黄山坑、安溪、碑子坑(田螺湖的自然村之一)、四望坪等村;古巷镇的高美村。潮南区两英镇的风华村、仙新村、仙斗村、圆山村、古厝村、永丰村、新圩村、新厝村、四十亩村、新寮门村、古溪村、秋风村、高美村;峡山镇九斗村等。潮阳区金灶镇外美村和高斗村;谷饶镇案前村、木丹坑村、石光村、径脚村、桐岭等。普宁市里湖镇的竹头、竹林、横山;麒麟镇的发坑、后山、樟岗、金坑、竹园、前洋、泾水、其美;南径镇的大埔寮等。(四)福佬人转用为客家方言区饶平县九村的坡墩村从潮汕话和客家话区域中我们看到了潮、客方言的此消彼长,发现了潮、客方言在粤东区域的变化。在本次的田间作业中我们发现语言是潮、客民系对自己归属的一个判断依据,潮、客方言整体的地理分布变化并不会特别明显。一种语言在经历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流传,必定与其所属地的强势语言、文化交流、交通运输等有密切关联。在调查中我们不难知道:客属居民多居在穷山辟地或是山间林野,为了生计不得不与市中心的潮属居民交流,这就导致他们必须学习潮汕方言。在粤东五市的调查中,我们还发现,虽然在强势方言的主导下,客家方言只能在内部使用,但是客家方言并没有就此消失,因此在客语区普遍存在潮、客双语现象,也就形成半山客的独特现象。而在梅州地区,虽然是客家方言的聚集地,但是由于一些城镇临近潮州,为了交流方便,在一些客属村落也出现了双语现象。可以说,客家方言区普遍存在潮、客双语现象,而被潮汕方言完全同化的客属人群也有。在粤东的客属区,客方言处于相对弱势,虽然在现阶段,闽语区的客方言还能顽强保留下来,但在今后相当长的历史阶段里,随着强势的潮汕方言区经济等各方面因素的不断渗透,客家方言有可能被闽方言取代。当然,这只是我们依据调查结果进行的一个推测。正确与否,就有待时间的考
验了。 (注:可编辑下载,若有不当之处,请指正,谢谢!)
[①]据吴榕青《试论粤东闽语区的形成》(J).潮州:韩山师范学院学报.2005(1).P8~P13;清·周硕勋纂修:《潮州府志》卷12《风俗》;清•郑昌时著,吴二持、吴颖点校:《韩江闻见录》卷10,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年。
[②]幸辉烈,《浅论肇山公迁往潮安县赤凤镇大庵村的时间》,幸氏家族网,网址:http://www.xingshijiazu.cn/bbs/dispbbs.asp?boardid=17&id=449
[③] 登塘镇安溪《蓝氏族谐》(内部资料)。
[④] 调查者:谢许凤、姚洁 ,报告人:幸大伯等 ,时间:2007年10月12日,地点:赤凤镇大庵村、小松水村等。
[⑤]登塘镇现有人口数37257人,包括田东乡8000多人。田东乡以前为独立政区,2002年并入登塘镇。
[⑥] 调查者:许彩丽、吴琳,报告人:蓝爷爷等,时间:2007年11月10日,地点:登塘镇四田、新西坑、横洋、田东等。
[⑦] 《凤凰镇志》,1987版,P134-135(内部资料)
[⑧] 调查者:谢许凤、姚洁,报告人:尤叔叔等,时间:2007年11月10日,地点:归湖镇碗窑村,凤凰镇的椿堀村等。
[⑨] 调查者:许彩丽、吴琳,报告人:谢奶奶等,时间:2007年11月10日,地点:古巷镇的高美村。
[⑩] 调查者:谢许凤、凌云、姚洁、许顺进等,报告人:杨爷爷等,时间:2007年11月21日,地点:饶平县新丰镇溁西村、溁东村和扬康村、东山镇、九村镇、建饶镇等的村落
调查者:陈雯钰、凌云,报告人:陈阿姨等,时间:2007年11月21日,地点:潮南区两英镇的风华村、仙新村,雷岭镇的东尧村,峡山镇的九斗村,仙城镇的利陂村,红场镇的铁板寮、蔡肥、大坡等。
调查者:许彩丽等,报告人:张大叔等,时间:2008年1月10日,地点:潮阳区金灶镇的新林(神林),新农(神农),芦塘,东坑,外美等,谷饶镇内寮、石壁、新寮、水吼等。
调查者:许彩丽、谢许凤、陈雯钰等,报告人:洪奇新等,时间:2007年7月20号日,地点:玉湖镇新寮西门、埔龙、赤兰围、潭岭、马联、大坑、下坡、坪上、洪厝埔、郑厝等。
调查者:许彩丽、谢许凤、陈雯钰等,报告人:廖大伯等,时间:2007年7月23日,地点:白塔镇新村、谢厝寮、新亨镇五房村。
调查者:许彩丽,谢许凤,陈雯钰等,报告人:黄大叔等,时间:2007年7月25日,地点:揭西县京溪园镇的曾大寮村、美德村、大鹿村中的下鹿村,灰寨镇东联村下的自然村—乔上村,塔头镇的鹅毛溪、柑园、柑园陵、连桐埔、新队。京溪园镇的大屋场、大燕等。
调查者:许顺进等,报告人:刘奶奶等,时间:2007年8月09日,地点:惠来县隆江镇的北溪村、头寮村、尾寮村,葵潭镇的青山村、青坑村、圆墩村等。
调查者:许顺进等,报告人:许叔叔等,时间:2007年8月15日,地点:普宁市石牌镇、云落的崩坎村、麒麟镇的莲溪、蔡口、高明、高美等。
调查者:罗丽琼,陈哓钿等,报告人:林阿姨,时间:2008年3月21日,地点:汕尾市市政府等地。
调查者:吴琳、罗丽琼等,报告人:罗阿姨等,时间:2007年7月15日,地点:梅州市汤坑老城区的东门、西门、南门、北门,留隍镇汤南镇新楼、新埔园、东方等。
综合高明、高美、蔡口、发坑、后山、莲溪、樟岗、金坑等村碑有关村庄简介整理而出。
摘自其美村、泾水村村前石碑,调查时间:2007年8月15日。
摘自台湾台北西盛《赖氏族谱·松阳七十二房考略》(内部资料)。
扬建东.客区里的"福佬村"—揭西县灰寨镇桥上村走笔灰寨情,2002-07-25(4)
来源于惠来县政府网,网址:http://www.huilai.gov.cn/
来源于普宁市政府网,网址:http://www.puning.gov.cn/
摘自北溪村村碑简介。
参考文献:李新魁.广东的方言.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P446.
[2]李新魁.广东的方言,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1994,P269-298;P456-476.
[3]吴榕青.试论粤东闽语区的形成.潮州:韩山师范学院学报,2005(1),P8~13.
[4]詹伯慧、许金招等,《饶平客家话》,澳门环球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广东饶平客属海外联谊会,2003-10
[5]贝闻喜,刘青山.潮汕半山客.香港:公元出版有限公司,2005,P23.
[6]戴庆夏.论语言关系.戴庆夏.语言和民族.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4,P60.
[7]戴庆夏.社会语言学概论.商务印书馆,2007,P86.
[8]陈原.社会语言学.商务出版社,2004,P292.
[9]吴榕青.试论粤东闽语区的形成.潮州:韩山师范学院学报,2005(1),P8~13.
[10]玉湖区志编写组:《揭阳县玉湖区志》,(内部),1988,P109
[11]王华.方言与地域文化.陕西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6(2),P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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