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幕荒诞剧:黑与白
独幕荒诞剧:黑与白吾同树
时间:未知
地点:未知
人物:黑衣武士、白衣武士、醉汉甲乙、妇女,警察八人、神父、群众……
背景:
黑暗。达利油画《时间》。灯光一个小圆圈打在画中鼻涕一样的钟表上。
音乐:古筝《将军令》。音乐渐强。灯光渐亮,向舞台中央移动。
【灯光在舞台中央照出一个大圆圈。圆圈左右边缘各站一个穿黑衣和白衣的中国古代武士。姿势似即要展开一番厮杀。
两武士不动,各握刀剑的柄,对视。(2分钟)。其间古筝有强转弱,将军令未尽,加入琵琶《十面埋伏》,埙《楚歌》。音乐一片混乱。两武士开始沿着边缘慢慢走圈。各换方向后,前面所有音乐顿止。改换电影《英雄》里的棋馆古琴乐曲。两人继续反方向走圈,越走越快。琴声戛然而止。两武士各大喊一声:呀!冲向圆圈之中。各一手扶剑鞘(刀鞘),一手握刀剑柄。脸差不多对贴在一起。
画外音:呀!呀!呀!(男女老幼声此起彼伏)一声婴儿啼哭,缥缈。大家静默。
两武士抬头望天,像在天上搜寻什么。两人开始走动,身子碰在一起,即又恢复刚才剑拔弩张之势。对视稍许,又望天,手开始松开刀剑鞘柄,身子碰在一起,即又回复刚才剑拔弩张之势。如此反复三次。(约5分钟)婴儿啼哭中出现男女老幼的哭声。车轮声。刀剑碰击声。枪炮声。歌声。马达声。
两武士双手伸向天空,脚步踉跄,表情凄苦而紧张,似要走出圆圈但终走不出去。身体碰在一起也马上分开。
灯光减弱。画外音减弱。两武士不住地喊:可怕!可怕!画外音出现多人虚拟回声:可怕!可怕啊!
灯光熄。声音止。渐渐小提琴拉起莫扎特《安魂曲》。灯光重新打在达利油画上。
【20秒后。两武士坐在地上,深情颓丧,刀剑散落地上。灯光照着他们,很强。他们抬手当那强光。
两队警察各从舞台左右侧冲向舞台中央,将两武士团团围住。《安魂曲》止。
两队警察开始七嘴八舌交头接耳。“怎么坐在地上?”“怎么没有血啊?”“看那,武器!”“啊,那服装!”
警察甲大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警察乙丙也相互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两武士对视,刚开口:我是……
警察丁说:看他们像拍戏的吧?
众警察:哦,好像是拍戏的。
警察甲:你们是不是拍戏的?
两武士:我是……
警察乙:他们就是拍戏的。
警察丙:他们是拍戏的,那谁给我们打电话说这里有人斗殴?
警察丁用警棍指着两武士:谁打的电话?
两武士刚要开口。
警察甲拍警察丁的头:他们怎么知道。
警察乙说:那他们在这里拍戏,我们来干什么?
众警察问:是啊,我们来干什么?
警察甲看了看两武士说:打搅了。收队。
众警察敬礼。排队走下舞台。
黑衣武士:他们是谁?
白衣武士:我不知道。
黑衣武士:那你是谁?
白衣武士:我不知道啊。那你是谁?
黑衣武士:我也不知道。
黑衣武士:有酒吗?
白衣武士:或许有吧。
黑衣武士:你喝吗?
白衣武士:或许喝吧。
黑衣武士:我们喝酒吧。
白衣武士:你带了酒吗?
黑衣武士:没有。你不是说或许有吧?
白衣武士:你带了就是或许有吧。
两人沉默。
醉汉甲上提酒瓶上。大吼:操你妈!竟敢喝我的酒?
醉汉乙提酒瓶从另一边上:你的酒为什么我不能喝?
醉汉甲:那我的老婆你还睡?
醉汉乙:你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能睡?
醉汉甲上前卡住醉汉乙的衣脖子:你他妈的还是我最铁的哥们!
醉汉乙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两武士坐在地上吃惊地望着他们。
黑衣武士:他们是谁?
白衣武士:不知道。
醉汉甲对两武士说:你他妈别管!
醉汉乙也吼:别……,别管!……
醉汉甲乙各把酒瓶放在地上。扭打起来。
黑衣武士:他们打起来了。
白衣武士:是的,打起来了。
黑衣武士:我们有酒喝了。
白衣武士过去拎起酒瓶,摇了摇:空的!
黑衣武士:他们打的那么凶。
白衣武士:是的,或许。
黑衣武士:我们要不要过去劝架。
白衣武士:有人管的,或许。
警察甲和年轻警察在一边巡逻。
年轻警察:那边有人打架。
警察甲:那是拍戏。我们刚才过去看了。
一妇女冲上,拉扯两个男人,焦急地说:别打别打。警察怎么还不来呢?我打电话都好久了啊!
醉汉甲:我们约定在这里决斗,关你女人什么事?
醉汉乙:是的,我们约好的,谁也不要来管!
两个男人一把推开女人。
他们分开了。他们在回头找,说:我的酒瓶呢?
黑衣武士和白衣武士分别递上酒瓶给他们。他们在拎着酒瓶在地上摔。
妇女只会痛苦:警察怎么也不管了啊?这样会出人命的!
黑衣武士:是的,会出人命的。
白衣武士:或许吧。
醉汉甲:是啊,怎么摔不破呢?
醉汉乙:是啊,怎么摔不碎啊?以前我们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一摔就碎呢?
醉汉甲:是啊,以前我们就这样拿着酒瓶并肩作战。
两醉汉互望一眼:唉……。他们坐在地上。
妇女坐在地上。
醉汉甲指着醉汉乙大声问妇女:你爱他?
妇女看了看醉汉乙,对醉汉甲点点头。
醉汉乙低下头,对醉汉甲说:兄弟,我对不起你!
妇女连忙说:我该怎么办?两个男人我都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妇女痛苦。两醉汉颓丧地坐在地上。
黑衣武士问白衣武士:你有女人吗?
白衣武士:或许有吧。但她早就走了。走了,就死了一点点。
黑衣武士:走了?
白衣武士:……
【灯光渐弱。变奏《安魂曲》响起。画外音:可怕!可怕啊!
一群男女冲上来。男女老少都挥舞着手臂,嚷着:“一无所有”“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一千个伤心的理由”“爱与痛的边缘”“妈妈,请再爱我一次”等。(各众人聚向舞台中央。把地上坐着的五人围在一起。灯光打出一个很大的圆圈,人们都在这个圈里无序地走动。《安魂曲》、《命运》、《二泉映月》等乐曲混合在一起,各支曲子时强时弱。
警察步伐整齐地冲上来,吹哨子。“你们干什么?!”
白发神父走上去,手拿着圣经,念道: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所以你要把所看见的,和现在的事,并将来必成的事,都写出来。
五人在人群中拼命地往外挤。他们的手在众人的头顶招摇。(3分钟)。他们喊:可怕!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警察围在外围,只剁着脚,偶尔有人吹警哨。偶尔有人挤入群众就再也出不来。
黑衣武士和白衣武士分别挤了出来。各拎着一只酒瓶。黑衣武士往左逃,把神父撞倒了。白衣武士先往右逃,后来又往左逃,又把刚刚站起来的神父撞到了。神父坐在地上,握着圣经。
人群中的人不断有人望向那逃出圆圈外的两武士。
人们在嚷,呻吟,咒骂。声音渐渐模糊。
黑衣武士和白衣武士逃到舞台左角,气喘吁吁。音响突出气喘声。灯光照向他们。
黑衣武士:可怕!
白衣武士:可怕极了!
黑衣武士:我们还决斗吗?
白衣武士:当然!
他们各自去摸腰间的刀剑,发现都不见了。
他们对视而笑。
黑衣武士:为什么非决斗不可?
白衣武士:因为我们都欠了命运的债。他要我们以决斗还债。谁都不可违抗。
黑衣武士:真的是命运吗?
白衣武士:是的。绝对!
黑衣武士:可我们的武器都没有了?
白衣武士:但我们的命还在!
黑衣武士:那就来吧。
他一把磕破了酒瓶。
白衣武士也磕破了酒瓶!很清脆!
灯光熄。音乐止。
神父喊道:啊,我们的主啊!
众人齐叹息一声。
——剧终——
2004年5月28日一稿
2004年6月7日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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