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著:《中国五经富——小镇百年文化之谜》内容简介
中国五经富——小镇百年文化之谜 一、【内容简介】本书以清末民国动荡的时代为背景,试图通过讲述一群来自国外的传教士,和本地一群莘莘学子的故事,揭开小镇的文化繁荣之谜,以此探求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之路。当年那些梦想中华民族富强的学生,通过走进教会办的学校、医院,在学习宗教信仰的时候,还学到了西方先进的科学技术、经济、哲学等,他们把这些引进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弥补了中国传统文化与时俱进不足的缺陷。通过在教会的学校、医院里的学习,奠定了学子们后来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基础,也造就了小镇的文化繁荣。随着时代的变迁,外国传教士的离去,文化繁荣不复存在。通过本书,让读者走进历史,钩沉史实,以史解史,实事求是认识外国传教士对中国科学、社会进步起到的作用,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从五经富教会中学医院走出来的名人有:原中山大学校长曾汉民;原华南师范大学副校长曾近义;原广东社科院副院长曾牧野;原吉林大学副校长黄叔培博士;中科院院士曾毅、郑度博士,陈景云博士、陈子达等博士二十多人;国民党十九路军杨妙成少将(著名画家杨之光父亲),原广东省副省长曾定石等等。本书的写作,得到原潮汕文化研究所所长胡卫清教授、田志军博士、蔡传坚长老、庄建坚主教、王伟和牧师等众多老师朋友的无私支持,提供大量的原始资料、图片,水军在此一并感谢诸位。 【选读】 2 高屋寨与法国神父 说起高屋寨,在中国,这实在是一个很普通的农村。除了和许多远离城镇的中国乡村一样,能看见如鹤立鸡群的几栋两三层水泥钢筋结构的楼房外,更多的是掩映在墨绿色的荔枝龙眼树中的三合土瓦木结构平房,或者只盖了一层的水泥楼房。村庄四周是田地,长满了绿油油的庄稼。午后走进村里,十分静谧,偶尔能遇见四五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在村中央的树林下,坐在石凳上打牌。这里像是世外桃源,老人们淳朴的脸上充满了幸福和快乐。他们在打牌的时候,也会注意到有外人走进了村庄来,他们没有和来客打招呼,只是瞥了一眼,然后继续打他们的牌。我们见到这种情形,是不忍心打扰老人们的雅致,轻轻地从他们的旁边走过,这是今年夏天的事情,我和江西宜春学院的田志军博士走进高屋寨,要去拜访村里一位九十四岁名叫高细铲的老人家。我说高屋寨这个村庄很普通,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村庄普通的连地图都找不着。现在的地图很详细,一般有名字的村庄都可以在地图上找到,可是高屋寨却无法通过地图找到。地图上没有“高屋寨”这个村名,更不用说上网络地图百度或者谷歌一下,可以在网络地图上找到“高屋寨”。因此,你不要急于下结论,以为“高屋寨”消失了,或者早就被改了村名。其实,“高屋寨”一直存在那里。我们无法得知高屋寨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有的,但从文献资料上看,近一百多年,高屋寨这个村名就存在了。只不过现在的地图上,“高屋寨”被另一个村名替代了,这个村名叫“联和村”。联合村有三个自然村,分别是:高屋寨、罗屋和黄墩。三个村的人口共1700人,位于榕江一级支流龙江河的中游西岸,隶属于五经富镇管辖,距离东面的五经富镇只有一公里的路程。联合村村委会驻高屋寨。这三个自然村,呈片状分布,为高姓居民聚居的村落。高屋寨,是这三个村庄里最有名的一个村庄。她的名气,和五经富镇一样,不仅法国,英国,美国的宗教历史学家都知道高屋寨,就连一些普通的外国人,也知道五经富有个高屋寨。Francois Rey Coquais就是从博物馆的资料上知道高屋寨的。比起高屋寨,五经富镇更有名气。这不仅是因为五经富镇比高屋寨一个小村庄大了许多,也因为镇上市当地的经济、文化、教育、医疗等中心,还因为五经富镇是英国基督教客家地区的传教中心。这从基督教岭东长老大会成立以后,也就是1885年以后,五经富就闻名于欧洲了。我们在五经富镇采访的时候,八十多岁的曾惠堂牧师说,那时从国外寄来的信,不论是法国的,还是英国的,信的地址只要写“Wukingfu Chian”,你就可以收到。我问其他老人,也都证实了曾惠堂老人的话。有的还补充说,从南洋的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泰国等地写信回来,写着“中国五经富”,也一样可以收到信件。这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奇迹!一个是中国,一个是五经富;一个是国家,一个是粤东很普通的山区小镇,通信竟然省去了省、市、县,直接把国家和一个小镇联系在一起,就能把信寄到住在这个偏僻山区小镇上的人的手里,这不能不让现在的人感到惊奇。当然,那时小镇的人口并不多,根据《揭西县志》人口的统计资料,1953年人口普查时,整个五经富的人口只有20070人,后来的人口才逐渐增多。清末、民国的人口,不会比解放后要多。五经富镇上以曾姓为主外,也有其他少量的姓氏居民居住,其它村庄基本上是按姓氏居住的,像高屋寨,罗屋和黄墩寨一样,都是姓高的居民,因此,有国外的信件来,一看姓氏,便可猜中七八分,是哪个村庄谁的信件。问题是,中国疆域辽阔,乡镇千千万万,多如牛毛,怎么就知道五经富在广东,在潮州府,在揭阳县?没有比省、府、县大的名气,一封远渡重洋的国外信件,就不可能寄到五经富。这是一个奇迹,很多年轻人听见这个消息,既感到新奇,也感到困惑,难以理解。今年九十四岁高龄的高细铲老人,除了耳朵背外,要大声和他说话外,身板还算硬朗,精神也好。他对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事情,有着清晰的记忆。见我们来到他的家,是要问赖神父的事情,便兴奋起来,拿出书和相片,给我们看,然后滔滔不绝向我们讲述赖神父的事迹。他是一位法国人,他来到中国后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叫赖嘉禄,中国人亲切地称他赖神父。他的法国名子叫Charles Ray,1866年4月9日出生于法国里昂。他是位富家公子,毕业于法国里昂的一家神学院。1889年5月,23岁的Charles Ray,离开了故乡里昂,登上了开往越南的轮船,然后再到香港,从香港进入了中国大陆。法国教会把他安排到了广东嘉应州教区,接替Herve神父的工作,主持嘉应州的教务,并协助在镇平(今广东蕉岭县)的Bernon神父传教。一路颠簸,在酷暑的七月到达广东嘉应州上黄塘。从这以后,他跟客家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几十年的时间里,他几乎走遍了粤东客家地区。由于他卓越的领导才能和贡献,1914年汕头教区Rayssac主教委任他为该区副主教。1928年,他携带着他主编的《客法词典》,来到了五经富天主教堂。五经富天主教堂在镇上,他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就要求到了离镇上不远的高屋寨天主教堂去,直到1943年他去世,葬在了高屋寨,就在也没有离开中国了。现在的年轻人无法理解一个富家公子哥们,怎么会离开富庶的家乡,到了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度去传教。这需要什么样的精神?需要多大的毅力啊?为了传教,他可以抛去富贵,可以不要享受,到一个贫穷落后完全与自己生活习惯大相径庭的国度去传教。这需要一种献身精神,一种高尚的精神追求,才可以做到。有许多人认为,这些外国传教士,到了中国没干好事,传教是为了用精神控制国人外,往往还披着宗教的外衣,实际上干着收集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情报的勾当。同时,这些外国传教士,还进行经济侵略,倾销鸦片,运来洋货,冲击中国民族工业,和当地的市场。这些观点,首先是偏见,还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罔顾事实而得出的结论。我在采访五经富的基督教和天主教人士的时候,详细了解了外国传教士在当地的活动,他们并没有像一些人说的那样,相反,这些外国传教士,对当地百姓的文化启蒙,当地的经济建设,医疗服务,培养各种科学人才,以及促进社会和谐等方面,都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我在后面的文字里,会以事实为根据,翔实描述了基督教和天主教在五经富的活动,让人们重新认识外国传教士对中国的影响和贡献。历史就是历史,不因你持的政治观点立场不同而存在。我们不可以黑白颠倒,随意去抹杀对人民作出功劳的人,更何况是一个群体的功劳。就如许许多多像赖嘉禄神父一样的外国传教士,来到了五经富,在传教的过程中,办学校,建医院,奠定了山区五经富镇人才辈出的基础,五经富也因此成为闻名的文化之乡。俱往矣,盛况不复存在,也不可能再复制,但我们回顾这段历史,对探讨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有着极大的现实意义。我问高细铲老人,赖神父长的怎么样,是高个子还是矮个子?是胖子还是瘦个子?高细铲说,赖神父身材高大,肥胖,鼻子尖尖,黄头发,蓝眼睛,说着一口流利的客家话。庄建坚司铎曾说过,这些外国传教士,要不是看着外国传教士,背着他听他说话,你根本听不出他是一个异乡人,还以为是本地人呢。赖神父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极高,高屋寨的人都认识他,整个五经富镇的人也都认识他。他来到高屋寨后,见天主堂陈旧,写信回法国家里,让父母寄钱来修缮天主堂。村里有纠纷,双方都请他当中间人说和。有一年,高屋寨和邻村因为禾田的水,闹起了纠纷,开始的时候是两村上下水田的人打架,后来事情越闹越大,两个村的人,竟然为了当初上下田的水拿起了火铳、刀枪,准备拼个你死我活的。赖神父说服了高屋寨的人不要做出无谓的牺牲,这是在犯罪。他不怕危险,又亲自到邻村去晓以大义,说服邻村的人以和为贵,不要为了芝麻大的事闹出人命,得不偿失,最后两村的人化干戈为玉帛。要是没有赖神父出面调解,这场灾难就会降临到两个村的百姓身上,不论哪个村赢,最后都是输家。从那以后,信教的人多了起来。到了礼拜天,高屋寨天主堂座无虚席。村与村之间,鸡犬相闻,同饮龙江水,一片祥和,不再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了。管理天主堂的谢绿珍教友说,现在的高屋寨天主堂,最多的时候只有二三十人来做礼拜,平时人不多。这样,天主堂就显得很空旷了。天主教在高屋寨,经过百年的发展,鼎盛时期已经过去了,不复存在。为什么会这样,谁也说不出正确的答案,原因是多方面的。整个中国,都遇到一样的问题。改革开放后,各路神仙、地方鬼神纷纷显灵,儒、佛、道、鬼、神、宗祠等中国传统的百姓信仰,一时多样化起来,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年轻人更是在现代科技教育下缺失虔诚的宗教信仰,但教育与信仰又是复杂的。赖神父身上穿着乡下人的土布衫裤,脚穿布鞋,夏天的时候戴着笠麻,打扮像个乡下的客家人一样,经常到各村寨去传道。到了夜晚,他还要点上煤油灯写《客家方言会话手册》《圣教要理问答》(用五经富客家方言写成)。经过多年的辛苦,《客家方言会话手册》这本手册,1936年10月终于在香港出版了。这对普及提高当地百姓的文化有着积极的贡献。过后,高细铲老人叹了一口气,摇头说,很可惜啊,这些书,包括《客法词典》在内的书籍,遇到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全部都被造反派当做四旧烧毁了。现在田志军博士看见的,用于客家方言语音研究的《客法词典》,也只是影印本,纸质本世界上恐怕只有法国的博物馆才珍藏有了。赖神父来到高屋寨后,见寨子里的教堂简陋,成了危房,急需要修缮,可是没钱。他便写信回法国里昂给父母,要求他们寄钱来给他。他的父母按照他的要求寄了一笔款给他,他收到钱后立刻着手修缮教堂。教堂修缮好后,还剩有余钱,他又用这些余钱在京溪园建了一座小教堂。高屋寨天主教堂建于清末光绪廿九年,也就是公元1903年,法国宝神父来到高屋寨传教,由宏永公兄弟子孙为首,全体教友的共同努力下,筹得资金,划出圣堂用地,建成一座三百平方米砖瓦式的圣堂。如今我们看见的高屋寨天主教堂,保留了当年的风貌,是一座两层楼高的教堂。这是赖神父在原教堂的基础上修缮改建过来的。从1903年算起,到现在,高屋寨天主教堂经历了百年的风雨侵蚀,依然保存完好无损,这不能不说与当年赖神父重新修缮教堂有关。1943年12月8日,这位身患疾病且年事已高的法国Charles Rey神父,终于放下了工作,长久地休息了。信徒们把这位德高望重的神父安葬在五经富高屋寨的附近。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赖神父的墓碑被毁。文革结束后,1982年,信徒们重新选址安葬了赖神父,让他永远安息在五经富这片土地上。第二章 五经富的地理位置、历史和传说
小镇的地理位置
五经富镇位于广东省揭西县的东北部,距离揭西县城34公里,东与揭东县龙尾镇、丰顺县埔寨镇接壤,北与丰顺县的八乡毗邻,西与本县的南山镇、良田乡交界,南连京溪园镇。据《揭西县志》记载,1953年人口普查,五经富镇人口20070人。到了2003年底,总户数14930户,户籍人口54097人。五经富境内多崇山峻岭,风景雄浑而秀丽。北面横亘着大北山脉,高山耸立,气势如龙,横卧在五经富的北面。主峰乌岽海拔958米。境内河流纵横交错,水网密布,水位落差大,水力资源十分丰富。龙江河流最长,直达揭东龙尾镇。其上游有潮汕地区闻名的龙颈水库。水库是斩溪截流而建的,分上下二库,两坝相距10多公里。两库共蓄水1.9亿立方米,分上下两个水电站。电站装机容量共1.86万千瓦,供全潮汕工业、民用。上库电站建于河边大山中,凿隧道把江水引入山腹电厂发电,然后把水流入下库,隐蔽安全,又十分坚固。现在电力并入南方电网,是粤东最大型水电厂。
五经富的来历
从现有的文献资料等,我们无法确切地知道,也难于考证“五经富”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用于地名的。在五经富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五间铺”说。
传说五经富的开山祖师启溪公(号弘基)在元朝至正十六年(1358)带着族人,从广东的五华县河口迁徙到此地。他们住下来后,便在现在的五经富汽车站附近的位置开设了五间铁铺,以打铁为生。附近的人都知道曾启溪开了五间铁铺,有人想要购买镰刀锄头等农具家用铁器的,便告知到五间铺去购买。曾启溪长袖善舞,颇懂经营之道,把铁铺经营的红红火火的,生意兴隆。又过了几十年,来五间铺摆卖的人多了起来,这里竟成了一个小圩市,以农历每旬三、六、九日为圩日,附近的乡民都到这里来买卖。曾氏一族经过多年的胼手胝足,在本地站稳了脚跟,也发展壮大了起来,人口渐多,便兴办学堂,让族中弟子进学堂学习四书五经。至清朝中期,便人文鼎盛,成为文化之乡,用儒学的说法是“五经”甚富,遂改“五间铺”之名为“五经富”。
这个“五经”甚富的传说,我们在曾氏族谱里看见有记载,就连《揭西县志》上也是这么记载的:
据传,元至正十六年(1358年)间,有曾氏名启溪(号弘基)从五华河口迁此,在今汽车站附近设铺5间,以打铁为业,最初得名“五间铺”。后因地理位置优越,人口发展迅速,办学风气甚浓,儒学“五经”甚富,遂改“五间铺”之名为五经富。
也有的说,五间铺成名后,人来人往,渐成圩市,曾氏文人,觉得“五间铺”不甚文雅,在外人面前说自己住在“五间铺”,很没面子,于是取其谐音,改“五间铺”为“五经富”。
此外,我们还听说有一种说法。客家人不仅为人忠厚老实,淳朴,也十分勤劳。每天五更天的时候,便起床干活了。古代把晚上戌时作为一更,亥时作为二更,子时作为三更,丑时为四更,寅时为五更。五更是最后一更,后半夜3时至5时,是一夜最黑,最冷的时候。交了五更,天就快亮了。此时,夜光隐退,署色降临,黑白交替,时光融合,雄鸡高唱。到了五更天,勤奋的人就起床读书、做事了。客家人正是勤奋的一族,曾氏一族也不例外。他们一直遵守勤劳致富的古训,五更天便起来了,因此有“五更致富”的说法,简称“五更富”。于是,“五更富”成了地名。五经富客家音“更”和“经”音相近,写成文字,有人觉得“更”字不好,便改为“经”字,这暗合“四书五经”,又文雅,又大方。经过当地文人这么一渲染,认为本地客家人读了“五经”,便觉得自己富有了,“五经富”的地名也就传开了。
读了“五经”,便自我感觉甚富了,这也许是一种穷开心,阿Q精神,但也是一种美好的精神追求。中国的老百姓,不管处在什么时代,有一点理想是共同的,都渴望有一天,国家能够真正富强起来,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尽管五经富有诸多说法,可是现在谁也无法确认“五经富”是如何得来的。每个传说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难以让人心悦诚服的地方。
不管如何,我们可以知道的是,从曾氏弘基公算起,五经富已经走过了六百五十多年的历史。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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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帝昺避祸五经富
五经富不但山川险峻,风景秀美,也富有传奇色彩。
在本地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传说,是宋帝昺避祸于此的故事。
话说宋朝末年,临安沦陷,皇帝宋端宗于景炎三年(公元1278年)4月病死,南逃的七岁的广王赵昺被丞相陆秀夫,太傅张世杰等大臣于同月冈州拥立为帝,5月,改年号为“祥兴”,在潮汕一带继续抵抗元兵。但元兵实力强大,兵强马壮,兵锋正锐,宋兵难以抵抗。宋帝赵昺君臣被元兵追赶,望风而逃。一日,宋帝昺君臣来到了五经富,人马困乏。太傅张世杰、丞相陆秀夫勒马遥看北面群山,高山峻岭,十分险恶,立刻下马进村,向长老询问奇峰峻岭的名字。村中长老指着北山说,那是虎峰;那是猴子凸;最高的山峰叫做龙颈山,山溪名为龙江河。张世杰和陆秀夫两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样的心思,十分欣喜,心道:“主山、主水,均以龙字冠首,龙乃真天子,无疑此地正应了好兆头。”遂打定主意,选择五经富坡头村安营扎寨,建立新都,辅佐幼主,匡扶社稷,消灭元军,收复山河。
此时兵荒马乱,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人心思稳。建立新都的消息传开,军民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用再颠沛流离了,顿时三军振奋,百姓雀跃。要建都城,需要大量的石头,丞相陆秀夫下令百姓上山打凿石头,采运石头下来建城造宫殿。
不想此事惊动了山神和土地爷,诸神见百姓如此辛苦,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乘着天黑百姓休息的时候,搬移奇石。
第二天早上,小皇帝赵昺起来尿尿,钻出帐外,忽见百十座山峰上的奇石,纷纷向坡头村寨移来,觉得非常有趣,嘻嘻笑道:“诸位快看啊,石头无人扛,却会走动。呵呵,快,快,快点走。”经小皇帝这么一说,山神和土地神扛着石头,加速移动,往前赶来。见此情景,小皇帝更是惊喜,觉得好玩,随口说出“停”字,众神听从圣旨,立即卸下肩膀上的石头,石头落地,再也不动了。靠百姓采运石头建城郭,实在缓慢。都城没建好,大臣们带着小皇帝又逃离到别处去了。至今在五经富坡头村周围的郊野,山岗上,留下了了千千万万的奇岩异石,便是当年赵昺要建都城诸神留下的。这是后话。还有一件事,也是与宋帝赵昺逗留坡头村有关。
小皇帝跟着大臣们进入深山躲避元兵追杀,生活艰苦,有时还会缺少粮食,吃不上饭。大臣们想,皇帝住惯了繁华之地,锦衣玉食,逃出京城,受尽不少苦头,但不管有多么困苦,总不能亏了圣上,得想办法让皇帝吃上美味的佳肴。于是派出士兵,去龙江河打捞鱼虾。
宋帝赵昺久未见到鱼肉,一见到士兵在龙江河里捕捞回来的鲫鱼,欢天喜地,手舞足蹈的,就像看到了珍馐美味一样,口水都要流了出来,急忙命令御厨下厨做餐鱼宴给他吃。
御厨领旨,抓起许多肥美的鲫鱼,刚放进锅里煎,探卒飞马来报,元兵铁骑越过盘东南塘山,穿过白塔圩,登上猴子凸,正以泰山压顶之势杀将过来。小皇帝听见,吓得面如土色。张、陆两位大臣,急忙下令,护主向龙颈山撤退。那时,还在锅里的鲫鱼正好煎得半熟,烧赤了一面,幼帝见鱼不能吃,又不忍心丢弃地上,一走了之,便说;“把鱼倒回龙江河去吧。”士兵们听令,赶紧把鱼倒入龙江河里。
说来奇怪,本来已煎得半熟的鱼,没想到放入水中,这些鱼竟然重新活了起来,摇头摆尾游走了。但是,这些鱼却变成了一面赤一面白的鱼,五经富人叫做“火烧鲫”。直到现在,五经富除了龙江河有这种鱼外,附近的山溪也有“火烧鲫”。火烧鲫,巴掌大,一边白色,一边赤色,味道十分鲜美,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宋帝赵昺,是南宋亦是宋朝最后的一位皇帝,在位2年,享年8岁。他是宋朝度宗幼子,曾被封为信国公、广王、卫王等爵位。南宋于1279年3月在崖山海战中被元军大败,全军覆灭,陆秀夫遂背时年8岁的赵昺跳海而死,张世杰、杨太妃等人也相继投水殉国。南宋最后一位皇帝死去,宋王朝灭亡。
民间传说丰富了当地百姓的文化生活,对儿童的启蒙教育有着一定的积极教育作用。不过,民间传说毕竟是民间传说。我们查找史料,没发现有史料证实宋朝最后一个皇帝赵昺君臣被元军追杀,来到了五经富避祸的史实。
邱玖华与云岭斋
传说令人神往,而现实中的五经富文化教育,却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五经富不仅因为曾氏弘基公率领族人的到来,开创了五经富圩镇,还因为他们的远见卓识,重视教育,创办学校,让族中适龄弟子进入校学习,而名留青史。有史为证的是清朝的邱玖华到五经富培养出许多人才的记录。
邱玖华是梅州五华县人,自幼聪慧,学得满腹经纶。雍正四年(1726),他被聘请到揭邑五经富乡云岭斋任教。云岭斋开学之日,邱玖华在学堂大门口贴上“开张骏发”四个大字。字写得遒劲浑厚,颇见功力,令人啧啧称赞。可是,这四个字的意思,却令人匪夷所思。看的人都在想,这邱玖华要干嘛,怎么把学堂变成了商铺?这对儿童的教育没好处。新闻一时传遍了五经富的每个角落,人人皆知邱玖华把学堂当做了杂货铺来办。文人雅士赶来云岭斋前一看,果不其然,于是讥笑声四起,都说这个邱玖华,徒有虚名,不过是一个追逐钱财好利的俗人罢了,开始鄙视瞧不起邱玖华。更有气愤者,找到邱玖华,当着他的面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想要误导五经富的学生们,耽误他们的前程?换句话说,邱玖华这是在毁了五经富的未来啊。
邱玖华面对来势汹汹的地方乡绅,文人雅士,不急不怠,满脸笑容,拿出纸笔,研磨起墨来。众人心里纳闷,不知道这个邱玖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待墨研磨好后,邱玖华将毛笔饱蘸浓墨,在纸上写下一副对联:
今日开张,专卖尼山杂货
他年骏发,方知泗水价钱
尼山,泗水,在今天的山东省,古代称为鲁国的地方,即孔子的诞生地。众人看了佳联,一下明白过来了,心悦诚服,拍手叫好。原来邱玖华所传播的是儒家学说,这正是五经富所需要的。
至此,邱玖华在云岭斋执教多年,五经富贤人辈出。其学生考中举人的有一名,秀才八名。这为五经富的文化发展奠定了基础,云岭斋也因此名声远播,流传至今。
雍正六年(1728年),邱玖华考中进士,随后为五经富云岭斋写下一副对联:
地号蓝田
斋名云岭
到了乾隆七年(1742年),在朝廷供职的邱玖华,升任监察御史。他的门生曾德翔考中举人,上京拜访师尊。邱玖华甚是高兴,见五经富人才辈出,后继有人,欣然提笔,将考中进士时的对联补上:
地号蓝田,蓝里出青青又胜
斋名云岭,云中有路路还平
曾举人回乡后,即将师尊的墨迹刻于木板上,挂在云岭斋门口两旁。一时传为佳话,这也是表彰邱玖华对五经富的文化发展做出的贡献。没有邱玖华,就不知道五经富的学生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考取举人、秀才的零记录;本地有了举人,秀才,又带来了后续的文化教育发展,为培养更多的人才打下了坚实的教育基础。因此,邱玖华到五经富教书,是里程碑的,也是开创性的。
这段流传在五经富民间的故事,《揭西县志》亦有记载:
云岭斋位于五经富公路旁,门向东南。书斋宽11米,深9米。有天井及后厅,世称“大书斋”。当地手抄史料记:“宏构书舎,教善子侄,隆师重道,令贫者咸得就。”建于清康熙年间,始由名师丘玖华执教,颇有名气。根据《揭阳县志》记:丘玖华“嘉应梅州进士,监察御史”。他曾为大书斋题联:“地号蓝田,蓝里出青青又胜;斋名云岭,云中有路路还平”。其版刻今尚存。
客家人不论在何时何地,哪怕处在最艰难的创业初期,一样重视教育,豪不含糊,并且有口皆碑。
1901年,法国外方传教士赖嘉禄神父,在他的《客法词典》自序中说:
“在嘉应州(今梅州),这个不到三四十万人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随处都是学校……学生的人数,几乎超过城内居民的一半……因为客家人的每一个村落都有祠堂,是他们祭祀祖先的所在,而祠堂也就是学校。全境有六七百个村落,都有祠堂,也就有六七百个学校,这真是一桩骇人听闻的事实,按人口比例来说,全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和它相比较……”
这是一百年前,一个外国传教士看见并记录下来的客家人是如何办教育的,真实可信。客家人有祠堂,就有学校,就不会让孩子失学,而且“全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和它相比较”,证明了客家人重视教育的程度有口皆碑。
然而,我们面对五经富在民国时期,人才辈出,且前所未有的达到了顶峰,产生了博士、院士、教授、少将和党、政、军等高级干部一大批的现象,在中国的大地上不仅极为罕见,在历史上也是少有的,结合梅州进士邱玖华执教五经富云岭斋,我们需要进入那个时代,承前启后,做深入、全方位的思考,才能解开五经富的文化之谜。
【未完】 第四章 基督教入潮
黎立基登船上岸
潮汕大地背靠莲花山脉,面向广阔的南海,一方面经济落后,人口众多,具有鲜明的农耕文化特征,宗祠、崇拜各路神祗盛行,很强的家族观念;另一方面,潮汕面对海洋,又具有海洋文化的特点,开放的,能够很快吸收外来文化,为我所用。因此,潮汕文化,呈现出保守与开放、传统与现代兼收并蓄的独特地域文化特征来。
1807年,英国伦敦会(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的传教士马礼逊牧师( Rev, Robert Morrison)抵达广州,在鸦片战争之前,清政府只对外开放广州,因此马礼逊的足迹,也只能来往广州和澳门两地。鸦片战争后,虽然放开了外国传教士到沿海和内地传教的限制,但马礼逊仍未离开广州、澳门两地。
巴色会的郭士立牧师,曾经在鸦片战争的时候,任英军的战时翻译官,他原任殖民地香港的怃华道。尽管他在港英政府里任公职,但他一直没忘记自己是一个牧师,对传教十分热心,积极动员华人牧师向内陆布道。1838年,郭氏派两位华人阿张和阿罗到江西边界和广东东部潮汕地区传教,根据后来的报告,说阿张和阿罗两人的工作很有成效。1844年,郭士立更组织了福汉会(Christian association for propagating the gospel)。其时福汉会有会员20名,1845年80名,1846年179名,1847年300名(传道人占50名),1848年激增至1100名(传道人占100名),1849年传道人已达200名。1848年福汉会的工作甚至扩展到全中国十八省份中十二个省。有不少潮州人加入了福汉会,其中有一位叫阿明的潮州人,于1847年担任过福汉会会长,主理潮州一所教会。1849年间一连数月,福汉会从香港派遣多位华人传道士到广东多个府县布道,其中有五人分别被派往潮阳、普宁及潮州府。郭士立完成三次中国沿海之旅后,出版“the tournd of three voyages”一书,又透过福汉会的工作报告,郭氏在华传教事业,广为流传于西方,备受西方传教士的推崇,极大地刺激和鼓舞了西方教会到中国去传教的意愿。
为了响应郭氏的号召,欧陆巴色会决定派遣韩山明及黎立基同赴中国宣教。韩山明原籍瑞典,而黎立基原籍德国武藤堡,但二位是同窗好友,一起在神学院里学习,他们一同受到郭士立宣教事迹的感召,对那扇“已经打开的中国大门”以及福汉会的丰功伟绩甚为向往,他们欣然接受了巴色会的差遣,到中国去宣教的任务。
那时已经是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了,清政府被迫和英国签订了中国近代史第一个不平等的条约《南京条约》,对英国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五处为通商口岸,准许英国派驻领事,准许英商及其家属自由居住。1844年7月、10月,美国和法国,效仿英国,先后威逼清政府签订了中美《望厦条约》和中法《黄埔条约》,获得除割地、赔款之外,还要与英国同样的特权。从1845年起,比利时、瑞典等国家也都胁迫清政府签订了类似的条约,中国的主权遭到进一步破坏。鸦片战争的失败和《南京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使中国社会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政治上独立自主的中国,战后由于领土主权遭到破坏,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解体,逐渐成为世界资本主义的商品市场和原料供给地,从封建社会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在这样的背景下,欧陆巴色会认为派遣传教士到中国去,当然是一个机会。
1846年1月,巴色会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送会,送黎牧、韩牧到中国去宣教。两人辗转多地,才在一年多后,即1847年3月19日,抵达香港。黎立基按郭士立的建议学习福佬方言(即潮语),韩山明学习客家方言。又过了一年,5月17日,黎立基跟着三位福汉会的传道助手,以及一名仆人,乘坐一艘商船离开了香港,六天后抵达南澳海面。
这艘商船,是走私鸦片的船只。尽管鸦片战争后,清政府被迫和英国签订了《南京条约》,给予英国商人许多权力,但对鸦片,中国人民和地方政府还是深恶痛绝的,一旦发现有人明目张胆买卖走私鸦片,就会禁止。因此,这艘走私鸦片的船,在没有摸清岸上官府的行动之前,不敢冒然立刻靠岸,这样,黎立基只好暂宿鸦片烟船上,等待时机上岸。
在船上,黎立基的心情十分焦灼,每天做完祷告,便来到船头,眺望岸上的渔村,他仿佛看见了生活在苦难中的中国百姓,神情迷茫,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当年的摩西,带领以色列人走出埃及一样,他要带领潮汕人走出迷茫,相信主耶稣能够降福于他们。
在船上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几天后,船靠了岸,黎立基和三个传道助手立刻下了船。他们先到附近的小村庄寻找落脚点。助手会潮州话,好不容易说服一户农家,收留他们住下。安顿下来后,黎立基正想向这户人家的主人说说信耶稣的好处,没想到他们住在这户人家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官府行动很快,派人来查问,果然看见有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于是便对农户发出了警告,还下令黎立基马上离开此地。这件事,在《潮州.大事志》“德人传教潮汕”有记载。
黎立基牧师离开了这个村庄后,他害怕牵连到住户,就不敢长时间住在某个农户家里,于是居无定所,周游南澳的乡村,有机会便向人布道。渐渐地,有人愿意听他说道了,相信上帝耶稣,于是接受了黎立基牧师的洗礼。他一直在物色可以传道的当地人,这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是这些接受洗礼的人,内心对基督教还不完全信仰,依旧迷信中国民间的诸神,比如到庙里去拜城隍爷、观音菩萨、关帝等。黎立基知道后,既痛心,又失望。有位拜关帝爷的弟兄,他有个儿子,倒是有心问道,可是却患麻风病,黎立基也只有放弃给他洗礼。那时麻风病还不能治愈,是一种非常恐怖的传染病,不仅会要了患者的生命,还会传染给其他人。
客家名镇,传教士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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