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8-3-27 19:5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玩 笑
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副新面孔,她看他在隔壁部室进进出出的,年轻的样子,如夏天的香樟。
她羞涩的,并没有主动打招呼,过道遇上,远远看着他迎面来,假装整理手中的文件,眼光落在别处仿佛才是安妥,只是眼角掠过,看到他笑微微地看她。她的世界是海上生明月,幽静地不着半点尘埃,而他,有午后晴光似泼的热烈,引她好奇观望。
下班时临走,高跟鞋带断裂,踉跄地,办公大楼只余廖落几人收拾,她一步一跳地去坐电梯,拖着高跟鞋飞扑快关闭的电梯门,门徐徐打开,是他,清朗的面容,她歉意般耸肩低头而笑,脸上悄然抹开淡红,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是他对她说:“嘿,你也这么迟才走。”她站在他身边,只及他肩高,“呵呵,是呢,今天忙了点。”空气有诗意芬芳散播,香动四野。到一楼,漫长却又瞬间,他似俯视般,眼睛灼灼有光,对她挥手:“明天见!”她轻道:“嗯,明天见。”他大步流星的身影,挺拔如杨。
这后,见他才有了彼此的招呼,渐渐熟稔,而熟稔在她仍停留在点头微笑,他却可以说许多调皮的话了,“你这么可爱,有了男朋友没有?”她抬眼看他时,他却不要她回答似地大笑带过。她暗自揣测,他也喜欢上了她吧?不然不会这么问的。这一想,便心开成了花。
那次是他送材料去她的部室,闲下来时踱步在她面前,脸带痞笑,“嗳,追你还有没有希望?”她“呀”一声看他,是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有摄人心魄的光,春野有流水潺潺,引得头乱撞乱蹦的小鹿在她的胸腔,他的话,是郊野的美洲王蝶,硕大动人,令人迷眩,一再催促:“还有没希望嘛?你的电话是多少?告诉我。”是男子的霸气,让人怦然,她近情情怯,嗔道:“什么呀,乱弹琴。”他大笑朗朗:“我还拉二胡呀,快说啦,不然抄给我。”旁有同事见不惯对她说:“他呀,见个女孩子就问人家号码的,别理他!”又是一笑而过:“是哦,都集了一本了呢!”她随手撕下纸片,躲开他,秘密不可宣告地写,然后塞到他手中。他志得意满般,走至门边,摊开那小纸条,赫然见那号码是“110”,他气得大叫:“你玩我啊?!”她笑着逃开了去。
她是有矜持的,知道爱一个人,男与女的不同,她想,他如果真心,要她的电话又有何难?问个同事便知的,她打开窗,暗自惴惴等他。回音却迢遥,仍旧见了面嘻嘻笑笑,他却不再提向她问要电话号码的事,没心没肺像不韵世事的少年。
或者,他也有羞涩的呢?
一日她与同事去吃饭,电梯上遇他。餐间,同事说:“听说他年底就结婚了呢,真年轻,看不出来。”她一怔,疑是听错,是天边裂开了一道口,隆隆震耳,她脸上有刚刚的笑意来不及换,挂在脸上似哭又笑:“他?他……他要结婚了吗?”同事奇怪看她一眼:“是啊,你还不知道吗?他早就订婚了的。”悬在嗓眼的心,轰一声跌落无底涧谷,黑了一片。
原来,是玩笑,只是玩笑,男女同事间感情世界以外的打情骂俏,她天真,当了真,以为是爱情,让她雀跃,却不想失足跌空。
他说的:“你玩我啊?!”真正的是,他有意无意而轻佻的玩笑中,戏渎了她石落水出的一片明月心。 |
|